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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花明 ...

  •   半晌,庄之言看着肃仁,坚定的道:“王爷,不能烧!”

      “这个案子再查下去,会动摇社稷的根基!”肃仁沉声说。

      “王爷,”庄之言的眼里,有一些肃仁看不懂的东西,“社稷的根基不是储君,而是百姓,是士人;这个案子不查清,让正直的官员不得昭雪,让受苦的百姓不得解脱。这才是动摇社稷的根基呢!”

      肃仁站起来,轻轻叹了一口气。庄之言的话,每一个字都仿佛重锤,打在他的心上。社稷的根基,不是储君,而是百姓和士人。他紧紧地攥着拳头走到窗边,眺望远方,某些细微而深刻的场景浮现在他的眼前,他一瞬间有些犹豫,握紧的手张开,张开又握紧。

      他做的,到底是对还是错呢?

      “王爷,”还没等他从思绪中挣脱出来,庄之言已经站了起来,走到肃仁的身后,跪得太久,使他的脚步有些踉跄,他用力稳住身形,对着肃仁急切的道,“之言知道王爷宅心仁厚,不愿意出头来指摘兄长的不是,可是太子既然作出那些事情,就是他自毁江山,怨不得别人。这是太子的不智,也是天意。王爷请以大局为重。”

      他看着肃仁的背影,他的背似乎轻轻的颤动,可是既没有转身,也没有说话,回答他的,只有无尽的沉默。庄之言虽然不知道肃仁在想什么,可他知道肃仁非常的犹豫,而他也知道,肃仁是他和何忆忠把这个案子继续查下去的唯一的希望。

      肃仁知道庄之言的心思,可是他的心思全然不在此。对于这个案子的一点一滴,他比庄之言还要清楚百倍。虽然庄之言的介入,还有那个什么他连名字也记不清的何某某,是在他意料之外的,可是这一切,对于这个案子没有任何的改变。唯一震动他心灵的,是庄之言刚才的话。在一瞬间,他很想转过身来,拉着庄之言,好好的谈谈这个案子。可是突然,韩选的话一瞬间清晰的响过他的脑海:

      “开始了,就不能回头。”

      ——既然不能回头,那么就算为了将来的政清君明吧!

      他的拳头紧紧地握住,握到手心有着刺痛的感觉。良久,才松开。庄之言看到肃仁转过身来,是沉痛而为难的面色,却带着些坚毅。肃仁拍了拍庄之言的肩,又叹了一口气,道:“之言,我知道了,我答应你。”

      庄之言还准备了一肚子的话要说服肃仁,却没想到肃仁一下子就答应了,又惊又喜。他激动地看着肃仁,因为太兴奋,语气都有些不畅,道:“王爷,其实……其实你心下忧虑,之言也知道的。其实不需要王爷如何出面,只是何忆忠需要王爷庇护,这些证据,之言也觉得放在王爷这里比较安全……”

      肃仁看着庄之言,赞赏的一笑,道:“之言,你以为对社稷的心,我不如你么?”

      庄之言不料肃仁说出这句话,一句话也说不出,倒有些惭愧。只听着肃仁继续道:“此案关系重大,我既然决定要管,自然会帮着你一查到底,就算太子是储君,又是我的兄长。我肃仁也不惧!”

      ——

      如意已经半月多没有来皇宫了,半个月来,他一直都在太子府忙得焦头烂额。这次偶然来皇宫,却不是为了公事,而是私事。张太医开的几味药太子府找不到了,想想太久没有出门,索性自己到皇宫的御药房找找看,也顺便看看宫里的旧好,权当散散心。

      于是拿了药,一路上走着,虽然御花园内春意盎然,自己常去的几个地方却空空荡荡,人影稀疏。突然想起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已经都封了王,搬出各自的宅子去住了。自己一起长大的旧好,如吉祥等人,也大都跟着出去,不在宫中,自然是看不到了。想到这里,不禁心里有些莫名的凄凉怅然。

      慢慢的沿着自己熟悉的林间小径走着,一花一木虽然有些相识,却又有些不同。这大概就是花儿年年岁岁相似,却又年年岁岁不同吧。花是如此,那么人呢?

