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空位花九

7、第七章

　　07．

　　周末肖航在幽冥请客吃饭，庆祝自己所谓的‘重生’。狐朋狗友一划拉十几个，落下谁，都势必引发一场世界大战。

　　看到没，哥这就叫人气，肖航挂了电话。摇头晃脑奸相毕露。
　　秦斯勉看着报纸泼冷水，不过臭味相投罢了。
　　肖航暴怒，却终究舍不得对眼前的这个表弟下狠手，胳膊都抬起到半空，又灰溜溜地放下了。

　　叶子修也在被邀之列，但无奈下午一台大手术主任钦点自己做二助，自然耽搁了时间。于是一下台，叶少爷连澡都顾不得洗，一路狂奔向停车场。

　　蒋添墨的座驾不难找，永远都停在最犄角旮旯的地方，黑洞洞的如一堆废铁。
　　叶子修曾讽刺，是不是时刻为车震做准备？
　　蒋添墨那时眼都不抬，挑眉，“跟你吗？”

　　叶子修自讨没趣，吵架他永远不是蒋添墨的对手。
　　不是嘴皮子不够溜，实在耍流氓的本事还没学到家。

　　打开车门，蒋添墨果然正半躺在驾驶位上抽烟，冷气开得十足，冻得人牙齿直打颤。
　　叶子修上了车，示意他把温度调高点，自己快要冻成冰块了。
　　蒋添墨掐了烟，难得一次没抬杠，乖乖照做。

　　出了地库才记起今天傍晚会有短暂的交通管制，据说某国的要领前来访问，排场大得不得了。

　　叶子修闲来无事，翻副驾前的杂物抽屉。

　　蒋添墨无奈，“记得物归原样。”

　　叶子修懒得搭理，头也不抬地回了句“没出息”后继续鼓弄。

　　蒋添墨不生气只是摇头轻笑，见前面车子开始发动，伸手重新挂了档位起步上路。

　　车子走走停停，二十分钟过去，竟只移动了区区不到五百米的距离，气得叶少爷直想骂爹。蒋添墨倒是难得的好脾气，见状，拉了手刹放松双脚。跟谁都犯不上跟自己过不去，何必呢，人大于天的道理，说白了还不就是这么档子个事。

　　这期间二人的手机响动不断，光是正主儿肖航的电话就打了七八个，笑骂两个人是不是非要学蜗牛，爬着前来赴宴。

　　到了幽冥，包房里热火朝天。
　　肖航正搂着一个小姐开嗓嚎叫，见他们进来，特意举起手里的啤酒朝他们挤眉弄眼。叶子修一阵恶寒，脊背冷汗顿冒。

　　蒋添墨靠近他耳边，顶着将近300分贝的高音炮，“幸好当初幽冥装修时肯花大血本，要不屋顶都能叫他震塌。”

　　叶子修听后大笑，踢了一旁李少松的屁股找地儿坐，

　　叶子修喝了不少，不过意识还算清醒。见到蒋添墨摸手机出门，猜测大概又是秦斯勉打来查岗，不由烦躁地厉害。

　　其实他真是冤枉秦斯勉了。他从不查蒋添墨的岗，要查也是蒋添墨查他的。

　　对方的声音不是很清晰，可能信号不好。蒋添墨只好又往大厅的方向走了走，这才开口说话。

　　“斯美！”他叫她的名字，像从前一样。

　　“添墨哥。”那头沉默许久后才反应，带来颤抖的回音。

　　蒋添墨叹气，用下巴跟肩膀夹紧电话，“听伯母说你下个月回国。”

　　“恩，要回国了。”语调很慢，慢到字字句句敲打进蒋添墨的心脏，他后悔接了这通电话。

　　蒋添墨点了根烟，“毕业考准备地怎么样了？”他转了话题，自然而然。

　　“很忙…”那头接话，“进门容易出门难啊。”她在感叹美帝国主义的教育体制。

　　蒋添墨淡淡笑了，吸了口烟，目光瞟到包房的大门被人打开，接着叶子修从里面晃悠悠地走出来，怀里搂着上次见过的那个跟斯勉有几分神似的男孩。自从跟崔静源挑明关系，他就再也没在外面碰过任何女人，洁身自好地都快不像他了。可跟男人睡一样叫出轨，这点叶子修一直掩耳盗铃。

　　蒋添墨不是没提醒过他，崔静源聪明的很，一旦被她抓现行，有你受的。
　　叶子修反驳，我又不是你，甚至连个双都不算。
　　蒋添墨但笑不语，心想，我到底是什么你又怎么能知道呢。

　　见蒋添墨半天没说话，秦斯美忽然觉得尴尬起来。她是真的想他，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想，跟得了癔症似的。看过心理医生，说是她的心结解不开，解铃还须系铃人。道理她懂，可系铃的人现在又去系了谁的铃，她不知道，也不敢知道。

