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金翎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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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牙儿有些懒洋洋地挂在半空，李小鱼坐在唐三床边，看着月光中他仿佛镀了银一样的俊秀面庞。笔直的剑眉，高挺的鼻梁，睡着了薄唇还是紧紧抿着没有血色。她替他掖好被子，轻手轻脚出了房门。来到满奇屋里，他没有点灯，黑着屋子坐在窗边看着月亮发呆。李小鱼抬头看看月亮，这东西有这么好看吗？静谧中，满奇抱住了她的腰，把头埋在她怀里，李小鱼宠溺地摸摸他的头，[整天闷在屋里是不是很无聊？]。满奇不答话，她心想一定是了，捧着他落寞的脸问，[等这桩事儿结了，我就带你出去好好玩一玩，好吗？]。满奇依旧把脸埋进她怀里，圈紧了胳膊不说话。李小鱼突然心里难受，只是轻轻摸着他光滑的黑发。[此去一定要小心。] 满奇闷闷地说。李小鱼一惊，他怎么知道自己要出去？她要问他，满奇突然松开胳膊，转身趴在窗户上，[走吧。]。她一咬牙转身离开。
她出了客栈，装作漫不经心慢慢走在路上，此时街上已经无人，连打更的都没出来。四周的低墙飞瓦在月光下映着形状各异的影子在地上，李小鱼走着，看它们就像皮影戏在动。她觉得自己手心出汗，两腿发软，随便一点儿声音听着都心惊肉跳。好不容易走到了衙门门口，她深吸一口气，伸手一推，门吱得一声开了。
往日嘈杂的大堂，此刻静得连鬼都害怕，她站在堂下强迫自己镇定地叫了一声，[沈大人。]。沈顾一身灰袍便装从堂后踱出，[李姑娘。]。李小鱼虽然有心理准备，仍然不免被他阴沉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她冷冷说到，[我知道凶手是谁了。]。
沈顾神色一紧看着她，[是谁？]。
这时乌云遮住了月亮，一切淹没在黑暗中，李小鱼眼珠左右转动，顿了一顿说到，[就是……]。话音未落，一只金翎箭破空射来！
说时迟那时快，一根闪亮的绣花针迎着李小鱼飞出，侧面击中了金翎箭杆，绣花针后拖着线，出针的人发力回撤，带着金翎箭噔一声插在大堂的柱子上！
只是一瞬间，乌云飘走，月亮好奇地露出了脸。
李小鱼虽然吩咐沈顾做好准备，但没想到偷袭的人会用弓箭，她以为都跟电视里演的一样拎着亮片刀出现在房顶呢。惊魂未定时，嗖嗖又飞来两箭，来势比刚才更猛！她下意识一抱头蹲在地上，自己本来自作聪明以为会引得对方现身来个天罗地网瓮中捉鳖，没想到现在自己变成活靶子了。只见空中咻咻又飞来两针，隐约看着比刚才的针要粗，无声地钉进箭里带着箭风噔噔插在另外一边的柱子上！
这两只箭被拦下后，大堂又恢复了寂静，沈顾不知躲在了哪里，李小鱼猫着腰在地上爬打算找个隐蔽物。她的手刚摸到离自己最近的柱子要躲到后面时，听见身后带着呼啸声飞来了东西，她一闭眼，此命休矣！耳边听见噗噗噗三声闷响，身后啪啪啪掉下三支箭，李小鱼一回头倒吸了一口冷气——那箭是五彩斑斓的尾羽，尖锐的金箭头在月光中闪着寒光，两指那么粗，足有一米长！要杀她的人难道想把她穿了吃烤鲤鱼吗？！心里一抖赶紧趁机爬到了柱子后面靠着捂着跳得乱七八糟的胸口。
这时从大堂匾额后飞出一个身影落在大堂中作势要取柱子后的李小鱼，听见沈顾的声音突然响起，[来人！]。一时火把影动，脚步嘈杂。大堂两边的角门涌出两队人，每队大约二十几人，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拿着朴刀。还有两组人手里拎着网，每组四人。大堂被火把映得通红，李小鱼白了角门边上被众衙役护住的沈顾一眼——这就是你的最高武装警戒？！
转头去看堂下所站之人时，李小鱼愣了愣，没想到来人穿着七彩束身衣，手里拿一张等上身长的弯弓，弓上缠满金线，精致高贵。她眼眶附近都涂成赤红直入鬓角，看起来妖媚异常。
她冷静地睥睨四周，看见柱子后的李小鱼，一声冷笑道，[看不出你一个小丫头有这样的心计！]。李小鱼笑不出来，因为对方满脸杀气，而且让她觉得势不可挡。她转头对沈顾使眼色，老大，你还在等什么！沈顾正好和她目光相对，一挥手，[拿下！]。声音未落，拿网的衙役卯足了劲儿把网撒向堂内，那女人胳膊一抖，从袖子里漏出一把灰羽扇，啪一声打开扇面单手撑地向后翻了一周，手臂在空中划了一圈，手指粗的麻绳网立时在她上方破开了洞。她扔下金弓，手持羽扇直扑李小鱼。李小鱼吓得绕着柱子一躲，羽扇划过红柱，立刻多了一道深痕，木屑四溅。她扑了个空，撤身又扑向躲在柱子另一边的李小鱼。
