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晨光之歌》雾气氤氲

49、幕间三 沢田纲吉

　　当Reborn板着面孔简单转述了女友私底下和家庭教师定下的非书面协议，彭格列十代目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心情。
　　如果城户佐佑理什么准备都不做，只身嫁给自己——虽然是完全不可能发生的情况——那么，等待她的只会是绝对的噩运。可现在她想法缜密，绕过了自己，打算透过在外有着合法名头的门外顾问来筹划，显露出她足够冷静清醒的头脑，却让自己莫名有些不快。
　　当然，他很清楚一旦摆出自己的名头，那么想要拥有不附属城户财阀，或者说大部分程度上属于城户佐佑理的势力非常困难。

　　可一看到女友眼中流露出的疲惫和忧伤，沢田纲吉又觉得没法继续生气。
　　他低头吻住城户佐佑理，揽住她纤细的身躯，一丝隐隐的绞痛涌上心头。
　　对不起，他现在还没有办法成为你坚实的后盾。
　　对不起，他明明知道你的苦楚，却什么都不能做。
　　对不起，他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试探你、利用你，却无法坦白。

　　而城户织蕙的到来则完完全全出乎意料。
　　Reborn扫过来的目光太过深沉，让沢田纲吉不由地挺直了脊背，“是我请她过来小坐的。”
　　没等他来得及解释，城户佐佑理的母亲笑眯眯地开口，只可惜话语里的温度直逼零度，刺得本来就有点心虚的彭格列十代目越发战战兢兢，“亲爱的佑理，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解释呢？彭格列十世，你对彭格列的长老或者彭格列家族对手耍手段我都没有意见，不过成长后的算计用到我这里是不是越过界了？”
　　身侧的女友当即笔挺地站立，所有亲昵的小动作统统不见了踪影。

　　“佑理，惯例。”城户织蕙再一次开口，眸色深沉。
　　沢田纲吉意图辩解，却被女友拉住了袖口。转头望去，她面色沉稳，冲着自己微微摇头。
　　压下反驳的念头，他姿态标准地在沙发上落座，略略低下头，任刘海形成的阴影遮住了双眸。嘴角却保持着上扬的弧度。

　　“长老已经得知圣诞晚会上的情形。第一，自继任以来从未带过女伴的彭格列十代目将我作为女伴带到了晚会上。第二，纲所宣布的，毁灭彭格列指环的决定。”城户佐佑理条理清晰地分析着眼下的问题。
　　“第二点，城户家无权干涉，只能调整意大利战略。第一点的话……”
　　“由蠢纲负责，相信不会辜负你们的期望的。”Reborn顺当地接下佑理未尽的话头，沢田纲吉不用抬眼都知道他的眼神绝对足够锐利。
　　“本来对此我还有点意见，不过既然彩虹之子都这么说了……也罢。让我见识一下彭格列十世经过这些年磨砺后的本领吧。这样子，长老会啰嗦的声音应该也能少下去。”城户织蕙在Reborn出声的第一时间朝女儿投去不赞同的眼光，但皱起的眉头很快舒展开来。
　　彭格列十代目被这么当面质疑能力算是另类有些怀念的经历。不过他表面上保持八风不动，语调温和地给出了得体的回应，“尽我所能，必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他同时不动声色地将女友苦涩的眼神收入眼底。
　　那双墨绿色的剔透眸子里似乎瞬间某种相当重要的东西消失了。不知为什么，他忽然之间这么感觉。

