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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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格调的家具，米色窗帘卷起一角，桌上的笔记本电脑方方正正地摆着，书的边角一一对齐，巨大落地窗上没有肉眼可见的灰尘，雪白的被子平铺在灰黑色的床上，仿佛一切都有条不紊地按原定轨道进行着。
顾不欢坐在旋转椅上，一手轻支着下巴，眼睛合着，眉头紧锁。
屋里的所有摆设透着主人的严肃和一丝不苟。
突然，门被轻轻推开，一个娇小的影子轻轻移进来。
顾不欢已经睡沉了，三天以来他几乎没有合眼，床上的被子从三天前开始就像现在这样摆放整齐。
颜夕蹑手蹑脚地走近他，眼里的温柔始终浓得像经过精心调制的花式咖啡，对上爱人沉静的睡颜，这样的温柔无疑是美丽的。
她手中拎着一条薄薄的空调被，往即使睡着了还蹙眉的男子身上盖去。
顾不欢不安地动了动，颜夕积极缩手，怕惊扰了他。
半晌，顾不欢再次睡沉了。
颜夕站在落地窗前凝视顾不欢精致的五官，黑眼圈和乱发丝毫不影响他的整体美感，并且在褪去犀利摄人的眸光之后，睡颜反而更让人心疼。
颜夕越是迷恋顾不欢，越是把他当作神一样信仰，就越是对楚歌嫉恨和害怕。
顾不欢的脸突然痛苦地一抽，颜夕紧张地想要叫醒他，却在手指快要触到他的那一刻生生止住－－
“楚歌，回来……”
低沉好听的嗓音几乎让颜夕咬碎一口牙。
她不甘。
顾不欢爱了楚歌多久，她就爱了顾不欢多久。
只是这些他都看不到，或者看到了但装作不知道，而后者更悲哀。
她害怕。
害怕的不仅仅是失去顾不欢，而是恐惧楚歌藏于温和慵懒的外表之下，那身与众不同的才华和凌厉。她明白若是真的与楚歌对上，她连后悔的机会都不会有。
而争了这么久，终于有了走近顾不欢身边的资格，却每天都要在他为寻找楚歌而日夜不合眼，筋疲力竭地小憩之时，偷偷地付出自己卑微的关心，不求他能感动，只盼他在思念楚歌之余，能够用余光看到身边的一杯咖啡，身上不知何时披上的被子，打扫得一丝灰尘都不见的房间……
只要这样就够了，她要的真的不多。
颜夕叹口气，退出房间。
随着门锁“咔”的一声沉闷地响起，顾不欢睁开眼。
如同久封的利剑翻飞出鞘一般，顾不欢所有的凌利和狠辣都集中在睁眼的这一瞬。
他轻轻一声嗤笑，一手拿起桌上看完一半的消息，一手顺势将身上的被子，轻易置于脚下。
得不到的总让人辗转反侧，不用付出就拥有的，总让人弃如蔽履－－有人曾在他耳边笑言。
他对这话是认同的，但只有他能明白楚歌对于他来说，不止是因得不到反复求之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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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休息了两天，楚歌将所有势力和各大集团的族谱都了解了个大概，方便以后的工作。
手机响起，楚歌看一眼屏幕，按了接听，“叶舒。”
叶舒沉稳平淡的声音传来，不起波澜，“叶心的近半年活动都整理完毕，什么时候给你？”
楚歌抬眼看了看墙上的钟，九点整，她眼睛盯着钟，开口：“有空吗现在？”】
那头的叶舒一顿，“有两个小时。”
“我家楼下的咖啡馆，十分钟后见。”
挂掉电话，楚歌的眼神始终不离那面钟。
如果她的记忆没有出错，这钟是十岁那年，顾不欢亲手做的。
那时顾不欢、颜夕、林思雨天天黏在一起。巧的是四个人的家里都是做生意的，爸妈根本没精力做早饭，所以他们便顺理成章地一起上学放学。
但一到冬天，楚歌就会赖床，总是迟到。
其实她并不是会赖床的性子，实在是太畏寒，体质一到冬天便弱给得可怕。
