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里昏外》阳光下的果园

7、最美的暧昧

　　如今上班，江南有了新期待，每天上午是工作时间，基本谁也不上网，下午3点钟左右，江南就开始登陆□□，基本上，朱鸿飞都会在线，两个人就会有话没话的聊很多。
　　比如说，朱鸿飞说“今晚睡得好吗？”
　　江南说“老做梦，有黑眼圈了”
　　朱鸿飞就会说，你等等，我查下消除黑眼圈的小窍门，然后告诉她怎样怎样，逗的江南笑眯眯，然后又会忽然大胆的来一句“女人有点黑眼圈，会格外的性感”。江南发个生气的表情过去，他就会憨笑着来一句“我说的是你吗？”江南再生气，他就会再次憨笑着说，“你不管怎样，在我心里，都是最那啥的”江南再生气，他就说，“你想啥呢？我说，你一直是最可爱的，可爱，非常可爱，最可爱”于是两人一起笑。
　　不是暧昧，是比暧昧更暧昧，看似光明正大的谈情说爱。这可真是满足了江南谈谈情说说爱的要求了。
　　有人说，果然有爱情滋润的女人是最美丽的，最近这些日子，虽然老公没在家，但是江南的状态却格外的好，脸色红润，眉目含情，嘴角含笑，整个人温柔婉约，举手投足，女人味十足。
　　江南对这种状况，相当的满意。
　　可是朱鸿飞不满意，这样隔靴搔痒的想着一个女人。仅仅有精神的交流是不够的。
　　这一天，朱鸿飞到S城来了。说是有业务要办，希望晚上江南能出来一趟。
　　江南颇为震动。她想去见他，非常想见到他。依然那么亲切那么爱的他。江南甚至没有经过什么道德上的矛盾与挣扎，就决定要去见见他。可是，晚上要先照顾儿子睡觉，万一儿子醒了，家里没人更加麻烦，又不能带儿子去。
　　她决定先让邵佳慧帮她看一晚上的儿子。她告诉邵佳慧，晚上单位有重要的应酬，她脱不开身，放学后直接把儿子送去了姑姑家。不想邵佳慧却说，他们晚上正好要去看望爸爸妈妈，要带着儿子去奶奶家，儿子一听去奶奶家更加高兴，奶奶家距离邵佳慧邵家齐家都不远，邵佳慧和老公开着他们那一辆小小的奇瑞一起过去。这样也行，这样就明天一早开车到婆婆家接儿子上学就可以了。
　　这将是一个让人美丽的晚上，送走了儿子，长发飘飘，裙裾飞扬的江南有一种年轻了十几岁的感觉。她走路的样子，更加的迷人了。
　　华灯初上，夜色如同流水，在灯的海洋里跳动成五色的音符，瑰丽，迷离，不停的变幻，不停的流动，从城市的这一头，到城市的那一头，都是流动的灯光，如同流动的情感。
　　朱鸿飞，就在某一盏灯光下。
　　这里的灯光正好，不强，也不弱，这里的气氛也正好，不吵，也不闹。有王菲的轻轻的声音传来，“用一朵花开的时间”，是那首缓缓的《流年》，两个人坐在这样的背景里，在柔和的灯光里看对方柔和的眼神，渐渐的，丝丝缕缕的，空气中都是醉人的光波。一顿饭，吃的默契，温馨。话不多，入心。动作不多，暖心。江南，心花怒放。
　　以前，两人上学的时候，星期六晚上没有自习课，有时他们会大街上溜达半夜，有时候会找一家电影院甚至录像厅，看一晚上乱七八糟的电影，高兴时在大街上笑，再高兴时朱鸿飞可以背起江南跑过半条街，从不用顾忌会有任何人看见。如今，却不行，两个人坐在对面，只能吃饭，吃饱了饭，还是坐着，不想离开，世界虽然很大，但却没有他们能去的地方。
　　但就吃饭，然后走开，那可能吗？
　　谁都不说话，谁都在用眼睛说话。江南的一只手放在桌上，无意识的轻敲着桌面。忽然，另外一只手覆上来。微黑的大手，比那白皙的小手坚定，有力，却是温柔的，缠绵的，一点一点用力，握住，白色的小手动了一下，大手却充满权威感的没有任何动弹。白色的小手又动了下，大手反而把小手使劲往身边拽了拽，然后，手指开始反复的摩搓，缓慢的、舒适上上下下来来回回，手背，手心，每一根手指，似乎那本不是小手，而是，世界上最珍贵的玉器，最迷人的珠宝，每一下触摸，都充满了无尽的情谊，无尽的眷念，这抚摸，冲垮了江南心里本就不牢固的防线，任由他摸着，感觉心里一点点的酥软，一点点的酸软，就好像进了水的堤坝，已经成了一滩泥水。
