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半清歌》锦瑟红棉

4、Chapter 4.出院

　　从今起，你叫做月夜。忘记过去，成为组织里一流的杀手，唯我所用。记住，你是我的明月，我唯一美丽的月亮……说完，便是略带张狂地笑声。

　　月夜就是在这个时候醒来的。脸颊有点潮湿，又是同样的梦境。那位大人依旧是我行我素，那么的残忍果断。不过，只有这样，才是镰泽大人吧。

　　镰泽，她心里默默地呼唤那个名字，也只是在心里。她是没资格直呼那位大人的名字啊。镰泽大人是在那个时代她唯一的光，是她耀眼的太阳。如今，过去，终究是过去了。

　　漆黑的夜唯有点点的星光映衬，而夜最是寂寞难捱的时候。月夜没有办法阻止心中的想念，只能任由这恼人的情愫，一点点的啃食着心脏。

　　一个月后，天气晴好，阳光明媚。这天，月夜出院。医生简单的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适当的散散步，多呼吸新鲜空气，剧烈运动的话最好避免，防止给刚康复的肺部造成负担。饮食要清淡，不要太辛辣等等。

　　月夜收拾完东西，换下病号服，穿上手冢母亲为她准备的衣服，带扣子的外套怎么也扣不好。

　　手冢的母亲见状帮她扣好了扣子，温柔的拍拍月夜的头说，以后不用再担惊受怕的过日子了。

　　月夜有些害羞的低着头，小声地说，谢谢您，这样住在您家真是过意不去。

　　小月，安下心来住在我们家吧。我们一家人都很欢迎你呢。不过你能答应，我真的很高兴。彩菜拉过月夜的手，一起离开了病房。

　　医院的门口，手冢还有手冢的祖父都等在那儿。

　　月夜上前向手冢的祖父深深的行了一礼，手冢先生，今后承蒙您多多关照。

　　手冢的祖父慈祥的笑着，老人的身体看上去很硬朗，月夜，我们上车吧。

　　一行人驱车朝手冢家的方向驶去。月夜新奇的望着车窗外的街景。

　　彩菜坐在她身边，握着月夜的手一刻也没有松开过。她害怕这个受尽苦难的孩子会不安，所以她想尽可能的安抚她。

　　月夜的手微微颤抖着，彩菜阿姨的手太温暖了。在这个有些寒冷的三月，她的心仿佛察觉到了春天的到来而复苏了。她小心翼翼的，感受着这个时代的人所赐予的关怀。心底从未有过的，阵阵悸动。

　　没过多久，便到达了目的地。彩菜带着月夜上楼，进了第二个房间。

　　这是你的房间，旁边是国光的房间。以后有什么事找国光就行了。那你把东西收拾一下，我先下去了。彩菜说完下了二楼，临走前替月夜关上了房门。

　　月夜环顾四周，简单的把东西整理了下，尔后来到了阳台。阳台与手冢房间的阳台是互通的，这样找手冢的话，也方便了许多。楼下的庭院被手冢祖父打理的很漂亮。刚到的时候，月夜的视线就被那团火红的花所吸引了。

　　月夜知道那是山茶花，说起来镰泽大人有一阵经常咳嗽。月夜就是拿这花给他泡水喝的。她是一位擅用毒的高手，熟知各种花草的属性。世人常说，擅用毒，亦会解毒。月夜，便是如此。

　　可是，她从未救过人。那些被她用毒针刺入身体，在死亡前苦苦挣扎地丑陋的嘴脸，她从未怜悯过。这也说明，她根本就不具备那种崇高的医德吧。

　　这时，手冢在门外轻叩房门，月夜打开门，看见他手上拿着自己的武士刀。

　　手冢开口，没有过多的表情，按照先前的约定，还给你。然后递上武士刀。

　　月夜接过，拔开了刀，仔细地观察着刀刃。末了她说，手冢，你知道我用这把太刀杀了多少人吗？就连我自己都记不清了。把这么危险的人留在你家，你是怎么想的？

　　如果你想做什么的话，恐怕早就动手了，也不会迟迟等到现在。手冢平静的回答，没有一丝慌乱。

　　月夜轻轻地笑了一声，手冢，真不愧是你。不管怎样都是一副镇定自如的样子。不过太大意了可不好啊，休息的猛兽醒来后依旧会吃人的。

　　一切随你。手冢淡淡地回了一句，便转了话题，既然收拾好了，就出去买点日用品吧。

　　月夜与手冢告别了彩菜与手冢祖父，两人走在繁华的大街上，互相都没说一句话。

　　东京的街道人来人往，或开心，或麻木的表情从月夜旁边擦身而过。耳边是汽车低沉的轰鸣声，音像店放着时下流行的歌曲。

　　月夜对这一切还有些不适应，下意识的往手冢旁边靠了靠。她感觉自己的呢绒大衣似有似无的摩擦着手冢的外套，心脏就莫名的慌乱起来。

　　气氛变得有些尴尬，至少对于现在的月夜来说是这样，手冢还是绷着一张脸，没有任何波澜。月夜开口，打破了沉默的局面，手冢，其实我真的很感谢你。我从来都没有家，以前一直都是以自我而活。所以，我会试着去改变的。

