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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红尘滚滚多烦扰10 ...

  •   未名居
      西门舟和凌家叔侄都不在——北野家两位小姐的生辰,凌家叔侄要去应付宫里的宴席,西门舟要去哄自己的未婚妻——心不甘情不愿。暮染打扫完房间,回房修炼去了。
      若鸿正翻着话本,忽然微微蹙眉,未曾抬头,只将芊芊玉手伸出窗外,一只通身火红的小鸟飞来,在窗外飞了一圈,炫耀似的,而后落到了若鸿手掌上,脆生生地叫了两声,在一片火光中,化成一封信。若鸿看了看信,也不拆开,轻轻放在一旁,幽幽地叹了口气。
      不用看也知道,信里写的是夭雾群岛众妖的势力变化,以及对自己的劝说。回去继承那些吗?可是,自己和那些根本没有关系呢。那人也是知道的,可是,还是将希望寄托在她的身上。真的很不喜欢这样呢,那个永远无法实现的愿望啊。
      “抱歉啊……”若鸿轻叹,未及开启的信化为飞灰。话本再翻一页,若鸿若无其事地研读。
      月上中天,西门舟敲响了未名居的大门。
      大厅里,寂静而昏暗,夜明珠微微发光,描摹出灵异的氛围。若鸿长发未挽,静静地站在门边,紫色/的衣裙在夜风中翻飞,宛若鬼魅。
      “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若鸿皱了皱眉,说,“已经宵禁了。”
      看了看若鸿还算整齐的衣着,西门舟松了口气,将内心深处,深夜打扰一位女士的愧疚扔到了脑后,抱怨地说:“北野蓉竟然让我陪她去看星星!真是疯了!去喂蚊子吗!”
      “女孩子,都是喜欢这些的。”若鸿淡漠地说。
      “可是我不喜欢!那个,凝紫姐姐,我临阵脱逃了,这事儿肯定不能善了了。你一定得收留我啊!”西门舟愁眉苦脸地说,最后竟装起可怜来。
      “自己去吧。暮染也住在那边,可别走错了屋子。”若鸿很好说话地挥了挥手,转身走了。
      西门舟看了看鬼气森森的大厅,搓了搓肩膀。说实话,第一次在未名居留宿的时候,他真的怀疑他的“凝紫姐姐”是什么奇怪的生物,但是这么久了,他没发现若鸿哪里不像人,那么,不必想太多了。西门舟转身,向听风苑走去。
      第二天,一脸菜色的凌丰来到了未名居,同来的,还有挂着忧郁表情的凌舒夜。
      看着凌丰脸上触目惊心的抓痕,西门舟不由一哆嗦,小心翼翼地问:“这是怎么了?谁敢打你?你可是……”
      凌丰冷哼,不语。
      凌舒夜叹了口气,说:“和皇后掐起来了。昨天寿宴上,皇后要处置来迟的英贵妃,瑾之只让英贵妃罚酒,就揭过了。回了凤仪宫,皇后闹开了,瑾之……”
      “我站在她旁边,她就顺手给了我一下子!”凌丰咬牙切齿地说,“哼!我早晚废了她!”
      “四大家族,同气连枝,但是,”西门舟只略微停顿,就坚定地点了点头,说,“这次,我支持你。”
      “谢谢。”凌丰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
      “……好可怕……”西门舟回头跟暮染小声嘀咕。后者心有戚戚地点头。
      “那得等你干掉英峻峦之后。”凌舒夜毫不客气地一盆冷水泼下。
      “我记得妖族有很多能杀/人的法术。”凌丰一脸期待地看向自家叔叔。
      “……”不知如何回答才能不刺激自家侄儿已经很脆弱的神经的凌舒夜。
      “……”立场尴尬的西门舟。
      “……”事不关己的暮染。
      “任何人、妖、仙,皆不得以玄通法术干预朝政,这是规矩。”若鸿神情淡漠地再泼一盆冷水。
      “为什么?”装可怜的凌丰。西门舟和凌舒夜也看向若鸿。前者被家里长辈耳提面命,后者则是本能地感到危险——都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
      “因果。”若鸿轻巧地吐出两个字。
      凌丰眨了眨眼睛,不懂;看看自家叔叔和西门舟,嗯,似乎懂了,不问了,回头问他们。
      “凝紫姐姐,你好厉害。我家里的人也只是知道不能这么干罢了。”西门舟扬着可爱的小脸儿,说。除了折腾凌舒夜,若鸿真的没对在场的人干过什么。可是,有些人,即使笑得春风满面,也能叫旁人不敢放肆,小心讨好。
