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知》木以舟

46、第四十六章

　　周末的时候，跟小中约好了下午去看电影，小中在午饭前给布可打了电话，问她在哪里吃。布可看了下时间，说在电影院门口吃一顿算了，小中哪里有不依她的，就说好，会先在电影院门口等她。
　　放下电话，布可对着程宁容光焕发的笑，程宁看她的样子，笑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哦布董，您现在算是事业感情双丰收了吧？”
　　布可嚣张的点着头，笑的明目张胆，还真是事业感情双丰收，恭玮刚得了个消息，景文陶背着林止清抵押了子公司的货物去炒期货，赔了。那批货是下个星期致远要运去汕头的钢材，合同签死了日期，不能按期交货是有赔偿责任的。景文陶的钱，这些年都被他七七八八的投资给败光了，付不起赔偿会有坐牢的风险，一旦他进去，林止清与他患难好基友，有钱同黑，有牢同坐，断然会被拉去吃牢饭。东窗事发后，景文陶躲了起来，林止清今天一大早就赶到致远的港口货仓，跟准备用集装箱拉货的信贷公司交涉。据恭玮分析，林止清到了这个时候还按着这个消息没发，看样子是准备私了，自己出钱解决。布可问他该怎么做，要不要马上召开董事会揭发他？恭玮暗示她先不要动，让他掏钱把货补齐了，毕竟致远的名声最重要，如期交货后，等她下个月上任，完全可以拿着这件事问责，私抵公物，由不得他不出局。
　　布可听着热血沸腾，拍着手叫好，谁说最毒妇人心？一个恭玮完胜天下妇人。
　　真是让人想起来就激动，想起来就想掐腰仰头向天笑。布可得意忘形，直夸程宁眼光好，找来的爷儿们如此多娇，引无数花姑娘竟折腰。
　　恭玮和程宁目前还在暧昧阶段，程宁开不起玩笑，一听她说这个，拍桌子骂她混蛋，叫她滚出去看她的电影约她的会。

　　上海的路况比盛京还差，车子堵在西南中路和九江路的岔口，成排成列的汽车如平铺的积木一样平平整整的堵在一起，二十几分钟纹丝不动。听说是前面发生了车祸，被警戒起来了，只留一条单向暂通。布可观望了一下形势，估计一时半会儿动不了了，给小中打电话说明了情况让她等一下，小中还谆谆嘱咐着她不要急，可以赶下一场的。
　　挂了电话，从车窗里探出脑袋努力的张望，挺好的心情都被弄抑郁了。车内驾驶台上，手机响起了彩信的铃声，布可以为又是手机服务台，懒的多动，脑袋还搭在车窗外盯着路况，盲着胳膊摸到了手机，随手一按举到眼前。
　　十一月份的上海，天气只有一点点的凉，她的身体在一瞬之间冻结，似乎有冰冷的雪贴服着她的皮肤在慢慢的融化着，渗透着，毫不留情的吸取着她有限的体温。僵硬的指尖是颤抖的。瞳孔在第一时间急速放大。呼吸，乱的没有了节奏，心跳，像刚刚跑完了八百。她机械的点着下一张下一张，那么多张，她感觉天旋地转，无力支撑。
　　那一张张的照片，一幕幕的往事，那些她想要忘却忘不掉的心结，全在这些彩信之中。那是她跟顾夕颜的合照，在北京日租屋楼下散步的，在西单路上飞奔的，甚至，还有她俩隔着窗子的亲密照。照片影像模糊，拍摄角度并不光明正大，人都看不清楚，但明明白白的是她们俩，她只看一眼就认得出。
　　她强稳着心神告诉自己冷静，不能被打乱，有人给她发这个，肯定有他的目的。她正要把号码记下，发到安保那里让人去查，手机屏幕就已经显示出了号码来电。
　　她想要让自己镇定，但她没有达到自己的要求，接了电话就不能控制的低吼：“你是谁？你要干什么？你哪弄这些东西？”
　　“是布可吗？”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你是谁？”
　　“我是顾夕颜的表姐，很抱歉给你打这个电话，可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找谁，只能找你，我希望你能回来一趟，见一见夕颜，她现在过的很苦。”
　　顾！夕！颜！
　　暴怒的心瞬间就停滞了，甚至连心跳都感觉不到了。她把手搭在方向盘上作为支撑，失魂落魄的问：“她怎么了？”
　　“李品言家暴，这已经是夕颜第三回入院了，他们俩个吵架时，李品言把这些翻出来骂她，我才知道的你，李品言他不是人，他拿着这些东西一路要挟她，她撑了这么多年，她没有办法。”
　　“李！品！言！”布可磨着牙挤出这几个字，又是他，还是他，他就像个噩梦一样，纠缠着每一个人，事到如今，她都躲到上海来了，他还是不放过她。
　　“他到底做了什么？你说清楚！”
　　“夕颜她说的不多，只说李品言拿着这些东西在几年前找到她，所以才跟你分的手，她不让我找你来，可我看她实在过不下去了，你能不能回盛京来一趟？”
　　被迫分手？那个时候的所有画面纠集在布可眼前，她说她是在还债，时间到了她要离开，她说她怕自己越陷越深，不想再让自己这样煎熬。她还说她无法承受这种日子，她要跟她分手。
　　她不同意，哭着闹着，她伤了她，离她而去。
　　布可的脑子乱的一塌糊涂，竟是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她抓着头发拼命拼命的想啊想，想起了顾夕颜的一句话，急忙忙的问表姐：“顾夕颜她去西北支教没有？”
　　她怕她再纠缠，特意告诉她，她会远离，让她再找不到她。
　　表姐疑惑：“什么支教？她毕业就回盛京教书了。”
　　布可一拳头砸向车顶，哐的一声，整个车厢都震了一下。
　　目赤欲裂，手握成颤。
　　顾夕颜，你骗我！你骗的我好惨，也把自己过得这么惨！
　　所有的一切，都是个骗局！

