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死缠滥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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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渐渐露白，大家就这么肃穆而又安静地坐着，其间江绣琳又把皓皓抱进屋喂了两回儿奶。林瑾困得直打哈欠，有些羡慕的看着窝在江绣琳怀里呼呼大睡的皓皓。
终于，去往邻村陈家报消息的大力带着一个看起来横眉竖眼一脸恶相的男人跑了回来，苦哈哈的凑到村长耳边叽叽咕咕说了几句什么，村长的脸色立刻就变得更加难看起来。
江雅筑此时双腿已经跪的没有知觉了，整个人也变得浑浑噩噩，麻木不仁。她知道，刚才自己阿娘的那一番话，已经让她的名声彻底的臭掉了！而且，若是她留在村子里，就必须接受族里的处罚，墨刑——除了嫁给东家陈大户指的那个张永才，自己也没有别的路可走！
村里人们时不时探过来的眼神如同刀子，看的江雅筑胆战心惊又羞愧难当。听说陈家有人过来了，江雅筑想着这件事早点解决了了也好，反正横竖是逃不过了，嫁给那个张永才也罢，好歹有一碗饱饭吃，也能免得了面上刺青的责罚。唉，这都是她的命！
想到这里，江雅筑微微抬了一下沉重的眼皮，瞟了来人一眼，心里一慌，马上又把眼皮耷拉了下来。因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被她逃了婚的苦主，张管家儿子张永才！一丝不祥的预感涌上江雅筑的心头，她内心忐忑极了。
“鬼鬼祟祟嘀嘀咕咕个啥！你们村儿的小破货有脸子干出那样的丑事儿害怕别人听见？”张永才见村长面带难色，尴尬的看着自己，忍不住张狂道：“咱们老爷当年看她家穷的吃不上饭，才发了慈悲，破格收下了她，签了死契，还给她赐了名儿！大太太瞧她手脚麻利，心里也喜欢，便说着她把许给我做婆娘。没想到这小妮子人大心也大了，一心想当‘姨奶奶’。咱们老爷瞧不上她，她居然就在老爷的补药里下那种东西，淘空了老爷的身子，老爷现在身子还虚着呢！”
他的话刚说完，屋里面就炸了锅，大家鄙夷的看着脸色惨白的江大生一家，议论纷纷。村长更是脸色灰白，一脸挫败垂头丧气的坐在主位上——村里的丫头做了这样的丑事，他这个做族长的，也面上无光啊！
林瑾来了精神，喔~难怪江雅筑那么会勾搭男人，原来是有前科有经验啊。啧啧，自己当年看小说的时候真是太天真了，还以为江雅筑这门狐媚本事是无师自通呢！这位小哥您继续说，不知道这朵伪病弱胆怯的菟丝花，还有什么英雄事迹呢？
张永才昂着头，轻瞥了跪在地上双手掩面的江雅筑，冷哼一声。他虽不想捡着老爷用过的po鞋，但是主人家的恩典，做下人的自然要感激涕零的接受。没想到这个江雅筑是个没眼见的，居然敢跑回来，害得他被人家背地里笑话，说连个破货都瞧不上他！
江雅筑听着村民们嘲讽轻蔑的辱骂，看着父母近乎癫狂的狂哭乱叫，心里又急又臊。只听张永才咳了一声，又忿忿不平的说道：“这种眼睛里没有主子，用邪门歪道迷惑主子的人，陈家是不能要了！我们姓张的虽然也是下人出身，但是也是要脸的，决不能娶这种没有贞洁可言的女人！所以，我今天奉了我们老爷太太的命令，把江雅筑的卖身契退还给她们家！请江家也把当年卖身的钱还回来吧——我家老爷说了，当年买江雅筑的时候花了三枚大洋，怎么说江雅筑也在陈家做了这么好几年的工，所以只要江家退还两个大洋就可以了！”
江雅筑闻言，两眼一黑，昏死过去。
林瑾掐着手指算了算，唔，三块大洋换算成银子来算，在二十一世纪也不过是一万块钱这样子。但是按照现在这个行情来算，三个大洋可算是个不小的数字啊！五个大洋就能买一个小四合院儿了，一般签死契的丫头也只要一个大洋而已。
