17、为了那位大人的理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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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背叛了魔女……”
因为一直在神殿侍奉大祭司的缘故，莎莉曼比自己的女儿更清楚大祭司的可怕。那是里斯特的神，不可违抗的意志。她是这样看着违抗一个个违抗大祭司的人走向死亡的，也因此更害怕女儿触怒了那位大人。
在无意中听到魔女和玛莎的对话之后，唯恐女儿做出会招致死亡的事，她偷偷去神殿告了秘。
那是二十二年前的满月之夜，莉莉娅生产的日子。
回忆起那个夜晚，年迈的夫人伸手捂住脸，身体止不住颤抖，声音哽咽，夹杂着难以言喻的情感。
惶恐，悔恨。
她亲眼看到大祭司拿起匕首砍向刚出世的孩子，而她的女儿不顾一切地扑过去护住了婴儿，锋利的金属在女孩清秀的面孔上留下一道血色的痕迹，玛莎却似乎丝毫不觉得痛般将怀里的孩子抱得死紧。大祭司的脚不断落在少女背上，玛莎却始终不放手，冰冷的视线直直地穿透门板看向正躲在门外的自己的母亲。
嘲弄的眼神，失望的眼神，仇恨的眼神。
“那孩子恨我……”因为她背叛了玛莎的神。
那个男人出现的时候，莎莉曼因为内心巨大的痛苦而濒临崩溃，以至于没能看清屋内发生了什么。她听到大祭司哀嚎的声音，却再也没有心思去解救自己几乎侍奉了一辈子的神。婴儿的哭啼声由远及近，门开了，血腥的味道扑鼻而来，她看到穿着深色风衣的男人抱着虚弱的魔女离开房间，身后跟着沉默的女孩抱着一个包裹。
那原本该是多么漂亮的一个婴儿啊，然而月色却清晰的映照出那双眼眸里不该出现的两行血色。
大祭司的血，那是永远不得见光的诅咒。
那天之后莎莉曼再没见过玛莎，但她知道女儿会回来的，那个诅咒一日不除，莉莉娅就不会真正开心起来，而玛莎心中的恨将永远不会拔出。
魔女会在满月之夜重新出现，她将带给里斯特彻底的毁灭。
无论是大祭司还是自己的母亲，都是该毁灭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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欠揍的马终于停下来的时候，艾丽已经被颠簸得七荤八素找不清方向，刚想躺在地上歇会，眼角余光瞥见原本在马背上的另一人不见了踪影。
糟糕，难道是掉在半路了？
“你这家伙！”她忿忿地起身拍了拍马屁股，得到对方不屑的冷哼，艾丽火大地开口正要训斥出声，不远处忽然传来乌鸦的惊叫声。
栖息在森林里的黑色精灵争先恐后的飞了出来，艾丽一僵，顾不得身体疼痛就朝那个方向奔过去，终于在不远处找到玛莎的身影。她看起来很虚弱，正躺在草地上一动不动，而她跟前正站着一个穿着黑衣的男人。
“你是谁？你要做什么？”
艾丽急忙戒备起来，却不敢轻易上前。听到她的声音，那人回过头看了艾丽一眼，她这才注意到男人脸上带着一个银白色的面具，只露出两只眼睛，金属质地的面具在夜晚明亮的月光下映照出一股阴冷的光芒。
“恩……来拿样东西。”
男人的声音很沉稳，似乎生性不爱说话的缘故而微微有些沙哑，艾丽怔了下，看到那人弯下腰从玛莎身上取走一把匕首，上面残留的血迹提醒了艾丽那正是玛莎杀了大祭司的武器。
他要做什么？
艾丽警觉地看着他的动作，原本昏迷的玛莎却忽然睁开眼，双手用力抓住了那人的手臂，即使脸色苍白，眼神却依旧一片冰冷。
“哦？还留着这样的力气呢……”
男人平稳的声音忽然带了点兴味的味道，艾丽看到他拿出一样东西放在玛莎面前，女人挣扎的手忽然顿住，不可置信地看了眼前的男人一眼。
“真高兴你还认得它，那么……”男人忽然低笑了起来，微微弯下身子在玛莎耳边说了句什么，玛莎的眼神一下变得很平静，下一刻，男人手中的东西划过她的颈项，似乎梦到了什么美好的场景，玛莎的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容。
“为了那位大人的理想，请你去死吧。”
莉莉娅大人，玛莎来陪您了。
艾丽一下瘫坐在地，不敢相信人居然在自己眼皮底下被杀了！
“玛莎！”
她愤怒地拔出匕首朝那人攻过去，对方却似乎并没有与她争斗的打算，兀自迅速跳开了，站在附近的一颗大树上俯视着艾丽不可置信的痛苦表情。
“她中毒十几年，早就该死了，现在这样反而是解脱。”似乎对艾丽这样激动的反应感到不解，他淡淡地解释着。
撑着一口气只是为了报仇，如今大仇已报，死亡才是她的归宿。
