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诺》师拭眉

3、第二章 锦泽

　　经过一个月的将养调息，思语的身子也大见好了。执念待她，果然如他所承诺的一直很好，饮食冷暖，件件照顾得细致周到。两人无事时闲聊，也还觉得颇为投契。只是执念白日多半忙着医药上的事，有时也会应邀出诊，思语经常也是见他不到。叶思忘又忙着每天到崖主座下听唤，院子里经常就只剩她一个人。闲来没事，她还是喜欢坐在院中的秋千上轻荡，有时一荡便是一个下午。其实那也没什么好玩，只是不在实地的感觉很能让她忘记自己。好像灵魂也随着这秋千荡上了天，不再痛苦。
　　娘亲，活着，真的好吗？
　　她在秋千上望着天空胡思乱想，却突然被门外的一阵喧闹吵得皱起了眉头。她向来不爱多事，于是下了秋千，转身就要往内堂走避。
　　“小妮子别走！”
　　耳听院门外有人叫她，她身形不由得一顿站定。只听那人又道：“你过来好好认认这个无礼偷窥的淫贼！”
　　淫贼？
　　她不由得转面。院外，三个少年围住了一人，那人已经叫他们揍得蜷在了地上。等她走上前来，他只是捂着脸不肯叫她看见。那唤她的少年见她过来，又是一脚狠狠往那人背上踹了出去恶狠狠骂道：“躲什么？！手拿开啊！”
　　那人吃痛闷哼了一声，手一松，半边脸露了出来。
　　这个人！
　　她是见过的，他曾跟着老爷子到这院子来“赶”过她，好像，叫锦泽来着？能贴身跟着老爷子的人……她猛然仰首，目光冷冽，狠狠往三人面上盯过，三人不由得一愣，只这一瞬，思语便伸手去拉锦泽，想将他从地上拉起来。
　　锦泽捂着头，只觉得一只冷冰冰的小手抓上了自己的手腕，于是轻轻松了松护着头脸的双手，缝隙中，却看到一个少年伸手想将她拉开。
　　“放手！”思语语调冰冷，却不含半丝恐惧。
　　“你这丫头真是奇怪”抓着她的少年脸上尽是不耐烦的表情，“我们好心帮你抓贼，你就是这么个态度，我还就不放你怎么了？！”
　　话音才落，思语狠狠一脚跺到了少年的脚背上，少年吃痛急忙撒手退开。另两名少年见势立刻欺到了思语跟前：“嘿！你还来劲了！”
　　还没来得及动手，锦泽却在此时从地上跳了起来，他大叫了一声狠狠撞向两名少年。那二人始料不及，倒叫他撞得退开了几步。叶思语见他竟在这当口来把自己护到身后，眼睛不由得微微一眯。
　　三人见锦泽青紫的脸上涨得通红倒是不怒反笑起来：“哟，还想怜香惜玉，你还是先护着你自己吧！”
　　说着，三人近前又想动手。就在这时，忽有一物破空而至，噗地一声，竟打穿了先前捉着思语那人的右臂。那东西打穿少年的右臂，带着鲜血在空中又滑出一段距离这才滴溜溜落到地上。几人转脸看时，却是一颗不大的石子。
　　好强的力道！
　　几人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眼光不约都向石子飞来的方向寻去。只见树丛边上立了个清瘦高挑的少年，眉眼之间杀意浓浓，森寒入骨。只是一眼，思语却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好冷峻的少年！好强烈的杀气！
　　少年没有动，只是静静站在那里，定定看着寻事的三个少年。三个少年直被吓得面如白纸，等到反应过来，哪里还敢再作逗留？只是连滚带爬，生怕下一枚石子就会带来穿心之祸。
　　那少年见他们逃走也不去追逐，等到那三人逃远，他竟是一句话也不说便转身走了。
　　怪人！
　　思语想着，转身问锦泽道：“你认识他？”
　　“你不认识他？”锦泽回问，脸上尽是惊诧之色。
　　“怎么我应该认识他吗？”思语听他这么一问更是不解。“这就奇怪了”锦泽皱起了眉头满脸不解，“他是中原最大杀手世家的遗孤，名字叫做凌殇。他们家和你们家一样，早年和主人也有些交情，被灭门之后主人收留了他。不过他杀心太重，所以主人一直没有收他做徒弟。他行事一向乖张乖戾，动不动就要人性命，主人也不管他，所以根本没人敢接近他。你如果不认识他，那他今天干嘛帮我们？我平时见到他可都是绕着走的！”
　　叶思语听了不由得莞尔：“或许人家只是路见不平呢？”
　　“他才不会这么好心”锦泽听了不禁微微摇头，“倒是你，他们都说我是淫贼，你为什么还肯帮我？”
　　“我又不是没见过你。”叶思语眉梢一挑，仿佛她帮他本来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一样。这倒把锦泽惹得更是一头雾水：“怎么只见一面就能知道一个人的好坏吗？”
　　“那到不是，那天看你和老爷子过来，你们分明是来赶我走的，可你从进门到最后都没露出过半分对我不屑或是厌恶的神情。不看人脸色做事，也不落井下石，这样的人难道会是坏人吗？我可不信。而且我听说，你虽然是在这崖上出生长大的，又常伴崖主左右，但崖主并没有收你为徒，你也是这次二十六人当中的一个。看他们三人那么凶蛮的样子，想也知道一定是想给你加些不堪入耳的罪名，好叫老爷子夺了你试炼的资格。少一个人竞争，总就多了一分胜算。所以我不帮你，到去帮谁呢？帮他们那群坏心眼的家伙么？”
　　“你真的好聪明啊！”锦泽圆睁的眼睛里不由得闪烁起了欣喜的光芒，“难怪主人总夸你聪明呢！”
　　“怎么我很聪明吗？”她眼珠一转，却有七分不信，“不过话说回来，你好好的干嘛偷看我？”
　　“我……”锦泽听问，脸上刷地一下便红到了耳根，“主人，骂我愚钝，说我要是有你一分聪明也就……我怕你不肯理我，就躲在门口偷看，没敢进来。”
　　“我不喜欢被人偷看，你明不明白？”思语说着，脸色一沉，锦泽只当她生气了，想要解释，却偏又不知道如何开口，一时间又是急的面红耳赤，手足无措起来。
　　叶思语见他这般不经吓不由得失笑：“下次要看，就进院子来看，这么大个院子，还怕坐不下你不成？”
　　“你不生气了？！”锦泽听她这么一说立刻欢喜起来。“我像是这么小气的人吗？”思语说完转身进门引路道，“进来上点药吧，不过我不是很懂。或者，等三爷回来了让他给你上吧？”
　　“哎！”锦泽慌忙应声，兴高采烈的跟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