记得那一天零下五度，楚歌准备在被窝里体验人生。顾不欢提前二十分钟把她拉出家门，躲过街口边吃早饭边等他们的颜夕和林思雨，到一家钟表店里买了这面钟的原型。
之后顾不欢开始拆钟，楚歌则在一旁用卡纸剪出一个个数字，1到12，依次粘在这块钟上。
只是后来顾不欢仍不满意，于是带了回家，第二天到她手上便是一只定点报时还吵得要死的精致时钟。
属于记忆里永不褪色的青涩时光，总少不了顾不欢的固执乖张和特立独行。
楚歌讶然：“你做的？”
顾不欢耳根通红地点点头，偏偏还要加一句“不然嘞？难不成你做的”。
别扭而固执少年啊－－楚歌看着钟，发出和当时一样的感叹。
只是当时十岁的心性，所有感情都外方于脸上而被楚歌轻易发觉，对他也多了一份较之别人更甚的关心。
那时候的顾不欢比起现在，要来得可爱得多，更容易让人心动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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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门进咖啡馆的时候，叶舒已经在一个靠窗的位子上坐着了。
不同于顾不欢过分精致而显得不太真实的五官，叶舒也是众人的视线焦点。
他的美偏向柔和安静，也不同于顾微阳光灿烂的笑颜，严格说来，叶舒就是实实在在的温开水。
纯净而让人不忍亵渎。
楚歌看着窗前早已吸引一大片目光的叶舒，淡淡嗤了一声，往那边走去。
顿时，人们的目光都变成好奇和探究，还有一丝丝嫉妒，纷纷看着这一对相配到极致的组合。
“好久不见。”这一次竟然是叶舒率先开口。
楚歌看了看表，挑眉，“你赶时间？”
叶舒静静地注视自己修长的手指，始终不曾移开目光，“不赶。”
楚歌笑容灿烂起来：“叶舒，我们认识也有……让我想想……十年了吧，十年就是X天X月X秒，今天是你和我相识十年之久，第一次先开口说话。”
叶舒愣了愣，终于把目光移向楚歌。
两年不见。
楚歌仍是那个时刻保持一脸笑意的模样，只有眸光在对上他的时候并不是如平常那样飘渺没有着落。
“瘦了。”叶舒淡淡评价。
楚歌一顿，靠向椅背，眯着眼往暖气方向靠了靠，“前天做的流产，大概营养没跟上，这几天在忙公司的事，休息两天应该就没事了。”
叶舒眉头皱起，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安静下来。
不一会儿，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方形U盘，递给楚歌。
楚歌没接，他不解其意地看着她－－不是她让他找叶心行踪的吗？
楚歌懒懒地把身子缩在柔软的椅子里，声音里透出懒懒的倦意：“我不想看。一大堆字麻烦死了，既然是你搜集的那你肯定记得，挑一些有用的讲给我听。”
叶舒无奈地笑了：“叫我亲自来就是为了这个？”
楚歌点头，颇不要脸地来了一句：“废物利用嘛。”
叶舒也不和她杠，顿了顿准备开始说。
“等等，在你讲之前我先讲一件事，”楚歌打断他，“我在医院看到顾微陪叶心去做流产了－－顾微是谁？”
叶舒眉头皱起，“顾微就是顾倾城，顾老爷子的第二孙子，因为嫌名字太女气，所以改了。顾微和叶心，流产，你确定？”
楚歌似笑非笑地撑起身子：“这我可不确定——毕竟我只看到叶心进了手术室。”
叶舒一愣，明白楚歌是故意曲解了他的话逗他开心，心下一暖，脸上也浮起了笑意。
他直起身子，双手交叉放在桌前，继续说：“难怪。资料上显示叶心近半年来都在和一个人同居，这个人性别和年龄我们都查不到，如果是顾家人，那就说得通了。”
楚歌手挥了挥，“还有别的吗？”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