　　第二天，沢田纲吉陪同城户佐佑理前往位于京都的城户家本邸。
　　从前一天的简短会面结束后他就察觉到了女友骤然之间冷淡下来的情绪，可自己则被Reborn压迫着准备应对城户家长老的台词，无暇抽空去处理莫名浮现在两人之间的疏离感问题。而隔天，他更是觉得需要好好调整一下心态。
　　那些凌乱无条理的资料，越是往深处挖掘了解，他越是对于城户财阀感到了惊心。
　　从初代娶了城户家的女儿开始，城户家就不着痕迹地往欧洲派人、撒网，硬是凭借外来者的身份一步一步地挤入了上流社会。而付出的金钱不提，在动乱时代之中放弃的族人数目更是惊人。不独是侧室所出子女，正室的后代也无法幸免。
　　“武力方面也考虑到了，真是一群狐狸。”Reborn用漆黑的双眼盯住那一大叠资料，音调少有的平板冰冷。
　　而此时，彭格列十代目刚刚翻阅到好不容易扒拉出来的，城户家子女被丢到黑手党世界里的侧面消息。

　　是啦，彭格列是很厉害，可也不能规定嫁娶都要一一汇报吧？又不是那群贵族王室，结个婚还要大张旗鼓地宣传一下双方的家室来显摆一下。手伸太长，当心我们一个不开心造反哦。
　　沢田纲吉脑海里很自觉地补完了面前几张行文很流畅文雅，实际是耍无赖风的信件来往的吐槽本质。
　　说得好有道理，他居然无言以对。
　　更何况，城户家的联姻重点显然是王室贵族，黑手党这方看起来不过是有备无患的选择。他又不能拿着这种资料跑去兴师问罪，被冷嘲热讽不说，和佑理的事情八成是要被大力打击反对的。
　　越思索，他越觉得头痛，“该用怎样的利益来说服呢？”
　　Reborn却冷哼，“利益？相反！现在有共同的敌人，只要切断他们所有可能的退路就行。成与不成都在五五之间，现在就想之后的利益分配，呵，想必那群老成精的脑子还没僵化到这等地步。”
　　也就是说，目光长远来看，彭格列的胜算也相当危险。目前就只有先保证所有可能盟友和助力不要忽然变脸。
　　沢田纲吉心头越发沉重。
　　可他已经下了决断，集齐的彭格列指环也正式地交付出去。没有时间后悔了，更别提犹豫。
　　“到底谁的压力大还说不定呢。”Reborn斜睨了弟子一眼，语气里是不加掩饰的不满。
　　“……我知道你一直很看好佑理，但是现在这个态度很奇怪啊。”彭格列十代目终究还是抱怨出口，当然吐槽还是老老实实地憋在心里。
　　好像还没嫁出去的女儿胳膊肘就往外拐。自家家庭教师怎么一碰到佑理的事情就习惯性地打击自己，捧高女友呢？

　　因为情绪尚未完全平稳下来，所以一路上沢田纲吉留意到了佑理莫名的沉寂，但是他第一次选择了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这种如临大敌的感觉有些怀念。就仿佛回到了自己第一次踏上意大利的土地，第一次以彭格列继承人的身份和彭格列家的长老打交道的时候。
　　同样是一条无法回首的道路。
　　眼角掠过女友米色的发，他默默地按捺下胸口的苦闷之感。

　　跨入会客堂，沢田纲吉略略收紧了手心。和佑理分开前，她轻点自己掌心的触觉仿佛还残留着。
　　抬起头，他的视线掠过面色沉静无波的城户织蕙，随后垂下了眼帘。
　　这就是……城户家长老会。
　　就算垂垂老矣，眼中的精明不减分毫，更添加了老辣。果然是棘手的一群人，难怪……彭格列的长老们会屡战屡败。

　　“年轻的彭格列十世。”
　　“欢迎。”
　　“那么，让我们听听看您的想法吧。”

　　沢田纲吉露出一抹笑容，眼底是一切尽在掌握的坚定。他不再刻意收敛周身的气息，完完全全地展示了他作为彭格列首领的一面。尤其是从未让佑理看到的，属于黑暗世界的自己。
　　冷静，傲慢，还有……血腥。
　　“这样说来，我对于彭格列继承人的数目急剧减少的事情相当感兴趣呢。似乎，那个时候城户家在欧洲的联姻网有了点样子来着？”他慢条斯理地开口，话语内容却锋芒毕露地直指城户家从未宣之于口的计划，“该说彭格列的运气太差，还是和你们联姻家族的运气太好？”
　　“呵，这个问题，我们没有必要回答。”居中的一位满头白发的女子表情端正，口吻平静地回复。
　　而根据沢田纲吉的观察，他目光所及的人之中，除却城户织蕙在一瞬间兴味十足地扬起了眉之外，其他老者都面沉如水，眼中没有半分动摇之色。也就是说，这件事情构不成任何的威胁吗？
　　的确，严格追究起来毫无依据，顶多是猜测。太可惜了，本来他想借此稍微动摇一下城户家的长老的。

