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爱且行且倾听》血窥

3、三

　　楚歌作为结束语的话残忍而具有血淋淋的痛感，她每开口一个字，林思雨的心就颤动一下。
　　“我终于倦了和颜夕，和顾不欢无休止的纠缠。颜夕喜欢顾不欢，显而易见，顾不欢被颜夕三言两语撩拨而对我恶言相向，这些也都让人心寒。大三结束那年，也就是两年前，顾不欢向我求婚。”
　　“求婚！”林思雨脸色惨白，她知道以顾不欢的性格，求婚是不能忍受拒绝的，何况还是面对一个自己爱了十几年的女孩。
　　“我没有答应。当时的情况已经是趋于破裂，再加上我爸爸……还在住院，我觉得既然两个人之间不存在信任，每天靠质问过活，在一起也没意思。我和他说了分手。”
　　林思雨毕竟和顾不欢一起长大，再不谙世事也不能不谙他的性格……
　　分手……
　　她宁愿楚歌从来没有答应在一起过！
　　“很显然这样做的后果我是负责不起的，”楚歌笑着耸肩，面上一片风轻云淡，只有眼里越来越犀利的风暴在说明她并不是不在乎，“你知道顾不欢先生是怎样威胁我的吗？他说楚歌，在我求婚的时候说分手？你可真会挑时候。我没记错的话，你爸还在医院躺着呢吧？”
　　话一说完，就听见“哐当”一声，寻声看去，楚婉站在厨房门口，愣愣地看着楚歌。
　　楚歌盯着母亲眼角深深的纹，缓缓笑开：“老太太，来，坐。”
　　楚婉听见这个熟悉的称呼鼻子一酸，走过去坐下。
　　她一直知道楚歌不告而别一定有她的道理，以她的沉稳决不会做这么任性的事，只是没想到她竟然给别人排挤威胁了这么久，最后竟然不得不躲到国外。她的骄傲，她的自尊，又由谁来维护？
　　“你们不是一直想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楚歌敛笑，一双纤长干净的手缓缓敲打着沙发边沿。
　　林思雨出声阻止，声音早已染上浓浓的鼻音：“楚歌你别说了……”
　　发生了这么多事，她竟然都不知道！所有阴暗诡谲的攻击都在由楚歌一人承担，她开心快乐地过了这么久，居然还以为一切和以前一样……
　　“三个月前顾不欢找到了我，我们起了一场争执。”
　　想到当时一开门便被顾不欢压在门上一通乱吻，气息不紊之下抬眼找着出口，余光瞟到顾不欢身后的颜夕，那时候的颜夕当真是……一笑倾城。
　　“我在巴黎的地址没人知道，除了每天送外卖的人。以前都不怎么关注你们的家庭背景，现在想起，似乎那家外卖就是颜夕父亲旗下的连锁店。”楚歌皱了皱眉，“那这么说来，颜夕一直知道我的下落。我的存在对于她来说无疑是最大的威胁，她也瞒了顾不欢两年之久。为什么突然告知他我的行踪？”
　　楚歌一顿，又无所谓地笑开。
　　“思雨，高三毕业的时候我们四个在顾不欢的家里玩拼图，你还记得吗？”
　　“记得。拼图完成的时候我们都笑惨了，因为那是卡通版的蛇和花，我们谁都没想到平时看起来冷冷的不欢竟然会这么有童心……”
　　“童心？”楚歌一声嗤笑：“思雨，顾不欢做任何事都有目的，不要轻易地以为他拥有一丝除却理智之外的感情。包括他对我，也一样。
　　“他爱蛇也养蛇，甚至他本人的性格也和蛇一般毒辣阴狠，对敌人一击必杀。不难想象那条蛇指的是，他自己。
　　“蛇口大张，对着一旁的七色花，很有些啖其裹腹之意。而当时你们没有注意到的细节是，那是一朵色彩鲜艳的花，七色花瓣在阳光下盛开。色愈鲜而毒愈烈，因此那条蛇迟迟不敢下口。对于他而言，具有强烈神秘色彩并且深深吸引他让他欲罢不能欲舍还疑的东西，很不幸，是我。”
　　林思雨倒吸一口气。
　　“花瓣上的叶子形状妖异，努力伸展自己，欲与整朵花齐高。不用说，是颜夕，只有她才会卯足了劲把我当成假想敌，和我争这莫虚有的一切。这同时也说明了……”
　　楚歌顿住。
　　同时说明了顾不欢知道颜夕绝非她外表那样清纯恬静，针对楚歌也不是一天两天，挑拨楚歌和顾不欢也是早有预谋。但即使知道这些，他还是轻易地被挑拨不是吗。
　　这些话楚歌当然不会对林思雨讲。她和顾不欢，永远也理不清楚，没必要将这些伤口扯来给别人观赏。
　　“在顾不欢找到我的那一天，蛇终于吃了花，不再犹疑，顾不欢也放下一切柔情攻势，下决心占了我的所有。而帮蛇望风的，就是花的叶子。”
　　“多讽刺。我楚歌第一次体会到绝望，第一次恨人恨入骨髓。”
　　“我的好朋友在上我，另一个好朋友对这一切置若罔闻甚至帮他望风。那我呢？我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