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乱局·忧患·厮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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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似乎让你等久了……”沈梦溪瞥了眼外面的日头，秋老虎，当真有些晒人呢。沈梦溪不禁好奇，傅红雪怎么都不出汗的？啧啧……
“我没想到你来得这么快。”沈梦溪在玩着扇子，不停地打着旋儿，“而且还是一个人来……”随即一挑眉，好整以暇地望着一脸僵硬的傅红雪，故意压低了声音，目含秋水，身子稍稍前倾，就是想扰乱傅红雪的心，“还是说……你就这么想我？迫不及待了？片刻都不能等了？”
傅红雪一听这话，轻轻一抬头，直接给沈梦溪一记眼刀。这一记眼刀堪比傅红雪的黑刀！沈梦溪带着浅笑直接无视了，翩翩佳公子的形象保持得十分完好。傅红雪心里一哼，他算是瞧见比叶开脸皮更厚的人了。
“我来。不是同你讲废话的。”渗人的寒气，可惜对沈梦溪也没效。傅红雪很悲哀地发现，最近他的冷脸似乎常被人无视。
“啊哈，是在下的错。在下知道你唯一的朋友叶开还等着你回去。唉，可惜你不当我是朋友。”沈梦溪说这话时眼神暗了，就像真有这么一回事似的。三岁小孩子玩抢朋友什么的戏码，还真是幼稚的可以了。傅红雪看着沈梦溪的眼神里还带着不屑。
“我没有朋友。”
“啊哈！”沈梦溪忽然笑了，白衣公子，连笑起来都带着几分儒雅。可傅红雪看沈梦溪就像在看白痴一样。沈梦溪抿唇笑道：“这么说来我还是有机会的！？飞刀传人也不过如此嘛。”沈梦溪摇着扇子的姿态有些不可一世。
傅红雪冷哼：“那你可以准备后事了。”
叶开的飞刀绝对不是摆饰！沈梦溪要随意去置喙神话，那他就应该知道代价！
沈梦溪耸耸肩，露出个满不在乎的笑容，依旧摇着折扇。一直晃着的折扇让傅红雪瞧着都有些心烦。好在他是个能忍的人。所以他巍然不动地等着沈梦溪的后文。
“现在该准备后事的，真的是那个不是你朋友的叶开了。”沈梦溪直勾勾地望着傅红雪静默的双眼，勾唇笑道：“当然，还有他那个漂亮的情人，丁家七小姐——丁灵琳。”沈梦溪故意在情人和丁灵琳的名字上加了重音。可惜傅红雪还是没有反应。只好神智怏怏，颇有些自讨没趣的意味。
“是因为上官小仙？”简明扼要，直杀重点，一惯是傅红雪的特色。疑问的句子，肯定的语气。可弯弯绕绕却又是沈梦溪的特点。翩翩公子可不都有些附庸风雅的故弄玄虚？
“你说呢？”说着沈梦溪还眨了眨眼睛。沈梦溪的童年究竟是有多匮乏呀？
“来的是哪些人？”傅红雪没空和他打哑谜。
就当日的情形来看，这来得人马恐怕不止一批。这金钱帮的敌国财富，上官金虹的称霸秘籍，上官小仙的倾城美貌，叶开他们三人岂不是如瓮中捉鳖手到擒来？
沈梦溪也终于收起了调笑的心思，正襟危坐，眼里也带着不容忽视的忧虑。他合上折扇，对着傅红雪伸出了三根手指。
“据我所知，至少有三股不同的势力，正在向长安城进发，时刻关注着叶开的动向。你说他危险不危险？”
“三股？”
“没错。这最明晰的一股便是保定府的卫八太爷卫天鹏，听说他门下的十三太保都已经出动了。有明着出任务的，也有暗地乔装的。这卫八太爷千金一掷可以包下整个冷香园。你说这有没有问题？”