　　彭格列十代目照旧是微笑着，眼中的尖锐不减反增，“杰索家族的野心，看起来诸位早就心中有数，尤其是在北美失去的几位继承人候补。”
　　他眼尖地捕捉到几人的指尖微动，心下微定。相对应的支持者就是他们了。
　　“从初代就开始和彭格列合作，我想，城户家在眼下的情况，没有第二条可以选择的道路。除非，你们想自取灭亡。”他的视线一个一个划过长老的面容，“白兰的疯狂可不是王室贵族就能制止的。”
　　不知道彭格列能够支撑到什么时候，但是有一个事实十分清楚。一旦彭格列被杰索家族摧毁，等待着明面世界的绝不是什么光明美好的未来。
　　双手十指交叉，沢田纲吉气定神闲地给出了一段时间供此番的对手思考。

　　城户织蕙轻笑着打破了一室的沉寂，“如果我们同意了你的提议，彭格列十世又拿什么来保证城户家的存续呢？或者说，如何保证城户家的利益？”
　　保证利益，而不是利益的最大化。
　　沢田纲吉回味了一下这位城户财阀目前的最高掌权者的用词，从对方的双眸里读出了某种晦涩的深意，随后他半垂下了眼帘。
　　帮助他拐着弯提醒城户家长老情形的不利吗？也是在暗示自己话题扯得有些远，尽早切入重点……之类的。
　　就算一直以来做出对女儿毫不关心的姿态，城户织蕙还是用她独特的方式守护着唯一的血脉。真希望佑理别太多地学习这种别扭，他可不想以后和妻子相处还要玩什么你猜你再猜的游戏，再多的感情也经不起这么消磨。

　　心里诸多想法翻涌，但是沢田纲吉清楚自己的表情依旧定格在不失傲气的笑容。练就这份功力背后的血泪——啊，和现在无关呢。
　　“这个问题，应该由我提出比较合适。”他勾起嘴角，眼底泛出一抹冰凉，“这段时间城户家表现得挺保守消极的，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她彻夜工作的场景，我还以为诸位决心中止这么多年的合作了。”
　　当然，佑理的繁忙还有别的理由，只可惜，他没有一一解释的义务。
　　彭格列年轻的首领直视年少时曾经偷偷摸摸地从门缝里瞥见过的一位老者。彼时那个毫不留情的巴掌，还有让他只觉自骨髓深处泛起的刺骨寒意的话语，将当时的自己还无法完全看清的残酷现实狠狠地砸在了尚且不知世事的自己的脑门上。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居然会演变成和这一位正面相对。自己……却也不再是那个时候被评价为天真愚蠢的少年了。
　　这么暗自感慨着过去的时光，沢田纲吉气势不减地对上了几位老人相当不善的视线，“还是说，城户家从意大利大规模的撤资有另外的理由？和杰索家族的势头没有半分关系？”

　　“彭格列十代目成长了很多啊。”似乎是留意到了沢田纲吉的视线，城户佐佑理的支持老者慢吞吞地开口发声，眼皮却耷拉了下去，“我们对你的期待看来没有白费。”
　　然后他就闭嘴了。
　　饶是算是见多识广的彭格列年轻首领也差点绷不住笑脸，更别提显然对于城户佐佑理和沢田纲吉交往并不是特别满意的长老了。城户织蕙倒是很镇得住场子，似笑非笑地瞥了眼这位老人后，继续端坐在原地不动。
　　“……感谢您的赞扬。”从牙缝里挤出这样一句干巴巴的台词，沢田纲吉再三在心里提醒自己，要冷静要冷静，必须要冷静。他这次来不是砸场子，而是为了打消佑理的顾虑。