没想到江雅筑那个豆芽菜女鬼脸还挺值钱么…想到这里，林瑾悲愤了：奶奶的！自己有知识有文化有头脑，一肚子坏水斗得了二奶，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剪的了花草哄得好奶娃，尼玛居然只值一口袋粳米和一口袋白面！我靠，这些人是什么价值观啊！三个大洋买这么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处处拖后腿挖墙脚的玩儿，眼瞎！
江大生的婆娘听到说要让他们把钱往外头吐，早就慌了神儿。当年江雅筑被卖了三枚大洋，早就被他们家拿去盖新房迎儿媳妇了，剩下的也被他们挥霍一空，现在哪还有钱退出来啊！她不干了，就势滚到地上，抱着张永才的大腿又是捶又是打，一行哭一行骂，开始撒起泼来：“没钱！我们没钱！这个丫头你们要么带走要么就转手卖去，要钱我们是没有的！再说，我家丫头叫二妞子，什么时候改名叫江雅筑了！这个帐我们是不认的！”
张永才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不打女人的主儿，加上江大生的婆娘又矮又黑，他早就没了耐心。只见他一脚踹开江大生的婆娘，将一纸契拍到了村长面前。
“劳烦您老过目！这白纸黑字，契约上可都写的清清楚楚。江二妞更名为江雅筑，自愿卖身三个大洋，时间，日期，手印，签约的双方。这些可都没错吧？”张永才似笑非笑的看着村长，冷哼一声:“还请村长主持个公道，我们老爷不差这点钱没错，可是谁的钱都不是大水淌来，大风吹来的！”
村长捋了捋胡子，十分威严的冲江大生夫妇喊道：“你们还不快回去，筹备银子？自己姑娘做了丑事，还想赖账不成？至于江雅筑，既然人家把她退了回来，她又回到了咱们村儿，就必须按照咱们的规矩办事！这伤风败俗违背族规，卖身为奴期间引诱主子，潜逃期间到绣琳家里来行窃，这墨刑是不必了——沉塘还是火刑，你们家自己挑一个吧！”
闻言，江大生的婆娘直直的躺在地下，哭死过去。既心疼钱，又舍不得闺女！
江绣琳再也忍不住了，她将皓皓递到江母怀中，走到村长面前，柔声细语说道：“村长，我算不算湄潭的人呢？”
村长打量了江绣琳一眼，摇头叹道：“女子出嫁从夫，你已经不算我们村里的人了。”
“那，我如果说我愿意买下雅筑，这样她还用不用受刑呢？”江绣琳眼睛一亮，激动地看向村长：“您就发发慈悲，再怎么说，大伯和我爹也是一个曾祖的兄弟，我这个做姐姐的，总不能瞧着她去死吧！”
林瑾恨恨的咬着牙，傻大妞，别这样胡乱释放善意散发圣母气息好吗！这个江雅筑人如其名，是个不折不扣的“蛀牙”！牙疼不是病，疼起来要人命。江雅筑就像蛀牙一样，始终是个隐患啊。等她发作起来，有你好果子吃呢！等到她睡着你的男人花你的钱，占着你的位子歧视你的娃的时候，你就知道你现在的举动有多么愚蠢了！
村长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于是，江绣琳便于陈家代表张永才签订了转手协议，支付给他两个大洋。不过，她始终牢记村长的那句“是我们村的人，就按照我们的规矩办”，所以她并没有将卖身契交给江大生母女二人，而是又给了他们家一点财物，悄悄打听到江雅筑舅舅家的住处，准备临走时将江雅筑带去她舅舅家中，到时候再归还卖身契。
林瑾对江绣琳的处理方法还算满意，虽然有些便宜江雅筑了，可那毕竟也是人命一条。反正江绣琳没准备把江雅筑带回罗家，给她点钱也就罢了！不过想来想去，林瑾还是对江雅筑不放心，她始终记得江雅筑看向江绣琳时，那嫉妒而又怨毒的眼神。
挠了挠头，林瑾决定还是不要掉以轻心的好。于是，林瑾趁着江绣琳不备，悄悄将江雅筑的卖身契藏了起来。
事实证明，林瑾的警惕是对的。