      玉瑶和文滔正在御花园中边走边说话。自从那日跟皇后说话之后,皇后便不管她在皇宫中四处走动了。可不知是否听了皇后的话心里有些思虑,她竟几日没有去找肃仁。直到听了肃仁封王,不在宫中之后,她才日日跑去文滔那里说话解闷。

      两人正在御花园中闲逛,玉瑶突然看到前面有个玉立的身影怅然若失的走过,不是如意是谁?突然想起前日的疑惑,对于太子和“疯妃”关系的若干揣测,这时看到如意,想也没想就喊道:“如意!”却听身边也是一声娇唤,叫的也正是如意。

      如意听到有人叫他,转头一看,见是文滔和玉瑶带着几个宫女正站在一厢说话。连忙赶过去行礼。文滔看到他,倒是一愣,轻轻吸了一口气,道:“如意,你瘦多了。”

      如意笑笑,道:“公主可是越来越漂亮了。”

      文滔皱起眉头道:“别跟我这么没心没肺的说笑话,不知道你自己现在笑得比哭还难看阿?肃疆哥哥是不给你饭吃还是怎么?你怎么憔悴成这个样子?”

      如意无奈的笑,摇摇头,道:“最近病了,找太医开了些药,正吃着。劳心公主惦记着。”说着扬扬手给文滔看。

      文滔看了点点头,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突然叹了一口气道:“每次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你就总觉得很伤感。其实自小一起玩这些人,除了仁哥哥,就数你最玲珑剔透,只是这些年,都不知道你怎样,跟着肃疆哥哥,怕是苦了你呢?”

      如意听到文滔突然说这个话,也有些伤感,几乎落下泪来,他拼命挤出一丝笑容,道:“公主说笑呢,无论跟着哪个皇子公主,都是我的福气。能有公主如此记挂着,如意就是死也不枉了。”

      听如意说出这些话来,文滔摇摇头。又道:“光说着些。今天刚巧遇着你,我就不找人去肃疆哥哥府上说了。哥哥书房里面有幅北齐谢赫的画,我上次去玩的时候见着了,我想临一幅,你赶明儿得空,让小太监给我送到紫鸾阁可好?”

      如意皱着眉头想了下,纳闷道:“奴才没记得太子有这幅画呢。”

      “我见过的,定然记不错。在书房桌案上面那个大缸子里面,你去找找就看见了。”文滔笑着说,“你是大忙人,这种小事情,记不清楚也是有的。”

      还说了几句话,就让如意走了。文滔又兴致盎然的逛了一气,突然想起什么来,问玉瑶道:“玉瑶,你刚才叫如意做什么啊?”

      “我……没什么,只是看到了,喊一声。”玉瑶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含混道。

      文滔看着她,不信道:“别跟我打马虎眼,那么老远的,你难得喊那么大声音。若说你找如意,也不应当有什么事情啊,况且他过来了,你又没说什么。到底怎么了?”

      原来玉瑶本来是突然想起问太子的事情,可是等如意过来跟文滔说着话,她心中思虑,却又不好问起。于是再没有说出口。却不想到文滔虽然心直口快,却实在是个玲珑剔透的人,一语道破。心下实在是疑惑,索性问文滔道:“你知道太子的生母是谁么?”

      “……太子的生母?”文滔没想到玉瑶问这个,若说太子的生母,已经去世二十几年了,连文滔肃仁都没有见过,平常也再没有人问起,乍一提起,怎么也想不起来。她绞尽脑汁的想了半天,几乎要放弃的时候,突然闪过一个名字,不过,也只是一个模糊的名字而已。

      “太子的生母是陆贤妃吧,已经故去二十几年了。”文滔犹豫的说,“你怎么问这个?”

      “……陆贤妃么?”玉瑶似乎有些失望。她在期望什么?若是真的太子是疯妃所生,怕是上次他们就告诉她了吧。虽然小的时候就经常一处玩,却真的从未听起过太子的生母。文滔疑惑的看着玉瑶心不在焉的神色,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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