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刀妖异事件簿续》龙离

75、第 75 章

　　神社之内，无道给梅菲斯特倒了茶，然后靠在矮榻上，慢悠悠地摇着纸扇，细长的媚眼半开半阖，垂下的睫毛掩映着眼中道不出的思绪。
　　梅菲斯特坐在矮几边，伸开长腿，捏起茶杯，“东方人的这种小家子器具，我还是适应不了。”
　　“大人可以直接用茶壶牛饮。”无道懒洋洋道。
　　“你是不想说了。”梅菲斯特看着他。
　　“啊，太久远了，我都记不清了。”无道翻个身，背对着梅菲斯特。
　　“不说就不说。反正我看那个洛离这次无间禁决之后，也不一定能再有命活下来。”梅菲斯特说着，把茶杯送到嘴边，正要饮下，忽觉一道无形气箭射来，下意识地偏头闪避，气箭直射中茶杯，将杯中的热茶激起，喷溅了梅菲斯特满脸满头。梅菲斯特抹干净头脸上的茶水，转头看榻上的无道，那人却是纹丝未动。摇摇头，感慨一下自己是不是对这个人类太过纵容了一些。
　　“大人请自便，离开也可。”
　　听了这逐客令意味的话语，梅菲斯特挑眉，把茶杯放回，站起身来，“无间禁决之后，就是吾王复生之时。”转身向门外走去。
　　无道依然背对着他，斜倚在榻上，没有回应。纸扇轻摇，思索着什么。忽然脑内神思一动，禁决名录展开，只见在属于魔界的区域内，已经有了两个名字：墨菲和伊坦斯。
　　伊坦斯？无道思考着这个名字，脑中却没有什么印象，难道是新近崛起的魔界之人吗？为什么一点信息都没有。正在疑惑间，只见妖界区域内也是银光一闪，七月和十月的名字历然在目。果然不出所料，妖王派了这两人参战，现在就只剩神界和天界没有确定了。

　　恢弘华美的大殿上，大神高坐，看着殿内分列而站的天使。半晌之后，沉声道，“乌列尔，由你代表天界参加无间禁决。”
　　乌列尔出列，依然是没有多余的动作和表情，领命之后，站立一旁，只是腰间空荡荡的，有几分落寞。
　　“你的金剑折断，这次禁决，就用这把雷火剑吧。”神的声音响起，乌列尔面前出现一柄湛蓝色的宽刃剑，剑身隐隐有蜿蜒的电流。乌列尔拿过剑，配在腰间。
　　拉斐尔问道，“那另一位参加人选是谁呢？”
　　话音未落，一股极强的旋风之力扫入大殿之内，众多天使居然被强风之劲扫得几乎不能站稳，有几名甚至要抱住殿上的石柱才能稳住身子。狂风过后，大殿之上多了一人。
　　这人全身竟是与天界众位天使截然相反的纯黑色长袍，漆黑的头发和眉眼，一双冷酷似冰的眼神扫过天使，让人顿觉不寒而栗。
　　拉斐尔细看，不由低声惊呼，“是加百列大人！”
　　加百列，天使长，司管天界警卫，但自从其胞兄光明之子米迦勒失踪之后，也渐渐消声于天界，几百年来未曾显现。天界中除了大神，其余人都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今天，竟然以这种堕落的黑暗面貌现身，难怪引起众人的惊恐。
　　“哦，正好赶上了，那就由你加百列代表天界，参与这次的无间禁决吧。”大神说道，抬手将一道闪电符文刻印在加百列身上，顿时明光炽盛，耀目的光芒过后，众人再看，殿中的加百列已经恢复成一身洁白光明的天使长装扮，只是那眼神，还是依然冷酷似冰。拉斐尔不经意地转头一看，竟见乌列尔右手已经握在剑柄之上，还在微微颤抖着，一贯冷静的脸色竟显出了一丝的……憎恶？
　　拉斐尔走到乌列尔身边，抬手覆在他的右手上，轻轻地把他的手从剑上拿下来，拍了两下。乌列尔转头看看他，脸色渐渐回复。
　　“就这样，你们都下去吧。拉斐尔，代我签上禁决名录。”大神一挥手，众位天使纷纷离开神殿。拉斐尔接过羊皮卷，在上面署上加百列和乌列尔的名字，然后急急拉着乌列尔走出神殿。
　　直接回到了自己的住处，拉斐尔才放开乌列尔的手，问道，“你刚才是怎么了？为什么看到加百列大人会有那种表情？”
　　乌列尔先把大神赐予的雷火剑摘下来，才说道，“你难道没有感应吗？”
　　“什么感应？”拉斐尔想了一会儿，“加百列大人的实力，好像又增进了很多。太恐怖了，简直有大神的压迫力了。”
　　乌列尔摇摇头，“不单单是实力，你看他的眼睛，已经没有一丝的神性了。”
　　拉斐尔大吃一惊，连忙打断乌列尔的话，“你不要乱说！我们都是大神用他的神息创造出来的灵体，怎么可能没有神性？除非……”拉斐尔忽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可能性，惊恐地睁大眼睛，说不下去了。
　　“他抛弃了神性，已经不是我们天使一员了。”乌列尔替他说完，看了拉斐尔一眼，“这没有什么，路西法不也是抛弃神性了吗？”
　　“可，可是，那就是堕落成魔啊，那样的话，大神怎么还可能让他代表天界参加无间禁决？”
　　“为了赢得胜利。”乌列尔淡淡道，“你也看得出来，大神对这次无间禁决的胜利，势在必得，已经不择手段了。”
　　“但是，加百列大人，怎么会抛弃神性，自愿堕落呢？他可是最有希望继承大神之位的，也是所有天使中最接近大神的啊。”
　　“你说的是在米迦勒没有失踪之前。”乌列尔道，“自从米迦勒无故失踪之后，加百列的情绪就一直不太正常，后来更是很少出现，虽然我们一直认为他在闭关休养，但是看今天大神的反应，我感觉他更像是受大神旨意而闭关不出的。”
　　“乌列尔你快住嘴！”拉斐尔情急之下用手捂住乌列尔的嘴，急切道，“别再说了！”
　　乌列尔却是把拉斐尔的手轻轻握住，拿开，“你知道我自从加百列闭关之后，才被神授予审判之手的权柄，统领天界警卫。我以前就很疑惑为什么加百列会突然情绪失常，即使是米迦勒失踪，但身为最接近神之人的他，应该也不可能让自己被兄弟私情影响。所以我就在巡城之时，去了加百列的官邸。”
　　拉斐尔抽出手捂住耳朵，“我不听！你不要和我说这些！你以前都没有说过，现在也不能说！”
　　乌列尔不再说了，把拉斐尔的手拿下来，看着他的眼睛，“拉斐尔，这次无间禁决之后，不管结果如何，你都不要再回天界了。”
　　“啊，为什么？我是天使，是神创造出来，侍奉神的灵体，不回天界，我要去哪里呢？”拉斐尔迷茫道。
　　“人界，神界，鬼界都可以，就是不要再回天界了，答应我。”乌列尔看着拉斐尔，神情凝重。
　　拉斐尔乍听之下，有点被乌列尔的语气和神情惊住，但不久，属于天使的那部分神性就回归到身上，他轻轻推开乌列尔，笑笑，“你是不是被无间禁决搞得有点精神紧张了？放心吧，你的实力在六界之中已是鲜有匹敌的，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加百列大人回归更是增添了我们取胜的几率，好好回去休息吧，别再想这些了。”
　　乌列尔看着一脸微笑的拉斐尔，满腹的话语却再也说不出口，他重新配上雷火剑，轻轻地拥一下拉斐尔，在他脸上轻吻一下，转身走出。
　　拉斐尔抬手抚摸被乌列尔吻过的脸颊，脸上虽然还有微笑，但眼中却是一片的担忧。