      若鸿谦虚一笑,说:“多读书就知道了。”
      “可是,你读的,都是话本。”凌丰没忍住,一针见血地指出,随即,就露出悔恨的神色。
      若鸿但笑不语。
      众人无言以对。
      ……
      接下来的半年,凌家叔侄都没来未名居。英峻峦死了——醉酒,掉下池塘,就那么死了。他是意外身亡,而非获罪身死,凌丰非但不能发落他的家族下属,还得给他写悼文,大肆封赏。这让磨刀霍霍的凌丰郁闷异常。依附英峻峦的大臣像是约好了似的,在他们的旧主子亡故的第二天,都或明或暗地向小皇帝效忠了,没有一个例外。凌丰的脸为此黑了整整一个冬天。英峻峦的独子英守镇生性懦弱,是块扶不上墙的烂泥,没什么野心,也不堪大用——这是唯一能令凌丰高兴的事情了。他捏着鼻子,给了英守镇一个闲散职位。暂时,英氏就只能这样了。凌丰安抚了哀不自胜的英贵妃,开始消化英峻峦旧属。
      英峻峦身死之后,北野家就安分下来,除了皇后那儿依旧闹得厉害。北野流清不再找人麻烦了,即使皇帝和皇后吵得几乎将凤仪宫夷为平地。听说那老家伙中风了,出不了门。毫无疑问,北野家再一次选择了蛰伏。
      这一次过年,西门舟被召回家族了。未名居里的两只妖怪开始了冬眠。无论是兔子,还是生长于热带及亚热带地区的植物,都不喜欢冬天——这点是毋庸置疑的。用睡眠打发这段无聊的时光,是一个不错的主意。这期间,若鸿被吵醒了一次。符鸟触碰了未名居的禁制。那只可怜的符鸟在变回信件之前,就被暴躁的女/妖怪撕成了碎片。
      被吵醒的时候,已经是腊月二十五了。消散了刚刚醒来时的怒气,若鸿开始盘算着送礼的事儿——已往,若鸿从没在这种事情上操过心。因为某些心知肚明的原因,未名居聚会的另外几位,都是她的后辈,她十分大方地给每个人准备了压岁钱——包括早就不是小孩子的凌舒夜。凌丰的那份儿,还附赠了最新的话本——这给送信的符鸟添了很大的麻烦。那话本十分的煽情,只翻了几页,凌丰就有些反胃了——他想他很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收到这玩意儿。不管怎么说,在明面上,若鸿只是一个普通人,她不能用符鸟给西门舟送信;借凌舒夜的名义,会给西门家出产,根正苗红的小朋友带来大麻烦的。事后补上,相信西门舟是不会介意的。
      春节之后,若鸿继续被打断的冬眠。因为事先给凌舒夜送了信,知道未名居主仆二妖冬眠的凌舒夜没让人送年货。这个春节,未名居和荒废已久的宅院没什么区别。
      一眨眼,到了春暖花开的季节。未名居的聚会再次开始。冬天,冬眠的动物一直在减肥;人们则因为节日的好吃好喝而长肉。即使发生了不少不顺心的事情,凌家叔侄依旧胖了不少。西门舟已经和憔悴这个词分不开了——年满十岁的他已经正式参加家族的灭妖活动了。妖族,被妖族迷惑的人类,被妖族伤害的人类,还有更多的看不出本来面目的生物组织,这些让他产生了严重的生理反应,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暮染十分体贴地做了素斋,这让吃了一个冬天油脂过剩的御膳的凌家叔侄,以及见着肉类就反胃的西门舟松了口气。
      知道了两位女士昏昏欲睡地度过了整个冬天,甚至睡过了除夕夜,西门舟说:“我听说,女人在怀孕的时候,才会嗜睡。”一个冬天未见,这个孩子已经忘了未名居主人的恶趣味了。
      若鸿闻言,勾了勾唇,吩咐暮染给西门舟煮一碗安胎药。凌家叔侄露出了如出一辙的,幸灾乐祸的笑容。
      在西门舟难看的目光中,暮染十分迅速地端着药碗回来了——对此,凌家叔侄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反正也死不了人——这样想着,西门舟在若鸿戏虐地目光中,闭着眼睛,灌下了散发着古怪味道的药汁,然后,惊奇地发现,自春节以来,就一直在强调自己存在的胃安静了。他惊奇地瞪向若鸿。
      “独家秘方,”若鸿浅笑着说,“对肠胃不适有特效,”对着西门舟明晃晃的感激的目光,她又加了一句道,“在此之前,我只给呕吐不止的孕妇开过这剂药。”当然,你这剂里还加了一些不方便你知道的东西——若鸿默默补充。
      瞬间,西门舟黑了脸,他咬牙说:“多谢了。”
      “不客气。”若鸿十分自然地说,“呐,发胖了,”指了指凌家叔侄,“反胃,”扫了西门舟一眼,“嗜睡,加在一块儿,还真的很像呢……”
      众人一同黑了脸。
      ……
