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刀妖异事件簿续》龙离

34、第 34 章

　　林夭并不知道自己被梅菲斯特带到了什么地方，只是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时，看到了一片盛开的桃林，那灿烂的粉红色像夏日焰火一样灼痛了他的眼睛。林夭脑海里不可抑制地回想起他在桃林里，亲手杀死自己师父的情景。那天，桃花开得也是如此的艳丽。而总是神情冷淡的师父，看着自己的胸口被弟子的右手贯穿时，脸上似乎绽开了一丝的笑意。
　　林夭不明白师父为什么要笑。从他有记忆的十三年里，那似乎是师父唯一的一次笑容。他把师父葬在了桃树下，然后自己背着螭隐下山，然后遇到了洛离，和他开始了逃亡的日子，再然后，就是这说也说不清楚的麻烦事。林夭叹息一声。
　　梅菲斯特没有注意到林夭的神情，他站在一棵灼灼的桃树下，伸手摘下一朵开得正盛的桃花，然后转身对林夭道，“王，你想起什么了吗？”
　　林夭的思绪被打断，他抬头茫然地看着梅菲斯特，“我想到了我的师父，想到了我的名字，想到他死在我手上的样子。”林夭苍白的脸色似乎有了一丝潮红，细长的眼尾染上了一抹惨厉的红色，“那天的桃花开得比这里还要灿烂。”
　　“你还记得你师父什么样子吗？”梅菲斯特不动声色地询问。
　　“记得，他喜欢在桃树下，拈起粘在身上的桃花，放进嘴里。”林夭走到树下，也摘下来一朵桃花，扯了一片花瓣，放进嘴里，慢慢咀嚼，感觉到带着一丝香甜的苦涩。
　　“原来是这个味道。”林夭苦笑，转头正要和梅菲斯特说话，却不见了那人的身影，偌大的一片桃林，竟然只剩他一人。
　　林夭背靠在树上，手里下意识地撕着花瓣，一片片塞进嘴里，闭上眼睛，耳边仿佛又响起师父冷静疏离的声音，“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以后你就叫做林夭吧。”
　　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缓慢而有节奏，林夭也没有睁眼，只是问了一句，“你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这是什么法术？”
　　“不见？为师一直在这里。没有什么法术。”
　　林夭猛地张开双眼，记忆里那个黑发黑衣，面容冷峻的男子穿越了时间，一下子又重新出现在他的面前。
　　“师父···师父！”林夭喃喃道，“这是在做梦吗？”
　　“今天的练习做完了吗？”男子脸上似微有怒色，“在做白日梦？”
　　林夭转头看看四周，竟是自己记忆里的小院，院中央那株高大的桃树，正灼灼的盛放。他又看向自己的师父，不自觉地走近两步，抬手欲拉住男子的衣襟。
　　黑衣男子略一迟疑，任林夭扯住了衣袖，但神色仍是冷淡，出口的话语也没有半分感情，“又做什么？功课没有完成，还想胡闹吗？”
　　林夭拉住男子的衣袖，布料的触感真实温暖，他抬头看着师父微带怒色的脸，“师父，弟子，好想你。”
　　男子微微愣了一下，将衣袖从林夭手里抽出，“难道是梦魇了吗？”
　　“师父，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林夭看着师父有些和缓的脸色，“梦里，我做了很多事，遇到了很多人，我，还杀人了。”
　　男子叹口气，抬手抚上林夭的头，“梦里都是虚妄。”
　　林夭享受着师父难得的温柔，继续说着，“可是师父，那个梦很真实，我的感觉也很真实，他们说我是魔王转世，说我身上有另外一个灵魂存在，说我不是我···师父，我到底是谁？为什么我没有以前的记忆？”
　　男子沉默了，良久，才缓缓开口道，“林夭，你还记得你我初次见面的情景吗？”
　　“记得。当时我睁开眼，就看到师父站住桃树下，看着满树的桃花，说，以后你就叫林夭吧。”林夭看着黑衣男子，鼻子微微发酸，“可是师父，我到底从哪里来，我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我只有遇见你之后的记忆？”
　　“因为，你是应我的召唤而来。”男子的目光直视林夭，仿佛穿透他的躯体，直视他的灵魂深处，林夭不由得颤抖起来。
　　“你，你说什么？”