　　本应空荡的神殿上，正中央站立着一个白衣如云的身影，冰冷的眼睛注视着宝座之上的大神。
　　“很好的眼神。”神开口道，“舍弃神性，只追求强大的力量，果然造就不凡。”
　　加百列没有说话。
　　“现在的你，不是天使，也不是魔鬼，只是一具冰冷的杀戮机器。”大神说着，从高高的宝座上缓缓走下，来到加百列身边，“不管对手是谁，你都能毫不留情地将他斩杀吗？我的天使长。”
　　加百列依然没有开口，眼神既是一片空洞，又是一片冰冷死寂。
　　“天使们都说你是最接近神的，你自己认为呢？”等不到回答，神继续自语，“不过再怎么接近，也依然不是神，对不对？加百列，我赐你闪电符文，可以掩盖你身上的堕落印记，继续你身为大天使长的无上荣威。而你，就要为我夺取无间禁决的最终胜利，将那些妄图阻止神罚的痴愚卑下之人统统杀光！”
　　加百列的眼中仍是一片虚无。神忽然笑了，抬手抚摸加百列漆黑的长发，“也许在禁决中，你能遇到你那个无情的胞兄—米迦勒呢。”
　　本来死寂的眼中突然一闪而过一抹精光，而这没有逃过大神的眼睛，“哈哈哈，看来你并非完全舍弃了神性，还留有对兄弟的情吗？但这有什么用呢？你这一点微不足道的情，根本不能和我的命令抗衡，你终究只会是我手上一把最锋利的刃，为我开辟出属于神的无疆盛世和万代辉煌！”
　　重新回归虚无的眼神中，再也看不到一丝的光芒。

　　倚在榻上的无道神思牵动，禁决名录缓缓展开，见上面天界的区域已经签上了两个名字，加百列，乌列尔。而几乎在同时，金芒闪过，神界人选也出现了：思服，莲。
　　“都是熟悉的人啊。”无道轻笑，长袖一拂，人界的人选也落定名录：洛离，梅菲斯特。“接下来，就是真正的无间禁决了。”
　　六界人选已定，禁决名录泛起一片金光，飞出十二道光芒，分散向天地各处。同时，被选中的十二人也身有感应，眉心被飞来的光芒点中，一闪没入，脑中顿时展开一幅恢弘的六芒星图卷。六界之主亦有所感应，脑中星图出现。
　　“竟然会是这里？”无道看清了禁决的地点，不禁莞尔，“真是天道垂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