　　浑浑噩噩的赶到电影院，林小中早就等在门口，布可心不在焉的陪她挑了部电影看，这是她第一次陪小中看电影，林小中自然无限欢喜的看完了整片，一出大烂片还看的津津有味，觉得挺不错的。看完了电影，小中孩子气的要把作废的电影票收好，一边叠一边想，这个东西有意义呀有意义
　　直到出了电影院，林小中才发觉布可的脸色有点不对，脸色发白，目光都似乎无法聚焦。
　　“怎么了？”她担心的摸她的额头问：“脸色怎么这么差？脑袋又疼了吗？”
　　“嗯，对，脑袋有点疼”布可避开她关切的眼睛：“小中，我明天得回盛京一趟，有急事。”
　　小中想都没想：“那我陪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回。”
　　盛京那边毕竟是布可的本家，小中只当是自己不方便参与的家事，舍不得也只能算了。看着布可这么闷闷不乐的样子，她还想着不要是什么大事才好。回到林家，小中直接上楼去布可房间，驾轻就熟的给她收拾行李。
　　布可心事重重的把自己闷在书房，思来想去的给恭玮打了电话：“明天我要回盛京，给我带几个人。”
　　“什么人？”
　　“能打人的人。”
　　恭玮警觉：“布董，你要干什么？”
　　布可压抑着怒火：“恭玮，这件事算我求你，我有私事要处理，你别跟小中说，免得她担心。”
　　电话那边默然了一阵，恭玮说：“那好”
　　不一会儿，程宁敲开房门，进来就问：“你什么情况？带人回盛京干什么？还不让小中知道？”
　　布可还没有想好，扶着额头问：“你跟恭玮已经交好了吗？他这都跟你说？”
　　程宁脸红：“他也是怕你出事，到底什么事？”
　　布可本来还在担心恭玮会跟小中讲，现在看来是不会了，她冷冷的笑了一笑，分不清真假的戏谑着：“没什么啊，有人欠我钱，我去要他命嘛。”

　　在书房闷头呆了一晚上，回房睡觉，发现小中等她等的都睡着了，她上前轻声唤醒她，问：“什么事？”
　　小中迷迷糊糊的坐起身，说：“哦，你白天的脸色太差了，我让林嫂给你熬了四君子汤，让你睡前喝了好补些气血，没想到你这么晚回房。”她说着有些不好意思：“你看，我都睡着了。”
　　布可拍拍她的肩膀：“没事，那些汤补太多了我也抗不住，你别弄了，回去睡吧。”
　　小中抬头看她：“你明天就飞吗？”
　　“对，明天下午的直达。”
　　小中真是舍不得，这才好了没几天她就要走。她红着脸皮，声音跟蚊子似的哼哼：“我跟你睡好不好？”
　　布可看她这样子，心下一软，说：“好，我去洗个澡，你先睡吧。”
　　等她洗完澡出来，小中靠在床头坐着，困的哈欠连连，眼泪都流出来了。
　　“怎么不睡啊？你都困成这样了。”她掀起被子贴着床边刚躺下去，胳膊被小中一拽，把她整个人都拉到了床里。
　　“就知道你会守边睡，拉着点你。”小中把头靠着布可的胳膊，心满意足的说：“以后不用守边睡了，跟我多欺负你似的。”
　　布可嗯了一声，动都不动的说：“行了，睡吧。”
　　“嗯”小中点点头，光明正大的朝她脸上亲了一口说：“睡吧。”
　　布可又嗯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林小中的世界，在这一刻完满了，她不用再偷偷摸摸的搂着她睡了，也不用再偷偷摸摸的亲她了，以后无论做什么，都是光明正大的了，她是她的女朋友，她也是她的女朋友。
　　幸亏关了灯，小中自己都觉得自己笑的有点过头了。
　　黑暗中，布可看不到小中脸上的窃喜，就算看到，她也很难说清自己的心情。她枕着自己的胳膊，眼睛睁的大大的，还有好多事，她得弄清弄明白。

作者有话说

　　那个，我好像没怎么求过留言，不是不想要，确实是觉得写的不好的话，让人家说什么呢？但这一次，我想替《可知》求长评，我是真的爱这文啊。嗯，不知道要不要的到……无论怎么样，喝果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