　　“添墨哥…”秦斯美其实不想这么匆匆收尾，但她没办法。“没什么事，你先去忙吧，改天…等回国后再联系！”她临时改了措辞。

　　“好。”这次蒋添墨回应的很快，“那你好好准备考试，别太累。”说完就收了线，仿佛两人间如多年老友，‘再见‘之类的客套话也懒得说了。

　　叶子修本想贴近蒋添墨的耳边听个究竟以证实自己的判断，无奈刚一凑近，蒋添墨就机警地挂了电话，之后双眼闪光地冲他笑。

　　“不用这么防着兄弟吧？”叶子修不满，捏冒牌‘秦斯勉‘的脸颊出气。

　　男孩下意识地倒吸气。似乎很疼。

　　都说拿手术刀的手劲大，首推产科，看来叶少爷两个月的实习不是白混日子的。

　　“玩你的去吧。”蒋添墨踢了下叶子修的小腿骨，正是吃劲的地儿。

　　叶子修皱眉，威胁，“小心我告诉你妈。”

　　蒋添墨扬手机，“你还是告斯勉吧，他才是我妈。”

　　直到第二天下午叶子修才悠悠转醒，冒牌秦斯勉不知何时离开的，拿走了桌上的钱。那是他应得的，这种事上叶少爷向来不吝啬。

　　昨晚玩得有点疯，几乎折腾到太阳都快出来了才睡。那男孩不知哪儿学来的本事，伺候自己舒服的不得了，好几次差点缴械投降，险些丢了大脸。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对那小子这么上心，第一次点是因为大堂经理的极力推荐，说是新来的货，皮肤嫩得不得了，怎么也得叶少爷先尝尝鲜，于是就做了。

　　男孩青涩的很，不像是刻意装出来的，几次哭着求饶说不做了不做了，到最后反倒成了他施暴的催化剂。其实也没有多用力，只不过不经意间的一个角度突然觉得他长得像极了某人，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那是叶子修第一次碰男人，没有任何经验，不过滋味不赖却是真的。

　　事后男孩被送进了英慈，伤的不轻，足足住了三个礼拜才下床走路。

　　大堂经理不解，旁敲侧击地问叶子修是不是男孩什么地方得罪到他了，不然怎么会把人往死里整。没想到撞到了枪口，叶少爷正为自己莫名其妙的失控烦躁不安，这下算是找到了出气筒。也算大堂经理倒霉，半年的奖金没了不说，职位差点都不保。最后还是幽冥总经理亲自出面，才了了这事，也算卖他一个面子。

　　从此以后，叶子修在幽冥有了恶魔的称号。小哥们都怕他，怕自己不幸成为冒牌秦斯勉第二。那种人家的少爷杀人不眨眼，就算真玩出人命了也会有人顶包，或者给点钱私了，根本烧不着他的身。

　　大堂经理吸取了上次的惨痛教训，再也没敢主动给叶子修搭线。
　　倒是前些日子叶子修一个人过来幽冥玩，恰好碰见男孩跟隔壁VIP的客户拉拉扯扯闹不愉快，帮他解了围，这才有了他们之间的第二次见面。

　　床上，男孩瑟瑟发抖话不成句，技术依旧糟糕，不知ANNI怎么教的，简直自砸招牌。
　　叶子修自然失了兴致，扭他的脖子问他是不是怕自己。
　　男孩下意识点头，不过马上又摇头否认，频率快得像拨浪鼓。黑亮的眼睛里水痕隐约可见，如果眯眼看，几乎同现实版的某人重合。

　　于是叶子修忽地笑了，想要施虐的快感让他浑身亢奋，无论心理上还是生理上。他在床上绝对算不得一个好床伴，不像蒋添墨，对谁都能温柔地滴水。即便是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崔静源，他也只是略微放低架子，越不过那条底线。

　　床头的手机嗡嗡震动，瞥了眼，是家里的号码。
　　叶子修本来不想接，无奈电话响个没完，吵得他没了继续补眠的心思。

　　“爸。”他捡了一旁的睡衣准备穿上，可想了想，又扔回了地上。

　　下床，往浴室走。

　　“怎么不回家睡？”叶英华低沉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带着父亲对儿子的关爱和威严。

　　叶子修拿脚试温度，觉得差不多了，身子整个没进浴缸里，水齐到胸膛。

　　“昨天给朋友庆祝完生日太晚了，所以没回家。”

　　他张口就扯了个谎，不过也不完全是瞎话。确实是给朋友庆祝，不过不是生日，是身体的重生。肖航终于甩掉了二班班花，那妞儿漂亮不假，但太黏人。肖航吃不消，整天像有特务跟踪，浑身不自在。甚至有次跟秦斯勉吃饭被抓了现行，闹了大笑话。

　　“怎么又想起那个贱人了？”叶子修气得拍了水，空中溅起一大片水花。

　　“别玩太疯…”叶英华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叮嘱，“晚上回家吃饭，你奶奶想你了。”他其实是知道儿子动态的，打电话过来无非是为了恪尽一个做家长的责任。至少儿子很诚实，不管理由如何，人在幽冥没错。叶英华是那里的大股东，儿子前脚进门后脚就会有电话打进他的办公室。他不想管儿子太紧，无奈那群人太敬业。

　　“好。”叶子修答应地利索，伸手按下‘客房服务’，手机扔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