和原著中不同的是，由于重庆方面递来消息，说桂林已经不安全了，让罗家赶紧转移到重庆。所以，江绣琳一行在湄潭只住了两个多月，罗毅就打发家仆来接人了。
江雅筑也算是个有见识的，见罗家的马车华贵舒适，再看看江绣琳和林瑾身上的漂亮洋服，心里有了主张。那个傻子嘉嘉不过是罗家一个远亲，就能天天穿金戴银，那么自己作为江绣琳的族妹，若是到了罗家，不也得过上小姐般的生活吗？她在马车上也听说“重庆”“避难”之类的话，更坚定了跟紧江绣琳脚步的想法。
大家都是一样长大的，江绣琳有的，她江雅筑也要有！江雅筑握紧拳头，狠狠地咬住了嘴唇，到了舅舅那边，即使自己过去的事情没有声张开来，也不过就是嫁给乡下佬做农家妇而已。可是跟着江绣琳，接近那些有钱人的机会也就多了，自己千万不能放弃这种好机会！
到了江雅筑舅舅的村落，江绣琳给了江雅筑一些钱财，让她去投奔舅舅，可是江雅筑怎么也不肯。她跪在地上，可怜兮兮的说道：“姐姐，你知道的，我身子骨不好，到舅舅家也是挨日子！我是你的人了，你已经买了我，我不会吃多少粮食，我要侍候你！我不要你把卖身契给我，我不会要的，我要跟着你，伺候你！”
不管江绣琳说什么，江雅筑都是一厢情愿的，低低的，固执的说：“姐姐，求求你，收留我吧！我不会吃很多粮食，让我报答你！”
江绣琳虽说心善，可是也是个守礼的姑娘。想到之前陈家人对江雅筑的指控，不禁对她的行为有些不齿。况且，江大生一家说江雅筑神经因此出了些问题，江绣琳虽然对她很是同情，可是一回想起那天夜里惊魂的一幕，以及江雅筑的所作所为。还是狠下心来，拒绝了江雅筑的请求。
林瑾抱着皓皓坐在马车上，心里对江绣琳的举动鼓掌叫好。谁想不一会儿，马夫忽然停了下了，冲车厢里闭目养神的江绣琳低声道：“太太，那个丫头追过来了！”
江绣琳和林瑾赶紧掀开帘子，只见江雅筑踉踉跄跄，步履艰难的跟着马车。林瑾一看江绣琳的表情就知道要坏事，果不其然，在江雅筑的哭求和不断磕头下，江绣琳还是心软了。
江雅筑如愿的回到了马车上，她小心翼翼的看着江绣琳，只见对方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心里有些不安，赶紧讨好似地凑到林瑾面前，就要接过皓皓，嘴里说道：“绣琳姐姐，我来帮嘉嘉带会儿孩子吧！”
谁知道她的手刚一碰到皓皓的襁褓，皓皓就嚎啕大哭起来。林瑾忙不迭的哄着皓皓，嘴里嘀咕着：“皓皓不要小偷抱，小偷走开！”
看着江雅筑有些有些受伤的表情，江绣琳想要说些什么，后来转念一想，嘉嘉虽然傻一点，可是带孩子还是很靠谱儿的，江雅筑神经有问题，又有肺病，可别伤了孩子罢！想到这里，她到嘴的劝阻又咽了下去。
靠，阴魂不散死缠烂打，不要脸！林瑾将皓皓搂在怀里，轻声哄着，不一会儿皓皓就转涕为笑，咯咯笑着用小手抓着林瑾垂在胸前的两个小辫子。林瑾自顾自的和皓皓玩儿的高兴，看都不看江雅筑一眼，江雅筑尴尬极了，讪讪地坐到角落里拨弄着手指。
林瑾斜着眼偷觑着江雅筑，只见对方不时用着嫉妒和羡慕的神情看着闭目养神的江绣琳，心中不由一叹，明白从今天起，自己就真正踏入了斗小三的生活中来了！
等着瞧吧，不管你怎么花言巧语，现在老娘手里可是有你的把柄以及卖身契的！再说，江绣琳也不像原著中那样，对江雅筑疼爱有加，反而对她有些不齿。这江雅筑想撬江绣琳的墙角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林瑾从鼻子里哼出气儿来，更加警惕的搂紧了怀里的皓皓。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死缠滥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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