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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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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想衣近来悲喜交加。
喜的是最近出门走哪儿哪儿都能瞅见花想容,悲的是他身后总是偷偷跟着一群脸上泛红晕的姑娘们,冰冷气更加一览无余,搞得云想衣都不好意思上前说句“那诗是我瞎掰的我压根没想到居然会出现有人叫花想容这么狗血天雷的事”这种话了。
话说那天在茶楼里,之后的事云想衣现在想想都骂自己没骨气。
云想衣就这样呆坐着,等之前点的果脯与凉茶都上来了便埋头一通吃,连抬头的胆子都被吃下去了。吃了良久后,云想衣觉着自己面前没声音了,想着应该是花想容提前走了,暗笑了几声偷偷地掀起眼皮看了一眼。
正好对上他好整以暇的淡然目光。
最后的下场就是被果脯中的没除干净的核给噎着了,呛得天昏地暗,咳出之后涨红了脸被小荷叫来了马车回了府。
云想衣捂脸叹了声,丢脸啊着实丢脸。
“怎么了么?最近云姑娘似乎有心事?”暮雨的声音透着关切传来。
云想衣回过神来,笑了笑:“哪里哪里,我最近好得很。暮雨姑娘,刚刚我们讲到哪里了?”
暮雨在白底锦缎上刺下一针,勾过线头打了个结,轻轻地用牙齿咬断,抬眸眨了眨:“讲到师父与我见面后收我为徒,教我为一个小丫头缝了香囊的时候。”
“对了,就是这儿。”云想衣的兴致上来了,凑前了些,“暮雨姑娘你师父居然会刺绣?”
暮雨指了指锦缎上的出水鸳鸯:“云姑娘你居然不知道吗?我刺绣的本事可全是师父教我的,师父的刺绣本领,就连我都自叹弗如呢。”尾音夹杂着自豪。
云想衣无语凝咽。
二十一世纪的大好女青年居然还会干刺绣这么……这么古董的事。
“那你——”
“暮雨姑娘。”一小童低眉在门前道,“一位公子在外面候着,说是您请来的客人,是不是要让他进来?”
暮雨本想摆手推拒,可是摆到一般又停了,嘴角微微扬起:“嗯。”
看着小童去了,暮雨将锦缎搁置在凉几上,偏头对云想衣道:“云姑娘,等会儿有贵客要来,我这就去看看银叶茶水滚了未滚,若是客人来了,还请劳烦云姑娘帮忙招待着。”
云想衣点头,这两日她频频与暮雨交谈,也算上是半个知己了,这点小事怎么会不帮。只是……看茶水滚了没这种小事不是有别人做的么,为什么还要自己亲自去看啊喂?
暮雨在门外暗暗摊手,啧,我都帮你帮到这份上了,再不把握就是你的事了。
那边,云想衣觉得暮雨走后十分无聊,便拿过暮雨刚刚绣完的锦缎来看。锦缎上两只出水鸳鸯正交颈而卧,缠缠绵绵你侬我侬……
自穿来后目前还没碰过半个男人的爪子的云想衣觉得此时此景闪瞎了狗眼。
当然,等云想衣转身要把锦缎放回去时不经意对上一双依旧清冷的丹凤眼,她的狗眼登时又被闪瞎了回。
闪瞎云想衣狗眼的人走近了些:“云三小姐,又见面了。”
云想衣嘿嘿一笑就算打了个招呼,忽然想到他应该是暮雨请来的贵客,于是开口道:“花公子你坐啊,嗯,暮雨去看茶水滚了没,应该马上就回来了。”
花想容淡淡应了声,寻了个云想衣旁边的座位坐下,面色波澜不惊,在他身旁的人却虎躯一震。
云想衣心里早就吐槽开了,尼玛啊花想容你故意的么,姐小心脏经不起这么折腾啊。
静了一会儿,花想容开口了:“暮雨姑娘与云三小姐年纪应该差不了多少。”
云想衣突然听到这句话,有些莫名其妙:“嗯,怎么?”
他微微侧过脸看她,面容俊逸:“云三小姐可知道暮雨姑娘早已有了夫家?”
云想衣看着他,渐渐石化了。
花想容继续着:“如果在下没有记错,那么暮雨姑娘的孩子,也该有一岁大了。”
云想衣觉得一道雷劈下来,已经不能完整说些什么了:“你、你怎么知、知道?不是,我是说,那怎么没见……没见暮雨的相公?”
花想容抿唇:“你不信我?”
“不是,我是想说……”
“暮雨姑娘的相公是商人,常年在外不怎么回来,前些日子她的孩子患了病,被送去娘家养病了。”花想容看着她道。
云想衣沉默了,擦擦擦,别的姑娘家家事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花想容接着道:“云三小姐你与暮雨姑娘年纪一般大,为何还不找个夫家?”
云想衣的青筋有暴起的趋势,尼玛我一姑娘家找个夫家这种隐私都要你管么,姐嫁不出去跟你有半毛钱关系啊我去!
碍着花想容到底还是暮雨请来的贵客,总不好意思轰出去,云想衣愣了半天硬扯出来个笑:“要找夫家难道还不好找?只是满大街都是看不上眼的,找夫家这件事就一直拖着了。”
花想容沉吟了会儿,清亮的眸子抬起来:“云三小姐可是说,满大街也没有男子入得了你的眼?”
云想衣挺了挺腰板将下巴抬起来点了点头。
正得意着呢,身旁的花想容倾身而过,附在耳边道:“那云三小姐看在下……如何?”
云想衣下巴猛地收回来,错愕地看着花想容平淡无波的脸,偷偷将椅子往后挪了挪,结果便是下盘一个不稳连人带椅子一同摔在地上,要有多丢脸有多丢脸。
花想容垂眸看她,修长的手伸过来执起她的手拉起来,顺带将椅子扶正。
云想衣厚着老脸试着抽了抽自己的爪子,结果对方握得不轻,估摸着不用大劲儿这手是抽不回来了,于是端坐在那儿眼观鼻鼻观心。
姐刚刚有听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么?怎么把春梦做到现实来了?幻觉幻觉……
花想容松开她的手,手指复又探过来握住她的指尖,一字一句道:“云三小姐。”
云想衣抬头:“啊?”
他平日里淡漠的眼角居然染上三分笑意:“在下是真认为,那句诗吟得极好。”
素来有自知之明认为自己脸皮厚的云想衣此刻觉着老脸热滚滚。
当暮雨慢吞吞端着早就凉了的茶水进来时,正巧碰上云想衣跌跌撞撞跑出来,结果茶水一倾洒,倒了暮雨一身。
肇事者此时也没那个觉悟,暮雨一个整理衣裙的空挡,回头一看,人都没影儿了。
于是暮雨对唯一在屋里的人怒目而视:“我是给你机会和云姑娘亲近亲近,你怎么还把人家一好端端的姑娘给气跑了?”
花想容看起来心情很好,他想了想刚刚仓皇逃出去的身影,端过茶水撒出去一半的茶壶倒了半杯。
暮雨睁着眼看了他半晌,终是叹了口气:“算了,你的事我也管不着。”说完愤愤地换衣裳去了。
屋里的人喝了口茶,勾唇笑了笑。
云想衣上花想容,春宵一度露华浓。
好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