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刀妖异事件簿续》龙离

74、第 74 章

　　眼见安之的脸色，薄言瞪了鬼缨一眼，然后对着无道点了个头，“极导师大人，我们此次前来，是为了商讨一下无间禁决的战法。”
　　无道一直在笑眯眯地看着安之，听薄言说话，就转而笑眯眯地看着他，“这个呀，其实权相大人您也知道，无间禁决根本就是九死一生，听天由命的一场赌局，再怎么研究战法，也不如祈祷天道给自己多加点气运来得实在。”
　　“无道大人还相信天道吗？”薄言客客气气地说话，语气里却有一丝隐隐的不悦。
　　安之此时脸上的红潮已经退下了，他上前一步，对无道说，“鬼界已经得了魔王的保证，即使这次禁决的结果是要战争，也能得以周全。所以，我想请大人您同意，让洛离大人到鬼界安身……”
　　无道打开纸扇，轻摇两下，“我虽然也想护得Yuki的性命，但是，一旦进入无间禁决，结果怎样又岂能是我可以料到的？”
　　“什么！您要让洛离大人参加禁决？”安之差点叫起来，他转头看看洛离和林小刀，从那两人脸上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不禁担心，“可是，大人他双目失明，在禁决中大大不利啊！”
　　“我也知道，不过你看看我这里，除了Yuki，你说还能派谁参加呢？”无道用纸扇轻轻点指在场的梅菲斯特/林小刀/洛离三人，“我甚至还请了梅菲斯特大人相助，这已经是在打规则的擦边球了。”
　　林小刀看到安之的眼神飘向自己，正色道，“我是准备参加的，但是人妖神官说我不够格，把我pass掉了。你相信我，我比你更担心小离。”
　　洛离轻声道，“安之，没什么，是我自己决定要参加禁决的。”
　　安之咬住下唇，不再说话。
　　“所以人界派出的人选就是洛离和这位先生了。”薄言看看在一旁一副事不关己模样的梅菲斯特，面具下的脸看不出什么表情。倒是鬼缨，突然向着梅菲斯特走过去，掀开兜帽，露出自己那张骷髅脸，对着他咧嘴一笑。
　　“几千年没刷牙了？好臭。”梅菲斯特皱眉，一脸嫌弃地把头扭向一边。
　　“哦呵呵，和你这种万代不死的老怪物比起来，我还算讲究卫生吧。”鬼缨不以为然地继续扩大他的笑容，一股腐尸之气愈加浓郁。梅菲斯特皱着眉，挥挥手把那腐朽地气味驱散开，“离我远些。”
　　无道摇着扇子过来打圆场，“哎呀呀，你们二位倒是一见如故啊。这位鬼缨不愧是鬼界几千年来的异数，居然能够一眼看出大人您的来历呀。”
　　“希望在对战中不要遇到他，我怕我忍不住打掉他那一口烂牙。”梅菲斯特冷冷道。
　　“我倒是非常期望和你分到同一战区呢，呵呵呵。”鬼缨的笑声还是一如既往地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他又冲着梅菲斯特笑了笑，转身走回薄言身边，一副没骨头的样子，瘫靠在薄言身上，亏得薄言还能挺得身板笔直，不过面具下的表情，可就没人知道了。
　　薄言不理会鬼缨这些小打小闹，虽然也有些惊讶于梅菲斯特的身份，但还是迅速带回正题，“鬼界由我和鬼缨出战，王的意思是让我们尽量辅助人界，所以特来找极导师共同商讨。”
　　安之点点头，“我并不希望战争，更不希望人界成为神魔之战的牺牲品。”
　　无道轻笑着，把刚才分析的局势又和安之等人说了一遍，“所以，我们能做的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祈祷天道垂怜吧。”
　　“不管怎样，鬼界都会尽力协助你们的。”安之深深地看了洛离一眼，林小刀站在洛离身边，对他点点头。安之转身，挥手开启鬼界空间，和薄言/鬼缨一同进入消失。
　　他们走后，无道轻轻叹口气，“唉，养了十几年的孩子，就这么送出去了。看着安之现在的模样，我真是想起来当年的Yuki和绪彦啊，也是这么含苞待放地……”
　　“过去的就不要再提了。”洛离打断了无道的伤春悲秋。“大致的情况我们也都了解了，那我就下去准备了。禁决开始你再通知我吧。”说着拉起林小刀就要离开神社。
　　“Yuki，你的房间还一直留着。”无道轻声道，“这几天就住下来吧，有什么事情也好互相照应。”
　　不知是不是当时的风声送来了晚秋的一缕悲凉，洛离从无道的声音里竟听出了一丝沧桑，他离开的脚步顿了一下。
　　“你走之后，房间里的一切，除了时时打扫，没有人碰过。还有绪彦的，也是一样，在你隔壁。”
　　林小刀听出来无道声音里的请求意味，回头一看，那双永远波光潋滟的媚眼，竟然隐隐有了晶莹的泪光。他拉了拉洛离的衣服，轻声道，“留下来吧。”
　　洛离强忍住自己没有回头，他害怕一旦回头，努力硬起来的心就会被软化，深吸一口气，拉起林小刀，大步迈出神社。
　　梅菲斯特看着无道落寞的身影，“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