“住口！怎么可以为了这样的理由擅自决定别人的生死？”艾丽怒不可遏地翻身跃上那颗树，男人却只是轻巧地朝后面的树上退了过去，一边淡漠地挥了挥手。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而且你看她的表情，真的是心甘情愿去死的。”那人又翻过几颗大树在玛莎身边落地，喃喃地念了句，“为了那位大人的理想。”
被愤怒和悲伤笼罩的艾丽没能听到他后面说了什么，眼神扫过玛莎即使死亡也依旧面带微笑的表情，她忽然觉得心头一阵疼痛。
无法理解的疼痛。
她不知道那个名叫玛莎的女人到底是因为什么样的理由甘愿去死，但她知道至少在刚才以前，这人愿意为了沙耶而活着，而沙耶比谁都需要她。
“约定了……会活着的……”她还想知道魔女的更多事情，她还有很多很多话要问，她还想让沙耶见见这个见证了她出生的女人……可是为什么，玛莎可以为了莉莉娅去死，却不肯为了沙耶而活着？
“约定？那是什么？”似乎觉得她说了很好笑的事情，男人不可抑制地轻笑起来，夜晚的冷风拂过森林，带动树叶沙沙作响，隐约传来男人嘲讽的声音，“啊，我想起来了，这个世界上最不可相信的东西。”
这个男人很危险。
作为职业小偷的直觉这么告诉艾丽，她原本就不是擅长战斗的人，唯一得意的只有逃命的速度而已，在面对这人的时候似乎一点优势都没有，但即使如此……
“你，到底是什么人？”
一边说一边迅速朝那人的方向攻过去，男人显然一点也没有和她动手的打算，只一径躲闪，轻松的样子让艾丽几乎都快气疯了。
“啊啊啊这种时候那个混蛋去哪里了！”
“恩……你这是在说谁？”
熟悉的低沉嗓音在森林里扩散开来，艾丽听到轻微的“咣啷”声，双手传来熟悉的冰凉触感，她低下头，果然看到手腕多了副可恨的手铐。
“混蛋你铐错人了！”艾丽气得在原地跳脚，注意到阿诺德已经毫不犹豫地朝那个男人攻击过去，她急忙举起双手奔了过去。
“这家伙杀了玛莎！”她气急地补充道，“记得要捉活的！”
紫色的火焰在森林里忽隐忽现，面对彭格列最强的守护者，男人的动作终于不再轻浮，而显出几分认真的味道。
他很强，艾丽终于愿意承认，她一直知道阿诺德很强，但第一次看到他的战斗，她还是忍不住感到惊讶。彭格列都是这样的人吗？还是说，她所认识的这人即使在彭格列也是最出类拔萃的一个？
“恩？真不愧是彭格列最强……我是不是该这么说呢？”有些吃力地闪过阿诺德丝毫不拖泥带水的攻击，那人稍微往后撤出一段距离，却依旧没有想要对战的打算，“虽然很想和阁下比个高下但是不巧我没有时间了……”
正说着，城镇的方向忽然传来一道明亮的光，艾丽下意识地看过去，那向天飞去一闪而逝的光亮，记得是一种信号？
“看吧，有个效率高的同伴有时候也会很困扰。”那人依旧轻描淡写地哼了哼声，随即轻巧地落在地面上，注意到阿诺德面无表情紧盯着自己的模样，他笑着伸手甩出一样东西，“那么就此别过了，彭格列的云守大人，很快会再见的。”
追击的脚步被那人在地面卷起的烟雾阻拦，阿诺德皱起眉看着那人消息的方向，随即低下头从地上捡起一样东西。
“喂，玛莎！玛莎！”
身后传来艾丽不死心的叫声，阿诺德转过身去，看到黑发女子正抱着已死之人的身体不断摇晃着。
“喉管破裂，已死无误，何必多做纠缠？”他难得多话了些，将刚才从地上捡起的卡片收起来，随即走过去拍了拍待命多时的马。
“事情的走向有了变化，要离开这里了。”
“离开？”艾丽怔然地松开手，其实她何尝不知道玛莎已经死了，只是看到她居然那样轻易地选择了死亡，她忍不住替自己的好友报不平。
“那镇上的人怎么办？”玛丽还有那个可怜的姐姐，莎莉曼夫人，甚至那些把她当成魔女的人，这个城镇虽然让人喘不过气，但她也不想看到它灭亡。
“每个人都有生存的权利。”
她想起那个拒绝被她叫做师傅的人常这么说。
“那么，你有办法可以解暗香的毒吗？”阿诺德牵着马走过来，问出目前最实在的问题，“还有，那些人还在找杀了大祭司的魔女，你要去自投罗网？”
约莫是对艾丽这种要做无用功的心理感到不解，他难得说这么说话，注意到黑发女子因为他的话而沉默下来，双手却还是无意识地搁置在已死之人的身上，青年淡淡地偏过头看了一眼天空。
月亮悄悄落下，朝霞布满陷入恐慌的里斯特城，而太阳，马上就会出现了。
握在手心的卡片不自觉收紧，他忽然想起彭格列年轻的首领时常用来安慰属下的那句宣言。
“都会好起来的……”
也许。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为了那位大人的理想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