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蛇》宫槐知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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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01.回老家
　　中秋家里打了个电话让我回家去过，我本想拒绝，但是没能成，迫不得已久收拾了东西坐了两天一夜的火车往回赶。
　　我小时候一直跟着爷爷奶奶生活在的农村，十几岁了才跟着离异的母亲离开农村到城里读书，算起来这还是我离开了十几年来第一次回去。
　　家里老人健在，回去的时候我带了许多礼物。估摸着每人都能分上一样的数量让我回去的一路走得很辛苦。
　　偏偏公交车到站的地方离家门口还有好远，又打不到车，所以我不得不只好自己下车走山路。
　　家里联络了亲戚开摩托车来接我，但是两人在路上好像错过了，等家里打电话来的时候我已经走到村外的山头上。
　　我虽然已经十多年没有回来，但是好在家里山路并没有改变，我还能凭借着一点印象往回赶。
　　不过下山的时候走岔了路，等我发现的时候我已经走到一户农家门前。
　　我知道自己走岔路了，印象中也知道家的大概方向，不过眼看着天要黑了我也不敢再乱走。
　　见屋里亮着灯，我索性放下东西上去敲门。
　　之所以决定去敲门，我心里也是抱着几分投机取巧的心思去的。
　　因为住在山里大多数的人出入多少有些不方便，所以大多数农家都自己买了机动车。这家院子里就有一辆摩托车，要是运气好问完路之后我还能搭上车，或者给钱请男主人载我一程。
　　我敲了会门一直没有回应，还以为屋里没人想走时，门却开了。

　　002.味道
　　开门的是个女人，她看了我一会儿才把门完全打开，也是这时候我才注意到她身边还站了个男人，男人很高大，站在门口像是要把门整个堵住一般。
　　他穿着务农的宽大衣裳，把自己遮得结结实实的，半点不透风。
　　男人阴沉着脸，也不知道是不是把我当贼了。
　　我连忙开了口问了路，回答我的是那个女人，说完之后她指了指我身后的小路。
　　我知道来路，也大概清楚该往那边走，来敲门主要目的就是想要看看他们能不能载我一程。见这两人神情有些怪异，我朝着两人身后屋子瞅了两眼，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开了口委婉的表达了自己希望能够花些钱请他们带我回去的意思。
　　谁想到那两人听了我的话，居然大门一关，不理我了。
　　我站在门口吹着冷风，想了想估计这里的人没见过生人，防备心太强。
　　刚想转身自己找路回去，身后那门又开了。
　　这次出来的人是那个男人，他发动了摩托车看着我，也不说话。
　　我连忙提起东西跑过去，一路上也是不断感谢他，可是他就是一言不发。
　　刚刚开始我还因为觉得别扭所以主动找话题，可是接连说了两三次对方都没回应之后我也就放下了。
　　山里没有路灯，一路下来都是靠着车头灯照亮，八月多的天气夜风吹在身上凉飕飕的，我不得不微微缩着身体。
　　坐在我前面的男人好像已经习惯这种冰冷，他丝毫没有感觉。
　　我在车子后面坐了一会儿，隐隐间总是觉得有股怪味，像是死鱼的味道，但是又有点儿不同，时有时无的，有些恶心……
　　我本想问前面的男人有没有闻到，可是想想对方并不友善的态度，终究没开口。
　　好在路程不算太远，很快我们就下了山。
　　到村子口的时候车子突然停了下来，我只好下车，心想着是不是自己刚刚一直说话恼了对方居然不愿意送到门外，不过对方不说话，也没办法考证。
　　下车后我放下东西掏出钱包，一抬头摩托车却对着我甩了个尾巴，一转身跑了。
　　车子速度快，没多久连声音都听不到了。
　　我实在弄不懂这人什么心思，也不去想，动作利索地收了东西进了村。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我在车上蹭了什么东西，车上闻到都那股味道始终缠绕在鼻尖，驱之不散。
　　晚上接连洗了两个澡，那味道都没能洗掉。

　　003.蛇味
　　第二天那味道更重了，我几乎是被熏醒的。
　　出门之后家里的老人一闻脸色立刻就变了，我顿时有点儿尴尬，连忙想去洗个澡，但是还没走开就被老人一把拉住了。
　　没等我解释老人就把我拉到了自己的卧室，然后反锁上了房门。
　　没等我开口老人便让我脱衣服，我觉得莫名其妙就问是怎么回事。但是老人脸色有些难看，一直催促，我就把上衣都脱了。
　　老人围着我看了一圈，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看完之后他长吁一声脸色也缓和了。
　　老人说是让我去洗澡，他去给我找点雄黄放进去洗了就没味道了。
　　按照老人说的方式折腾了大半早上用雄黄洗了澡，味道果然都没了。
　　吃午饭的时候我追问他是怎么回事，一开始他不愿意说，不过听我说昨晚发生的事情之后就立刻跟我说让我以后不要接近那一家人，说话时神色间有些厌恶和不喜。
　　老人说，那一家子人都不是什么好人，在养干黄鳝。
　　干黄鳝是土话，指的是蛇。
　　我一听就乐了，现在蛇这玩意儿在市场上可是灼手货，药用价值高，市场需求大，养蛇的人却不多，这东西说是发家致富的财路也不为过。
　　但是老人听了立刻就骂道：“你懂什么，你以为我们没试过？但是他们这家子人邪性，全村儿都养不活的东西就他们家养得活，不但养得活，养出来的东西也邪性。”
　　被骂，我讪笑两声后转移了话题，不再提这件事。
　　只是面上不说心里却不是这么想，养蛇这东西本来就是个技术活，养不活也不能怪别人不是？
　　老人似乎看出我的敷衍，脸色有些难看，他说：“你自己身上的味道，你难道就不觉得熟悉吗？”
　　听老人这么一说，我又想起这件事情。
　　那味道确实是诡异，好像很熟悉可是又想不起来在哪儿闻过，而且最诡异的是那味道居然会越变越浓，早上起床的时候我还以为厕所坏了，味道都快熏死人了。
　　那之后老人跟我说了一件十分匪夷所思的事情，他说那一家人根本就不是人，而是蛇变的。所以那些蛇才一直缠着他们不放，别人家都养不活，就算养活了也会跑到他家去。
　　那家农户原来就只有那个女人，他家那男的根本就不是人早在五、六年前一次山崩之中就已经死了，是那女人用山里古老的方式把男人招魂回来，并且嫁接在了蛇的身上，才让他重新活了过来，那男的就是一条蛇，一条人蛇。
　　老人说得有点匪夷所思，但我却是不信的，昨晚我曾经看过那男的骑车和走动，如果对方真的是一条蛇，我不相信他还会现在这么高科技的东西。因此，对老人的话我还是没怎么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