　　林小刀一路上小心翼翼地牵着洛离的手，离开神社很远了，他还是感觉得出那只手在微微的颤抖。到了山下，林小刀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然后转头看洛离。
　　“小离，我不会日语，还是你来告诉司机师傅我们要去哪里吧。”
　　洛离神色如常地和司机说了几句话，然后拉着林小刀进了车子，车子开出了神山的范围，林小刀才渐渐感觉洛离身上那股激烈的情绪平复了下来。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握着彼此的手。
　　到了市内的一间酒店，司机停下车来，洛离给了车费，两人一同走进酒店。酒店的大厅人不是很多，有几个人注意到了他们两人，转头低声和身边人说着什么。林小刀下意识地想放开洛离的手，却被握得更紧。
　　“想什么了？”洛离轻声问道。
　　“没什么。”林小刀笑笑，回握住洛离，一同走向前台。
　　办好了手续，来到房间里，洛离才松开了林小刀的手。林小刀把手抽回来时发现，手背和虎口处，都有了淡淡的红痕。他甩了一下有些僵疼的手，轻松道，“终于从人妖神官那里出来了。”
　　洛离微笑着，脸一直朝向林小刀的方向，林小刀看着他灰白无光的眼睛，一阵心酸，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下来。
　　“哭了吗？”洛离抬手抚上林小刀的脸，“不要哭，本来就不好看，再哭就更丑了。这么久了，还是改不了爱哭的毛病。”
　　“可是，我忍不住啊……”林小刀抽搭着，抹着眼泪，拉着洛离在床上坐下，“你说你怎么那么实心眼，就真的把眼睛弄瞎了，人妖神官也是，为什么不给你治好……”
　　“这是我当初离开神社时立下的誓言，有生之年不得再入神社，如有违背，自献双目。”洛离合上眼睛，“都是为了你呢，让我违背了誓言。”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立这样的誓言呢？当年在神社里，到底发生过什么？”
　　洛离微微仰头思索了一会儿，笑着说，“不记得了，太远了。”
　　“你故意不告诉我！”林小刀正要再追问，抬头却看到洛离微微歪着头，精致完美的五官，被窗外透进来的日光笼上一层薄薄的光晕，越发显得柔和恬淡，一时看得怔了，不禁抬手抚摸。
　　“为什么我觉得你过了十三年，没有变老，倒越来越好看了？”
　　洛离笑了，面容温和柔美，出口的话语却是渐渐地回复了当初的讥诮毒舌，“我觉得你这十三年后，不光是年纪变小了，脸变丑了，连花痴的毛病也越来越重了，不知道可不可以退货返厂？”
　　“你敢！货已售出，概不退换！这辈子都别想，啊不，下辈子，下下辈子也别想！”林小刀恶狠狠道，伸手抓住洛离的衣领，把他的脸拉过来，重重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以后我每天都在你脸上留下记号，省得那些神神鬼鬼的惦记。”
　　“那你岂不是要改行了，不做神棍，改卖口红吗？”洛离笑着，回吻林小刀，“没有神神鬼鬼的惦记，我都是一个瞎子了，哪里还能招惹什么。”
　　林小刀掰着指头，“哼，人妖神官，神界的那两个小白脸，还有安之，你说我一不在，怎么这么多人都贴上来了。”
　　洛离心说，还有一个魔界的你不知道。
　　“所以，我得看紧点。”林小刀抱住洛离的腰，咦了一声，“小离，你又瘦了，对不起，都是为了我……”
　　眼看着林小刀的眼泪又有决堤之势，洛离连忙转移话题，“你的那把剑呢？”
　　林小刀抹抹眼泪，“丢在魔界了。怎么？”
　　“我本来想向你借来用的，参加无间禁决，有武器会好一些。”
　　林小刀有些懊恼，“螭隐确实是把好剑，不过那会儿我光想着赶紧离开了，忘记去拿回来。”顿了一下，继续道，“而且那是当初魔王给我的，我也想着还给他，做个了断。”
　　“没关系，兵器可以再找。”洛离安慰他道。
　　转转眼珠，林小刀狡黠一笑，“嘿嘿，又该坑一下我的那个‘忠心耿耿的属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