这当然有问题了。长安城的冷香园素来以梅花闻名。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占地千亩，每年梅花开得最艳的时候，当真是人头攒动，络绎不绝。卫天鹏想要赏花饮酒风花雪月也不足为奇。可这问题就是，九月秋意正浓，哪里来得梅花孤芳可赏？
这之中说没有玄机连傻子都不信！这岂非就是一场请君入瓮的鸿门宴？可卫八太爷又是怎样自信叶开一定会到？
叶开此行甚为机密，连进城路线都十分秘密。四人都是低调行事，也不至于走漏风声，可这到底是谁洞悉了叶开的路线？傅红雪不禁疑惑起来。总觉得有什么被他们都忽略了，可就是想不起来，于是只好问道：“那另外两股呢？”
“另外两股，我得到的消息不多，而且他们本身就很神秘。”沈梦溪故意顿了顿，使这原本就稀奇的事更带些神秘。
“这卫八太爷一掷千金也没将冷香园包下来。听说南海娘子也来了。”
“南海娘子？她还没死？”
南海娘子是十几年前出名的美人。颠倒众生，纵横天下，可却没有一个人见过她的真面目。或许没有人知道她的真面目是什么。但更多的是见过她真面目的人都必死无疑！
江湖上什么都可能错，但一个人的外号却总是不会错。南海娘子就是千面观音。她不但有千手千眼，还有一千张不同的脸。她十七八岁时，就有人认为她是个老太婆，过了二三十年后，却又有人说她不过是个小姑娘。而就是这样一个美人，她销声匿迹十余年，竟然又重出江湖了？金钱帮的财富当真诱人！
傅红雪握刀的手又紧了。每当他紧张的时候他都会忍不住握紧刀，仿佛这样就能安心了。久而久之，这就变成习惯了。
“这南海娘子的真假不论，但总归又多了一派角逐的。不是你朋友的叶开总归危机四伏。另外珍珠城的珍珠兄弟也来了。他们长年久居海岛，这浑水也趟了，你说这情势危不危机？”沈梦溪说着便一阵叹息，仿佛叶开在他眼里已经是死人了。
不过这情势确实危急，间不容发。傅红雪有些轻微的颤抖，显然他的情绪有些激动，但他很快平复下来，淡漠地问了一句：“没了？”
“暂时知道的就这些，还有些不足为道的小角色不提也罢。”傅红雪刹那的激动，沈梦溪自然瞧见了。还说不是朋友呢，啧啧……沈梦溪暗暗腹诽了傅红雪一番。
“公子羽没有掺和进来？”
“公子羽？”沈梦溪眼神忽的一亮，来了兴致，抖开折扇，又是略低带着磁性的声音对着傅红雪说道：“怎么？原来你对公子羽有兴趣？”
傅红雪冷冷道：“他是谁？”
沈梦溪眉角轻挑，唇角含笑，慢悠悠地说道：“他，来历可就大了。他不但是天潢贵胄，又是大侠沈浪的唯一传人。不但是文采风流的名公子，又是武功高绝的大侠客。这样的人确实够格和你做朋友。”
说到这里沈梦溪的语气忽又变得哀伤，话锋一转：“可惜啊，我不是他。所以你不愿意和我做朋友了。”
傅红雪冷冷地瞥了眼沈梦溪，任着他一人自说自话。
“你要说的都说完了？”
“你要问的都问完了？”
傅红雪一愣，说道：“我现在比较好奇你的目的。你故意支开我，又告诉我叶开情势危急。这不合情理。你究竟是想叶开死还是活？”
沈梦溪笑了，温润如春风，朗声道：“我要是说我这都是因为想见你，你会信吗？”
“不会。”果断的回答，却是实话。
“好吧。我确实是故意支开你，方便他们出手。光一个小李飞刀就足够让人胆怯，更不要说你这把快刀了。你们之前一战，他们讨了不少苦头吃，若是你还在自然不便下手。但一旦你走了，他们胆子自然大了。金钱帮那么大块肥肉可不好分，我坐山观虎斗，他们鹬蚌相争，到时得利的自然是我这渔翁！我对上官小仙没兴趣，可金钱帮的财富是势在必得！”
