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小叉

3、获救

　　痛……
　　昏昏沉沉之间，唯一清晰的只有阵阵的痛楚。
　　它是谁……
　　它……在哪里？
　　不。
　　这一切都不重要。
　　因为，它的……
　　思绪到这里陡然停止。
　　它的，什么？
　　它不愿意想下去。
　　因为它隐隐地知道，那个“因为”之后藏着很可怕的事。
　　所以，它要睡下去。
　　只要睡着，那么可怕的事，就不会……
　　“重岚，它为什么还没醒？”
　　清脆明快的童音，像利刃一样轻易刺破了昏暗迷离的世界。
　　“它醒了，只是不愿意睁开眼睛。”回答女童的是一道男声，轻柔和缓也充满着显而易见的轻忽，“它在逃避。”
　　“逃避”？
　　这个词甫入耳的刹那，心底就弥漫起一股隐隐的钝痛。
　　“逃避？”它根本不想听下去，但另外两人却显然不会顾及它的意愿，它只听到那童音再度响起，带着一股毫不在意的轻快，“因为它害死了自己的同族？”
　　害死……
　　“同族”……
　　它拼命缩紧身体。
　　不，停下来。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下去了。
　　“同族？”男人轻笑了声，循循善诱的平缓却漏出一股凉薄的味道，“狐妖虽算不得什么，九尾却天生灵力不凡。所以每有降生，青丘必定珍而重之。寻常狐妖断然不容近身，生怕它染上什么恶习，坏了一族的前程。加上九尾生长极缓，”男人轻笑着，然后和缓了语调，几乎一字一顿地说道，“你看它如此伤心，兴许与树上挂的那只是兄妹也不一定。”
　　兄……
　　妹。
　　倒吊在树上的红狐，鲜血淋漓的地面，开膛破肚的锈剑……
　　所有的画面纷至沓来，像一柄斧子狠狠劈开黑暗，斩得它一片血肉模糊。小白狐有气无力地哀鸣一声，猛然瞪大眼睛的同时，泪水再度滴落下去。
　　这是……
　　哪里？
　　情绪激动与失血过多让小白狐眼前一阵阵地发黑，待它好不容易缓过气来，才终于看清了自己的所在。
　　这似乎是一间茅草屋子。
　　它怎么会在这里？
　　阿妹呢？
　　阿妹在哪里？
　　小白狐急切地四下搜寻起来。
　　茅草屋地方不大，除了些简单的床凳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所以小白狐一眼扫完后，立刻就挣扎着要站起来。但是它显然忘了自己曾经受过重创，前爪刚一着地就是一阵钻心的剧痛。它忍不住一晃，又倒了回去。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推开茅草屋的门。小白狐警觉地回头，然后一呆。
　　那是一个……
　　孩子？
　　以为自己被人抓住，以为推门进来的大约就是那个杀了红狐的恶人，小白狐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一个小孩。
　　不过这个看上去才七八岁的小女孩，似乎也并不寻常。她一双黑若子夜的眼睛清楚明白，浑然没半点孩童的天真懵懂。她眼珠子一转与小白狐的视线对上，眨了眨眼，接着突然间用力拉上门，“砰”的一声又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