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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容易解决了剑通慧之事,矩业烽昙的一句话再掀波澜。
即便剑布衣曾转过相同的念头,但事情逼近之时,出于割舍不断的亲情羁绊,让他在这一刻产生了迟疑。
“这个孽种,不能留。”看出剑布衣的迟疑,矩业烽昙语气转冷,加重了口吻再度重申。
而身为旁观者的天踦爵不解其意,本着好奇宝宝的优良传统,不耻下问道:“审座此话何意?”
矩业烽昙道:“与你无关。”
天踦爵好好学生得点点头,转向面色煞白的剑布衣道:“天踦虽不便插手,不过那好歹也是一条性命,不可贸然做出可能让你后悔一辈子的决定。剑布衣,你不妨在此几天,将未来思考清楚。”
天踦爵心思通透,心长七窍,即便矩业烽昙说得隐晦,但观他二人之神色,不难揣测出几分。矩业烽昙一心留下剑布衣,必不会再予以加害。而让剑布衣迟疑不决的根结之因,亦期望在佛乡慈悲为怀的氛围中能有所领悟。
至少不管做出怎样的决定,都不至于将来后悔。
矩业烽昙显然对剑布衣的反应甚为不悦,但被天踦爵抢去先机,若再逼迫则失佛乡之器量,因而他挥袖丢下一句:“剑布衣,莫要忘记不久前说过的话。”
【冰无漪,我并不打算将这个孩子生下来。】
手掌不觉抚上依旧平坦的腹部,剑布衣的冷眸中闪过一抹复杂却难掩温柔的光芒。
“……吾需好好考虑。”
苦境之地疾苦不断得出现,佛乡之内亦是波涛暗涌,不甚太平。
之前因云沧海被白衣沽酒绮罗生误杀之事,矩业烽昙怒去玉阳江畔问罪,与绮罗生之好友、武道七修中的剑道前辈意琦行结下梁子。
意琦行态度明确——兄弟的一切行为,在吾眼里永远是对的。
矩业烽昙怒极发问:“你要与佛乡作对?”
意琦行反问道:“很严重吗?”
至此双方不欢而散。
然,生性本善的绮罗生自觉杀错人在先,云沧海之事萦绕心头,久而久之成了心头的包袱。在画舫之上抚琴之时,琴声中郁郁之情油然而生。
意琦行心疼绮罗生,不忍见他因此郁郁寡欢,既然解铃还须系铃人,不如去一趟天佛原乡,寻求彻底解决之法。
而另一边,天踦爵回去秋鸣山居将事情转达之后便匆匆离开了。
月藏锋听得剑布衣被暂留在佛乡,料想应是无事,放下心来。不料一转身,却见冰无漪抱着剑无名一言不发,面沉如水,双眸含霜——平日里惯见的慵懒闲散之意全然不见踪影。
或许……这才是厉族最真实的性情。
“冰公子,你……”
“锋仔,无名暂交你照顾,我要来去一趟佛乡。”
说罢,也不管月藏锋是否愿意,把剑无名往他怀里一塞,眨眼消失在二人眼前。
剑无名眨巴眨巴漂亮的眼睛,脸上隐隐露出一抹堪称落寞的表情。阿爹走了,怪叔叔也丢下了他,和自己最亲的好像只有——
小脸转向月藏锋时,那抹淡淡的仿佛错觉的落寞神色早已荡然无存,他无比依恋得埋入月藏锋的胸前,软声软语道:“月叔叔,阿爹不回来了么,阿爹不要无名了么?”
摸了摸孩子的头,月藏锋软了声调,柔声道:“只要无名在这里,你阿爹一定会再回来。”
“嗯。”
虽是这般宽慰着孩子,月藏锋心中也没底。只盼冰无漪此去能和平相谈,莫要再起冲突。
意琦行和冰无漪,两个人,不同的心思,不同的目的,却在前后脚同时来到天佛原乡——意琦行以万剑铺道,为保“妻”而来;冰无漪挟盛怒之姿,为讨“妻”而来。
两人在佛乡入口狭路相逢,虽互不认识,却在对眼的一瞬间察觉到对方皆为找佛乡的晦气。所谓气味相投,物以类聚,这二人心照不宣,负手在身后,盛气凌人得挑上矩业烽昙。
冰无漪为剑布衣被强留佛乡之事而愤怒,挑上矩业烽昙尚算说得过去,然意琦行原为寻求解决之法而来,本不该如此盛气凌人,但天生的冷傲脱俗的性情使他做不出随波逐流低声下气谈条件的事情——正如他之诗号所言:古岂无人,孤标凌云谁与朋。高冢笑卧,天下澡雪任琦行——故此仍是一副高高在上,很想让人抽他一顿的臭屁姿态。
这边一个比一个难缠,一个比一个难对付,反观矩业烽昙却似成竹在胸,游刃有余。
面对意琦行的说辞,很快给出痛快的回应。
“只要你能为佛乡、为天下苍生除掉祸害武林的黑色战车的主人,吾就同意放弃绮罗生杀害云沧海之仇。”
“此话当真?”
“吾不会食言。”
“好!三日后世上将再无帝祸邪九世。”
谈妥条件,意琦行心满意足得离开。临走前拍拍刚相识的兄弟的肩膀,用惺惺相惜的口吻道:“打一顿出口气便可,莫把事情弄得太难看。”
“放心,对于有损美感的事,冰无漪不屑为之。”
这两个为“妻”操碎了一片心的男人相视一笑,互道珍重后分别。
同盟一走,冰无漪立即切入正题。
“红辣椒,这边的不和你多废话,把剑布衣交出来。”
矩业烽昙断然拒绝道:“剑布衣自愿留在佛乡,你没有理由将他带走。”
“胡说,你们这里除了和尚就是秃驴,连个美人美景也没有,剑布衣怎会喜欢这种地方?没有水的地方叫沙漠,没有冰无漪的地方叫寂寞,本公子不陪在身边,再美的花朵都会凋谢。识相的在本公子动手前将人还回来,家里的还等着他回家烧饭。”
矩业烽昙毫不退让,凛然应道:“冰无漪,你几次三番挑衅吾之极限。今日,吾当奉陪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