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珏》赵七儿

28、江湖

　　“雪儿，怎么哭了？”玉瑶正哭得痛彻心肺，突然听到有人温柔的唤，“你看这枝桃花开的好不好？”

　　抬起头来，见肃仁笑吟吟的走过来，手里擎着一枝桃花，开的娇艳烂漫，十分好看。

　　掩去泪水笑道：“皇上，很美。”

　　皇上？玉瑶心里诧异，仔细打量，果然那人神态跟肃仁九分相似，除了年纪，气度上面倒全然似如今的皇上。她觉得自己却仿佛另外一个人一般，笑着迎了过去。皇上把她揽在怀里，轻轻拈下一朵开的最好的花，插进她的发际，笑道：“美是很美，怎么插在你头上就显得暗淡了？看来是人太美了，所以闭月羞花呢。”

　　“皇上～”脸一红，娇唤一声，却突然不知怎地，蹙了眉，转过头去道，“皇上喜欢鲜花，就攀了下来，明日枯萎了，又丢弃一边。却不若留在枝头，让它长命百岁的好。”

　　皇上没料想道她如此说，也皱起眉头，突然又笑道：“真是说笑，一朵花也能长命百岁么？你脑袋里面哪里来的那些奇思怪想？不过若是为了让你一笑，就算长命百岁我也攀来。”

　　女子转回头来，正对着皇上，两手揽住皇上的脖颈，脸对着皇上的脸，看了半晌，叹道：“鲜花、美人，只怕没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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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瑶一下子怔醒，发现自己还在床上，原来刚才哭着哭着就睡去了，遇到的不过是南柯一梦。什么皇上雪儿，不过是梦里千秋。虽是如此，依然伸手摸了摸发际，发现果然没有什么桃花，却又愣了半晌。这是第二次做这个梦了吧。原来梦里的不是肃仁，而是皇上。而自己，是那个什么“雪儿”。

　　雪儿……

　　她思忖了这个名字半天，脑海中，却还是一片茫然。却见玲珑进来，看到她坐着，笑道：“小姐起来了？刚才老爷进宫来看你，见你睡着，没有叫醒，现下已经回去了。”

　　玉瑶点点头，无力的表示知道了，却见玲珑还不退下，问道：“什么事啊？”

　　玲珑道：“文滔公主来了，站在外面说叫我把你叫起来。说要出宫玩耍，让你换衣服呢。”

　　玉瑶应了一下，奇道：“她怎么不进来？又出宫？她现在三天倒有两天出去。宫外真的那么好玩？”说着摇了摇头。却见玲珑笑的开心，心下更奇怪，问道，“怎么这么开心？我刚才说的不是么？”

　　“是是是。”玲珑一叠声的应着，早把玉瑶的衣服准备好了，还是她经常出宫穿的那件素布衣，催促道，“小姐说的都是，小姐快换衣服出去吧。”

　　玉瑶匆忙换了衣服出去，一直走到慈安宫外，见门外树下正背着身子站着一位年轻公子，月白色的衣服纤尘不染，背在身后的手里拿着一把折扇。那公子听到脚步声转过身来。玉瑶却是从未见过，只是觉得眉眼有些熟悉，心里疑惑到底是哪位皇子，自己在皇宫里面不常走动，自然是不认得。又转脸四周望望，不见文滔的踪影，于是过去行礼道：“这位公子，不知道有没有见到文滔公主？”

　　“当然见到了！就在你面前啦！”那位公子应声答道，一边答一边笑得前俯后仰，竟然是文滔打扮了一身男装！

　　玉瑶上前就要拧她，笑骂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你，披了张狗皮就扮吕洞宾呢！”

　　文滔一边笑一边躲，几步跑开玉瑶身边，弯腰笑得肚子痛，偏偏还要扮刚才玉瑶的样子，朝着前面的树行礼道：“‘这位公子，不知道有没有’……”半句话没说话，又被玉瑶过去一步扯住不住的胳肢。这才光顾得笑，罢了口。

　　玉瑶看着文滔的样子觉得有趣，问道：“你怎么打扮成这个样子？”

　　“好玩嘛，”文滔快言快语的道，“我见那些戏文里面常常说道女扮男装，一直想要试试，终于在宫外淘腾到这一身，就第一个过来穿给你看了。你说，我这样扮一个英俊书生，你就扮成我的小娘子，我们两个在街上一走，谁不连声称赞我们是一对璧人？”

　　玉瑶轻轻用团扇敲了一下她的头，让她早点从白日梦里面醒过来，迟疑的看着文滔道：“真要这样出宫么？”

　　“那当然，我都等了你半日了！”说罢拉着玉瑶就走，也不顾身后跟随的几个宫女太监追得步履踉跄。

　　玉瑶跟着她出了宫，在京城里左逛右逛，其实也并不招人眼目。一直逛了大半天，实在是疲乏得要命，文滔见她的男子装扮并不惹眼，也觉得没劲，于是两人结束了闲逛，找了一家干净的酒楼要坐下吃饭。

　　福星楼是京城有名的酒楼。他家的大厨已经在这里掌勺十几年了，一套招牌菜十分可口。又赶上前几年，这里住店的举人中居然出了一个状元。于是后来的文人来京考试，都喜欢赶这个彩头。就算不考试的人，也喜欢这里的小菜和清雅气氛，常常过来吃饭。所以玉瑶和文滔虽然不常在街上走，却也已经来过这里两三次。

　　走进店来，小二却一脸陪笑的道：“公子、小姐，今日我们酒楼客满了。”

　　“客满？”文滔正待离开，却发现楼下只坐了一桌，别的桌子都干干净净，皱着眉头看小二，问道，“怎么这些桌子都空着，却说客满。”

　　小二躬腰殷勤地道：“都被那位客人包下了，所以已经满了。”

　　“包下了？”文滔满心不喜，打量了那一桌客人几眼，只见那一桌坐了三个人，为首的一个二十左右岁年纪，虽然看起来衣冠楚楚，却一副眼过于顶的样子。旁边一个三十多岁武夫样的人，还有一个四十多岁的干瘦男子，似乎是管家之流。玉瑶拉拉她的袖子，道：“文滔，算了，我们换一家吧。”

　　文滔点点头，正待迈步。却见那眼高于顶的公子突然出言：“看什么看？本公子最讨厌跟那些下贱的人一个屋子吃饭，本店就是公子我包了，怎么不服？”

　　文滔听了这话，顿时火冒三丈，那本来抬起要迈向门口的脚方向一转，朝着吃饭的人狠狠的迈出一大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