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小殇

4、第四章

　　“苏，醒醒。”小年格外紧张，温暖的手掌扶住我背脊，我忽然笑了。全身松懈，终是将胸口闷着的一口气长长吁出。

　　他刚才以为我还没醒。

　　事实上我也不知道自己是醒的还是睡着。

　　所以唯有笑。

　　“喝点水，是不是做了噩梦，我见你一直在颤颤。”小年端来水，递给我。

　　透明的玻璃杯，从这头看向那头，手指会变成诡异的形状，惨白宛如死人。

　　我梦见自己和那个男人一样，从很高的地方摔下来，周围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抓，只能不停地掉落。风很大，我甚至发不出哭的声音。

　　无数双手在底下，迫不及待的要抓住我。

　　掉下去就无处可逃。

　　但失重的感觉让人恶心的想吐。

　　我心跳渐渐缓下来，静静的看着玻璃杯中的水，幻想这些流质的物体如何优雅的滑过喉咙，填满我胃里的空虚。而事实上，当我将这些水吞下时，干涸的喉咙却有一种撕裂感，一瞬的窒息。

　　梦里令人作呕的感觉再度侵袭而来，我不禁一阵反胃，所幸胃里空空，我只做了个呕吐的动作，却没能吐出什么东西来。

　　小年尚沉浸于我说的梦境中，撑着下巴在思考，全然不觉这旁的我在连连干呕。

　　等他再转过头，我又已经恢复平静的神色。

　　他摸摸我的脑袋，提议，“苏，要不要出去走走。”

　　我睡不着，不敢睡，自然是迫不及待地答应。

　　即便是夏天，深夜的街上有着令人透不过气的寒冷，很容易让我想起一个词——阴魂不散。

　　一阵风吹过来，我忍不住打个颤，小年见状，眼底微微犹疑，随即伸过手将我揽了过去。

　　“这样，不冷了吧。”

　　他问，视线落在前方虚无一物的街头，加速的心跳出卖了他镇定的表情。

　　我笑笑，说：“好像是的。”

　　我看见他脸上的羞涩与慌张，美好宛如晴天的云朵，让人忍不住想要吃进嘴里。

　　我舔舔唇，莫名其妙的记起那个坠楼男人脑浆的味道。腥臭，死亡，凄凉，那个装满人类复杂思绪的地方，一定好吃到欲罢不能。

　　越是阴暗的思绪，越有味道。

　　我喜欢阴暗的触感，我爱被它们包围时那种胆颤心惊的感觉,那样子的我总是笑，比现在的要死不活好得多。

　　我想着想着就饿了，于是如实告诉小年我的想法。

　　半夜吃东西是件很幸福的事情。

　　“想吃什么？”小年温声问。

　　“肉。”

　　我老老实实说出心中想法。

　　他皱皱眉，忽然笑起来：“肉很好，多吃点才能和我一样高。”

　　我抬头看他，撇撇嘴：“我不喜欢比男朋友高。”

　　他猛的顿住脚步，回头一眨不眨的看着我，说，“我也喜欢女朋友只到我的下巴。”

　　说着，他将头轻轻靠过来，下巴微微触着我的头顶，我听见他的声音从天而降。

　　“苏，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