沈梦溪温润的言辞间尽是鸿鹄之志侃侃而谈。傅红雪从来都觉得沈梦溪不简单，但如今看来恐怕还是低估了这个人。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傅红雪握着刀的手又紧了。杀气，四溢的杀气，弥漫在这个小店。沈梦溪呷了一口酒，安然不动，就像朋友磕家常一般，没准儿还能立马酒兴大发，吟个诗，作个对。
“我知道你不会。因为叶开绝对不会有事。你不当他是朋友，但他的朋友却不止你一个。他的朋友飞狐杨天已经前去帮他了。小李飞刀，我还是不敢轻视的。”沈梦溪刻意在不止你一个上面加重了语气，就是想刺激下傅红雪。去触傅红雪的逆鳞，是沈梦溪的兴趣所致。可惜傅红雪让他失望了。完全没反应。
傅红雪又看了眼沈梦溪，霍然长身而起，转身就走。还是左脚先迈出，右脚再跟上，每一步都很艰难，但每一步都很稳扎。沈梦溪在后面瞧着眼神忽然暗淡下来，有些飘忽，有什么情绪在滋长却又分辨不出来……
“算时间，叶开他们已经到冷香园了。”
傅红雪慢慢地走出凤凰集，长街又恢复热闹了。风沙吹着黄路，傅红雪的身边多了一个人。沈梦溪从凤凰集出来就一直跟着傅红雪。傅红雪就像是没瞧见这人一般向前走。
沈梦溪也全然没有被人忽视冷落的自觉，左顾右盼生光辉，玉扇轻摇把戏看。当真是翩翩佳公子出来游山玩水了。可惜这山不清，水不秀，确实没有诗情画意，山水有些不解风情了……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也不知走了多久，沈梦溪忍不住念叨了一句：“你不问我为什么跟着你？”
傅红雪冷冷一瞥，继续前行：“没兴趣。”
沈梦溪一噎。这样太直接太言简意赅了……傅红雪，你就不能委婉一点吗？沈梦溪忽然很好奇，傅红雪对叶开说话也这么冷淡吗？
傅红雪马不停蹄，沈梦溪也跟着风尘仆仆一夜没合眼。紧赶慢赶地终于到了长安城里。步入长安城夜幕已经降临，星辰已经高高挂在天上。
傅红雪一进城便听到了冷香园的消息。而这个消息跟叶开有关。跟叶开有关的消息正好是傅红雪想要听见的。
“你们听说了吗？冷香园那边发生命案了！”
“什么命案啊？昨儿个卫八太爷才准备包了那里，听说还来了几个漂亮的娘子。”
“是啊，昨晚我走那里过，都还是笙箫夜歌，好不热闹的。”
“卫八太爷死了！冷香园的人一夜之间全死了！一夜之中就杀了八十三人，当真是血流成河，这人是魔鬼，杀人狂魔！”
“是谁杀了这些人的？卫八太爷他们的武功不弱啊？”
坏消息永远是传得最快的。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城里的人早就窸窸窣窣地八卦起来。傅红雪和沈梦溪自然也凝神听着了。
“是叶开！”叶开！？傅红雪瞳孔一缩。这不可能！沈梦溪摇晃的扇子也停了一下。
“哪个叶开？”
“这世上还有几个叶开？”
“没想到小李飞刀的传人居然是个杀人如麻的狂魔。当真是有辱小李探花的威名！”
城里的人有些惋惜，但更多的是对叶开的唾弃！叶开就这样从人人艳羡的少年英雄成为人人唾弃的嗜血狂魔！
傅红雪握紧手里的刀，沉默地走向了冷香园。沈梦溪自然尾随其后。夜色忽然更暗了。越是靠近冷香园便越是阴冷。天上已经无星，无月，想必也没有神明吧……否则怎么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乱局·忧患·厮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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