　　手冢回头看向她，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说，好，我会看着。

　　之后，又一次的陷入沉默。月夜不太擅长表达，而手冢绝不会说多余的话。这样相近的两个人单独在一起，确实是除了无言就是沉默了。

　　但是，世界上就是有些人为打破这种平衡而存在的。我们姑且把这称为命运的安排吧。

　　菊丸和大石就是在这时候出现的。菊丸的网球胶带用完了，便叫上大石，让他陪着再去买一卷。中途就碰见了拎着袋子从超市出来的手冢和月夜。只是街上的人太多，他们没有注意到这边的菊丸和大石。

　　菊丸忙叫住一旁的大石惊呼道，大石！那不是手冢吗？怎么和一个女孩在一起？

　　大石也看见了前面的手冢，不可置信的说，手冢和女孩子一起买东西，这有点不符合常理吧。

　　菊丸调皮的一笑，手附在大石的耳边说，我们跟上去看看吧，说不定会有好玩的事情发生呢～

　　大石犹豫的说，这样不太好吧……

　　菊丸拍着大石的肩，自信的说，只是去看看而已。我们悄悄的跟着，不会被发现的。

　　大石踌躇着答应了，他确实也想看看后面会发生什么。

　　接下来，大街上就出现这样戏剧性的一幕。两个鬼鬼祟祟的少年东躲西藏的跟着前方英俊挺拔的少年，和面容清秀的少女。

　　月夜微闭着眼，隐忍着怒气。她皱着眉压低声音对手冢说，后面那两个家伙你认识吗？不是的话我马上去干掉他们。

　　手冢推了下眼镜面无表情的回答，网球部的部员而已，看来开学的训练量要加倍了。

　　显然那两人的藏身术实在不怎么样。还有一点就是，想要在部长身上寻找有趣的事，相当于只身前往虎穴探寻老虎的日常习性一样。勇气可嘉，但其结果，往往让人哭笑不得。

　　手冢和月夜加快了脚步，避开了汹涌的人群，来到了一处人少的街道。两人一拐弯，消失在了拐角。正当大石和菊丸纳闷的时候，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大石，菊丸，你们在这做什么？

　　菊丸和大石回头，后面站着自家部长，一张冰山脸，眼神不温不火的看着他们。

　　啊！菊丸吐了下舌头，不好意思地说，被发现了……手冢我们不是想看你们要干什么去的！

　　英二！一旁的大石叫住不小心脱口说出实话的菊丸，最后也只能无奈的看着他。

　　开学训练量加倍，菊丸大石跑圈数增加二十圈。手冢冷冷的陈述完事实，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

　　哎！！菊丸大叫着，也只能苦着脸回答是。

　　远处站着的是和手冢一起的少女，她走过来看着垂头丧气的红发少年。心想，手冢对待朋友也是如此的严厉呢。

　　菊丸瞄了一眼面前的少女，乌黑的发服帖的垂至腰际，深邃的眸子望着自己，好像能看穿一切。并不是很漂亮的容貌，但却有一张清秀干净的脸。淡淡的眉眼，不笑的时候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甚至可以用清冷来形容。

　　少女看起来和自己同岁，气场却感觉比任何人都强大。不是很出众的相貌，但站在手冢这样优秀的人身边，却是无法忽略的存在。

　　菊丸指着月夜说，呐呐手冢，她是谁啊？

　　手冢看了眼月夜，想了一下说，是远房的亲戚，这几天才从乡下来到东京。

　　哦，是这样啊～菊丸了然的点点头，嬉笑着一把拽过身边的大石说，我叫菊丸英二，他是大石秀一郎。我对东京可是很熟的哦～是第一次来吗？我知道很多好玩的地方，要不要一起去？

　　你好，我是月夜，请多指教。我和手冢买了些东西不太方便，一起玩还是下次吧。月夜客客气气的拒绝。

　　啊，这样啊。有些沮丧的心情。菊丸像个孩子一样，心里想什么一眼就能看出来。

　　告辞了。月夜挥手，向菊丸和大石道别。之后，两人便拎着便利袋，离开了他们的视线。

　　啊，真是的。月夜果然是不好接触的人啊！对吧，大石？菊丸伸了个懒腰，冲着大石说了一句。

　　啊？嗯，是吧。大石含糊地回答。他觉得月夜和其他人比起来有种不一样的感觉。这种莫名的不协调感，他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回到家后，彩菜阿姨已经准备好了午餐。手冢和月夜洗过手后在餐桌坐下，正座是手冢的祖父。彩菜阿姨做得菜很香，光闻着就感觉很好吃的样子。

　　月夜一直梦想着有一天可以和家人像这样坐在一起吃饭。虽然自己对于手冢一家来说只是陌生人，但他们对自己如此的好，月夜心里除了温暖，剩下的就是感激。

　　吃过饭后，月夜回到了房间，手冢则拿了网球袋，去附近的网球场训练。月夜从房间的书架上抽出一本书，随意的翻看。

　　这是一本介绍日本历史的书，月夜仔细的阅读着，有些字她没见过，但也能读得懂大略的内容。看来最后幕府还是走向衰退了。那镰泽大人呢？组织最后又怎么样了？书中没有介绍幕府杀手组织的内容，连只言片语都没有。

　　也许是被肃清了吧，那个秘密组织最后是不可能被留下来的。不过，无论怎样，这一切都已经与自己无关了。

　　她并不恨镰泽大人，应该说是恨不起来。镰泽大人给予她新生，她可以为镰泽大人付出一切。但爱慕镰泽大人的心，还是会钝钝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