　　城户织蕙抬手做出安静的手势，“彭格列十世，你已经充分地展示了诚意和这些年来学习的成果。想必各位也看得很清楚了，没必要继续为难他了吧，不是吗？我们的最终目的可不是气到彭格列家族的首领。”
　　“……”沢田纲吉发誓，她没说出口的潜台词绝对不是什么好话。当然能气到他也是很开心的啦，这样的过程挺享受的可惜不能时间太长什么的。
　　忍住！佑理可是很听得进她母亲的话的！

　　“叫她进来吧。”
　　沢田纲吉扫了眼表面上非常平静的城户织蕙，收起了对峙的迫人气势。
　　没过多久，佑理就款款地步入了会客堂，坐在了自己的身旁。他留意到支持她的老者掠过她左手的视线相当冰冷，而佑理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右手在上遮盖住的左手食指的细巧戒指。

　　“那么，接下来的一年，希望我们与彭格列十世继续合作愉快。”居中的女性老者简单地给出了之前冗长交谈后的总结。
　　沢田纲吉得体地略略颔首，半垂下的睫毛微微颤动，声音里没有半分波动，“我的荣幸。”
　　“带他们出去吧。”

　　隔日，沢田纲吉就当着守护者和自己家庭教师的面毁灭了彭格列指环。当然，是置换后的那一套。
　　虽然有过担心选择了佑理不在的场合时间，但是他依旧不希望加重她身上本就沉重的负担。
　　“——这不代表我乐意看到她为了工作和学习忙得团团转，然后把我的存在给彻底忘记啊。”手头翻阅着女友这段时间的紧密行程，彭格列十代目觉得自己的忍耐力有了飞跃。即便这种进步完全不出于他的本意。
　　Reborn端着一杯上好的蓝山咖啡冷笑出声，“即使如此，她的决断可是非常的出色，就连彭格列的长老都只能在自己的地盘上发火，无法当面指责。什么时候你能做到这种程度，我也就安心了。”
　　他发觉头又痛了几分。
　　又是这样。佑理和家里兄弟姐妹勾心斗角这么多年，自己好不容易让她略略敞开心胸，Reborn却开始嫌弃自己心眼不够多。
　　没有可比性啊好不好。自己中学才接触彭格列，里面的弯弯绕绕更是高中的时候头一次弄得比较清楚，怎么和佑理比？

　　春日的四月，彭格列的年轻首领勉强在米兰捉住了忙得满脸倦色的女友。不久之后，他顺利地从博科尼大学毕业，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毕业典礼上一众女生热切的目光他不是没感觉到，不过能够偶尔看到佑理咬牙切齿却不得不挤出笑脸的模样，他觉得还是挺值的。
　　但是，时间进入十一月，沢田纲吉只觉得担子越发沉重。
　　城户家在欧洲的事务大半转为贵族王室相关，仅仅保留了西西里岛一处。除此之外，杰索家族在各个方面开始毫不客气的挑衅，原本算是个别家族特色的死气之火使用忽然之间普及，随之而来的便是匣兵器的广泛使用，一堆事情忙得他每天都要把头发揉成鸡窝还感觉烦躁至极。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长老的控制力被削弱了许多。不知道其中有多少是城户家出力的结果。

　　沢田纲吉在惯例的圣诞晚会当日和前后两日见到了女友，除此之外根本就抽不出空去会面。只知道她频繁往返欧洲大陆和西西里岛，提前两个月拿到了博科尼大学的学士学位，慕尼黑大学的课程也加快了进程。
　　而所有和彭格列相关的事务却依旧是井井有条。
　　他哭笑不得地阅读各类文件，为女友的倔强而头痛，为她的能干而骄傲。但更有一丝无法忽视的，深深的担忧和伤痛。
　　为什么你永远不愿意试着去依靠一个人呢？他明明再三地说明了，自己会站在她的背后。