众衙役抽出刀扑了过来，但那女子羽扇所到之处，血腥飞溅，哀号不断，吓得所有人面无人色连连后退，拿刀靠堂边上站着不敢上前。
李小鱼借着混乱拉开大门，对沈顾大喊一声，[逃命先！]，拔腿就跑。那女人扔下纠缠的其他人，飞身上了门瓦，看着李小鱼开足马力飞奔的身影嘴角冷笑，[我当你有多大本事！]。说完身影一飘，直追李小鱼而来。李小鱼此时跑得连滚带爬，已经狼狈不堪。但听见身后数声冷笑袭来，赶紧拿出当年体育考试100米冲刺的精神发足狂奔。身后的女人就像故意逗弄她一样，时而用羽扇划破她身上衣服，时而在她身后桀桀冷笑，但就是不对她下杀手。
空旷无人的街道上跑了一柱香时间，李小鱼跑得眼冒金星喉咙生烟，心想原来老鼠就是这么被猫玩死的。横竖一死，姑奶奶我干嘛这么拼命地跑！一动这个念头，两条腿就发软，扑通一声摔了个五体投地。
追她的女人在身后放声大笑，李小鱼心中气到，笑，笑，笑死你！转头看着她也冷笑起来。见李小鱼鬼笑，那女人愣了一下，眼神毒辣地看着她，[死到临头，还笑得出来！]。李小鱼翻过身，两手撑在身后，坐在地上翘着二郎腿戏谑地说，[我当然要笑啊，笑你如此的本事，偏偏要耍什么小聪明。]。她刚刚被箭袭击时心里就奇怪，有这样的武艺干嘛要布置疑案？结果弄巧成拙，倒把自己算计进去了。
那女人不说话，蹲在屋檐上鳄视着假装轻松的李小鱼。李小鱼见她没了动静，小心地偷觑对方神情，这时那女人一展双臂从墙上飞下，手中羽扇冲着李小鱼咽喉挥来！李小鱼吓得惨叫一声，抬胳膊去挡那杀人利器，这时忽然眼前散出七彩宝光，咻一声有什么东西飞了出去。那飞身而下的女人被七彩宝光刺得睁不开眼一扭身落在一旁。
宝光散去，街道依然是黑的，但多了一个高大的男人——他束发在顶，系着玉色发带长长垂在脑后，一身褐色锦斓衣，月光下能见到衣服上凹凸浮现的精美花纹。褐色锦斓巾裹面，只见露在外面的一对细眼月光下如冰山凌寒，让人浑身发冷。只是……李小鱼奇怪地想，为什么他的眉发全白了？
那女人冷声问到，[阁下何人！]。
男人并不答话，手臂一抖竟也漏出一把羽扇，啪得打开和他衣服一样是褐色锦斓面。女人神色巨变，啪得打开灰羽扇护住自己，却不敢再有其他动作。
两人的一举一动都落在地上的李小鱼眼中，李小鱼看着女人惊惧的神色，似乎是害怕褐衣男人。一片静寂中，突然听见两声尖锐的长啸，自己眼前两个人都像箭一般直冲夜空而上！李小鱼只见高空中腾挪跳跃伸臂踢腿的黑影，根本分不清谁是谁。只有十几秒钟，见一个黑影如流星陨落，直坠地面，李小鱼眼光随着落下来的黑影眼见着一个人嘭一声砸在地上，定睛一看，这衣服好认——是那个女人！脑海里还是一片空白时，一只黑影嗖一声单膝跪在女人面前，手握锦斓扇就要冲她咽喉划去。李小鱼大喊一声，[大侠留她性命！]。那男人身影一滞，啪得合上羽扇，纳入袖中，双手扶膝对她微微一点头，一阵七彩宝光后消失了。
李小鱼觉得一切发生地太快了，好象做梦一样，赶紧爬了过去，一探那女人的鼻息——还好，活着。可是她身上的七彩束身衣变成了灰布，连她眼眶周围的赤色都褪去了。她闭着眼睛昏迷在李小鱼眼前，看起来和普通的妇女一般无二。李小鱼看着她的脸，当初就是她喊着说杀人了。找了找她周围，连个鞋印都没有，可是刚才真的有个男人啊！她摸摸自己额头，莫非自己人格分裂了？
脑海一片混乱之际，听见远处传来的嘈杂人声和火光晃动，[李姑娘！李姑娘！]，这是沈顾的声音。李小鱼还坐在那女人身边，转身看见沈顾身后拥着一群人，明晃晃的火把映出一片惊讶的脸。
[李姑娘，你没事吧？！] 沈顾看着傻傻呆呆的李小鱼惊慌地问。
[没，没事。快给她找个大夫看看，还活着的。] 李小鱼痴痴一笑指着地上的女人对沈顾说。
[小鱼！小鱼！] 有人拨开众人挤到李小鱼面前紧张地看着她叫。
[咦，朱稚，你怎么有好多个啊？] 李小鱼指着朱稚口齿不清地问。
朱稚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蹲在她面前扶着她肩膀问，[你哪里伤到了！哪里疼！]。
李小鱼嘻嘻一笑，正要抬手说话，突然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金翎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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