      斩妖除魔什么的,凌丰还是有几分好奇的。他虚心向西门舟请教。
      出乎凌丰的意料,西门舟没有炫耀自己的丰功伟绩。“我真的很羡慕南宫家的人。”沉默了半晌,西门舟喃喃自语,说,“他们只要躲在后面扔法术就可以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南宫家精通法术,最擅长的是火相法术?”凌丰问道。
      “是的。”西门舟没有理他,凌舒夜在一旁回答。
      “嘿,西门家的小哥儿,”凌丰说,自打从弦歌坊回来,西门舟的昵称就变成这个了,“他们总有独自战斗的时候。烧不干净更难看,而且,烤肉香什么的……”在西门舟阴森森的目光下,凌丰讪讪地住嘴了。
      “听说,男人都喜欢那种热血的感觉……”暮染小声说。
      “我不是每时每刻都热血上头……”西门舟死气沉沉地说。
      “你得挺过去,除非你脱离家族。”若鸿冷淡地说。
      “是的,我知道。”西门舟闷闷地回道。
      忽然,西门舟猛地站起来,走到凌舒夜面前,直直地盯着他,一言不发的模样让人害怕。
      “你是妖族。”西门舟忽然开口,冷冷地说。
      “西门舟,看清楚,那是我叔叔,不是让你砍的妖怪!”凌丰急切地说。只有瞎子,才看不出西门舟的不对劲。
      西门舟没看凌丰,他盯着凌舒夜,用一种冷硬的口吻说:“陪我训练吧。”
      凌舒夜挑眉。他不像凌丰那么紧张——现在的西门舟是伤不到他的。
      “我只是不熟悉罢了。我可以在它们使出恶心的手段前,干掉它们。”西门舟咬牙说。
      “几乎每个妖族都有自己的法术,发动的条件、速度各不相同。而且,很多时候,在你到达之前,他们已经使用了很多‘恶心的手段’。你的目标,是不可能实现的。”凌舒夜摇着手指,说,“听说武道修为到了一定程度,会出现剑气。那时候,就可以站在远处攻击了。你可以往这方面努力。”
      “那只是一个传说,西门家已经一百年没出现那样的高手了。”西门舟失望地说。
      “没准儿,你可以的。”暮染小声说,对上西门舟猛地瞪过来的目光,她惊慌地说,“我的意思是,是,呃……我是说,你是西门家百年难遇的天才……”小兔子躲到自家小姐身后,低眉敛目,假装自己不存在。
      “是的,我、可、以、的。”西门舟阴森森地说。说罢,踹开房门,走了出去。不多时候,外面传来舞剑的声音。
      看着被弹回来的门,暮染小声自语:“好可怕……”
      “他快走火入魔了。”凌舒夜皱眉道。
      若鸿抿了一口茶,不甚在意地说:“这一关早晚要过的,他只能自己挺过去。”
      “其实,四大家族也挺不容易的。”下定决心要对付四大家族的凌丰在一旁说风凉话。
      “他现在对付的,还只是一些连化形都不完全的小妖,只是长得恶心罢了。”凌舒夜忧心忡忡地说。
      “还有更糟的?”凌丰好奇地问。
      “能够完全化形,甚至完美地隐藏在人群中的妖族。”凌舒夜叹道。
      凌丰一顿,随即瞪大了眼睛,说:“那和杀人没什么区别了,真不幸……”凌丰轻叹,敛去眼中复杂的光——谁能保证,他们除去的“妖”,真的只是妖呢?
      “不幸?那算什么?在场的,有没杀过人的么?”若鸿似笑非笑地问。
      最胆小暮染摇了摇头——也许,在她的眼中,杀兔子的罪过更大,而她可以面不改色地用兔子肉做烧烤。
      “在别人死和自己死之间做选择,其实很容易。”凌舒夜语调轻快地说。
      “在宫里,善良美好的人,是活不下来的。真的没什么的,这要不留下把柄就好了。”凌丰笑眯眯地说。
      “陛下指的是北野皇后么?”暮染小声问道。
      “……后宫里的女人,她是最笨的一个。”凌丰撇了撇嘴说。
      “这是一个好消息。”凌舒夜摸了摸脸说——他摸的位置,换到凌丰脸上,就是被北野皇后抓伤的地方。
      “……”目光漂移的凌丰。
      纯善的圣人之所以受到世人的敬佩,就是因为,很少有人能够傻到那种程度。
      几人沉默了一会儿,开了几个话题,发觉没什么趣味之后,开始讨论朝廷上的事情。屋外的那位?不必担心,砍坏了什么东西,若鸿会让他以工抵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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