　　六月，沢田纲吉总算是把步入暑假，暂时摆脱了课业的女友给捉到了巴勒莫。
　　前段时间，Reborn难得为了佑理的生意转移而和父亲呛声，他才知晓她忙碌的背后原来很大程度上是自己。或者说是为了两人的将来。而他却毫无所觉。
　　同时，隐约的违和感涌上了心头。因为他很清楚，父亲对于自己此番选择的女友的想法是和Reborn近乎相同的满意，理应不可能在如此重要的事情上懈怠才对。
　　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独立暗杀部队瓦里安的副队长和四位队员直接和城户佐佑理见面的情报令他心头再次一沉。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居然让一贯习惯用商业手段解决问题的佑理不惜染手黑手党里赫赫有名的杀手集团？
　　只可惜，对话尚未展开就被一通电话打断了。
　　来自城户家现任最高掌权人，也是佑理亲生母亲城户织蕙的电话。
　　没有想到，她居然会在罗马而非日本本土。难道说，城户财阀内部也发生了什么巨大的变动，甚至可能牵连到彭格列？
　　目送女友匆忙离去的背影，彭格列的年轻首领陷入了沉思之中。

　　四个月之后，沢田纲吉相当惊讶地在巴勒莫的办公室里迎来了主动前来的女友。要知道，之前她大部分时间都一番畅谈地停留在罗马，偶尔飞往西欧地区，顶多用电话和短信联络自己，连用网络视频的时间都不愿分出。
　　他发自内心地展露出一个笑容，将思念许久的佑理小心翼翼地搂入怀中，下巴抵住她柔软的发顶。心底某处缺憾的角落此刻感到了圆满。
　　不是没有觉察到她的不安，可此时没有必要继续往她纤细的肩膀上增加沉重。自己所背负的重担，必须由他自己来负责，而不是用“这是我认定的伴侣”为借口来逃避来推脱。
　　他是沢田纲吉。是彭格列十代目。而佑理，是自己认定会站在身侧，同时也是自己决意要守护的，重要的人。

　　是因为长时间无法相见的原因吗？
　　深深地吻住展现出少有的顺从姿态的女友的双唇，沢田纲吉脑中瞬间闪过这个想法，很快就重新将多余的思虑抛诸脑后，遵从自己的心意继续汲取她的甜美，感受她的柔软纤细。
　　她表现出的大胆和默许令他放弃了压制许久的念头。
　　这一次，不会再让你有逃走的机会了，佑理。
　　把女友带到了书房附属的卧室里，沢田纲吉以极大的耐心落下一个个的亲吻。沿着她光滑饱满的额头，合上却依旧抖动的眼睑，粉色的脸颊，一点一点地往下。
　　花费了这么多时间和心思，终于走到这一步。既然你承认已经栽了，那么就别想离开他的身边。

　　彻彻底底把女友拐到手后，彭格列的年轻首领为了不知为何莫名坚持住在公寓里的女友发了一段时间的愁。每天蹲点很累，况且Reborn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而刻意地一点一点加大了自己的工作量，这样下去可不行。
　　黑化的沢田纲吉很快做出了决定。他掐着时间点，把女友带到了彭格列的城堡。当然是趁着她熟睡的时候，好不容易让她把对于自己的气息的警戒心降低到了近乎无的程度啊，仅限于某些时候。
　　能够这么平静地注视她恬静的睡颜，再烦躁的心情也能平静下来，胸口也充溢着温暖。
　　沢田纲吉探出手，轻轻地整理依旧沉浸在梦乡中女友脸颊的几缕发丝，嘴角微微上扬。然后他弯腰，在女友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
　　“那么，过会儿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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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的曙光就在前方！但是为什么潘多拉之心的脑洞怎么也打不开了ORZ反而脑洞都开了别处啊岂可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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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9.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