　　良久，两个人终于回过神来，朱鸿飞眼睛闪亮，声音低哑，说“走吧”。“嗯”江南的声音也不自觉的喑哑，带着一股柔媚入骨的味道。
　　两人并排走出了酒店，酒店门前，恰是一条长满了法国梧桐的大街，法桐高大茂密，整条大街宽阔幽静，别有情调，漫步在路边人行道上，两人心中一片静谧，不知从什么时候，那两只对比鲜明的手再次连在了一起。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眼前车如流水马如龙，辉煌的路灯亦像条长龙，一直绵延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在这酒一样、蜜一样的夜色里，唯一剩下的，只有深深的沉溺，溺毙在岁月的深处，不愿回头。
　　但路再长，也有到头的时候，远处，就看见灯火辉煌的酒店了。驻足了一会，江南控制自己的心跳，轻轻的往回抽自己的手，说“我要回去了。”那只手却使劲的一紧，“不要走”。江南一下被拽进一个坚实的怀抱，她再次感觉到了血液上涌的声音，脑门又是一阵热，紧张、害怕，又充满了兴奋，身体已经不由自主做出了反应，也紧紧的抱住了对方，理性飞速的睡着了。
　　“别走，陪着我。”“我想你，想你很多年了”。“囡囡，囡囡，我想你。”
　　低低的一声声，一声声，每一声都在催促着江南抱紧眼前的这个男人，每一声都让江南的心融化在这样的夜色里。似乎再次感觉到了那火热的唇。江南被他靠在一棵大树上，她紧紧闭上了眼睛，那火热的唇开始在她的颈项中寻找，吻着滑过，咬着滑过，吸吮着滑过。这样不行，江南从极度的热中冷下来，这样不行。她用尽所有的力气，推开他，说，不行。
　　可是，眼前这个男人从来都不是由得你说不行的人。他再次过来抱住她，没有语言，这次开始吻她的耳垂，轻轻的，轻轻的，仿若小猫的胡须，然后，一只手过来，牵引着江南的一只手慢慢下行，行到那最男性的地方，说，“囡囡，囡囡”。
　　没有多余的话，但江南却越发感受到了两人的亲密无间。在高三的时候，两人恋情最浓，每次亲热，都只限于摸摸亲亲，每次，朱鸿飞都可怜兮兮的让江南用手感受他强烈的欲望。但是，江南却始终将亲热的底线控制在亲亲摸摸的阶段。许多次。朱鸿飞忍的江南也跟着心疼。等两人分手以后的许多年里，江南也曾经犹疑，是不是不该对自己深爱的第一个人那么的残忍冷静呢？不管当时做的正确与否，江南却觉得似乎总是亏欠了朱鸿飞一点什么，尤其是想到他总是对自己那么好，更是觉得他当年的那么多隐忍，着实的不容易。
　　而江南和自己的老公，已经很久没有高潮的体验了。
　　这是在大街上。
　　这是三十好几的两个人，江南觉得，她要疯了，他也要疯了。
　　幸亏疯的还不是十分的彻底。
　　在朱鸿飞像十多年前那样拉着她的手去感受男性欲望的时候，江南从半疯狂中醒了。
　　她用尽所有力气推开了他，紧走几步“别这样，你回去休息，我要走了”。
　　朱鸿飞追过来，“囡囡。”
　　这熟悉的称呼再次叫的她心醉。她停在路边有灯光的地方“鸿飞，像这样不好么？我们谈谈心，聊聊天，一辈子，都是朋友，不好么？”
　　朱鸿飞一句话没说，只是看着她。那黑亮亮的攫取式的眼神，她懂，但是她却不敢去看。“我走了。”落荒而逃。
　　这是一次没有结局的约会。
　　一整夜，江南处在一种呆滞的情绪中。一会儿，是餐厅里那一寸一寸抚摸自己的手，一会儿，是那令人浑身战栗的拥吻，一会儿，是那极度忍耐又渴切的眼神。这一夜，没有自己的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