　　整整两天，七月待在自己的房子里没有出来。等长老会终于察觉不对，差人来询问，才发现那两间竹舍干净地像没有人住过一样，早已人去屋空。
　　七月去了哪里？
　　妖界开始出动大批人手，在全境内搜索七月。
　　而深山密林里的一个不起眼的山洞内，难得没有喝酒的十月看着仿佛从天而降一般的七月，一边手忙脚乱地把自己的狗洞收拾出一块可以坐人的地方，一边试探地询问，“七七你怎么会来我这里？”
　　七月也不嫌弃他这里的脏乱差，随便坐下，然后从储物袋里掏出两瓶酒，扔了一瓶给十月，自己启开另外一瓶，仰头灌下一口，碧绿的眸子看着十月，“喝酒。”
　　十月越发地不敢动了，他小心翼翼地凑到七月身边，“七七，发生什么事了？”
　　“让你喝酒。”
　　十月看着七月的脸色，也拿起酒瓶喝了一口，但是他还没敢多喝，“七七，有人欺负你了吗？”
　　七月扭头看向十月，平时不饮酒的脸上挂上了微醺的酡红，“有人敢欺负我吗？”
　　“当然没有！我们七月使大人英明神武，盖世英雄，怎么会有人不长眼地敢招惹您老人家。”十月顺口道，不过他看七月的脸色没有丝毫转变，更加小心，“难道是长老会那帮老家伙吗？”
　　七月摇摇头，又喝了一大口酒，眼看酒瓶就要见底，十月心疼他，抢过瓶子，自己仰头喝干，然后看着七月傻笑。
　　“我们是不是好兄弟？”七月盯着十月那一头乱七八糟的银发，忽然问道。
　　十月看七月的眼神已经有点散焦了，忙道，“当然！我们是最好的兄弟！”
　　“兄弟的事情，是不是应该两肋插刀？”七月的眼神一直追逐着十月头顶那两撮翘起的呆毛，好像要用念力给它捋顺。
　　十月一边嘴里应承着，一边看着七月的脸色，平时很少见七月喝酒，也不知道他酒量多少，看来一瓶的量是有点多了。
　　七月终于意识到自己不能用眼神把那两撮碍眼的呆毛抚平，直接上手就薅。醉酒的人下手没轻没重，身子也失了平衡，手按在了十月的头上，上半身就直接把那个呆毛扑倒了。
　　十月吓得不轻，尤其是头发被七月扯得生疼，龇牙咧嘴地还不敢叫，平时看着挺瘦的七月压过来居然很重，一时没能躲开，后背结结实实地撞到了坚硬的石地上，被七出八进的碎石块硌得那叫一个酸爽。偏偏身上那人还不停地动，双手不屈不挠地揪着自己的头发，十月欲哭无泪。
　　“早就看你这头卷毛不爽了···”七月嘴里嘟哝着，手上不停，照着十月的头没轻没重地划拉着，仿佛那是一只逆毛的猫，非要把它撸顺。
　　十月认命地躺在地上，不敢起身，怕再惹着这只醉猫，只能双手虚虚地圈在七月身侧，不让他乱动。喝过酒之后的七月身体温度略微升高了一些，隔着不算厚的衣服，那温度传到了十月的身上，他的脑子也有点不太清醒了。
　　抬眼望着身上的七月，这个角度，正好看到他线条利落的下颌，因为不停地伸手去揪十月的头发，衣领敞开了一些，也露出一截白皙的脖子和精致的锁骨窝。鬼使神差一般，十月抬手按在七月的颈侧动脉上，感受到手指下那跳动的生命力和微热的细致皮肤。十月不禁咽了一下口水，胸口跳动地越来越快。
　　做点什么吧，做点什么吧···脑子里一个声音在不停地叫嚣，本来就欢喜他的心情，加上酒精的催化，十月抬起头，伸出舌头，舔了舔七月的颈窝。
　　身上的人微微一颤，十月连忙停下动作，慌乱地转开视线。却听到耳边传来那人低柔中带着一丝丝沙哑的声音，“你在做什么？”同时感到一股温热的气息喷到自己耳后的皮肤上，十月浑身一激灵，说话也不利索了。
　　“没，没干嘛···”
　　“没干嘛你舔我做什么？你饿了吗？”依然是懵懂中带着天然魅惑的声音，十月的耳朵都要炸了，想转开头，却被七月接下来的动作吓得僵直了身体。
　　七月学着十月的样子，低头在十月的颈间舔了舔，皱起眉，“咸的。”又舔了舔他的耳朵，“这里有点甜。”然后舔到了他的嘴角，“酒味。好喝。”
　　十月心里的那点惊吓全化作酒气蒸发到了空气里，抬眼看着在他身上皱着眉头，似乎在思考哪里更美味的七月，僵硬的身体慢慢回复，手上一用力，把七月紧紧地抱进怀里，仰头亲吻他带着酒香的唇。
　　七月醉得迷茫的神经里，还有那么一点点清醒，挣扎着想推开，却被抱得更紧，渐渐地也就不挣扎了。唇上传来的温热触感，使他不禁想伸手去触摸，却随即被十月握住了，十指交叉，温柔却强势地禁锢在身侧。
　　十月并没有深入七月的口中，只是在他的唇上辗转研磨，轻轻地用舌尖描摹他的唇线，带着怜惜和无限的缱绻。
　　一吻结束，十月有些紧张地看着七月。七月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迷茫，眼角却染了一抹艳丽的红色，方才被亲吻的唇，更是有一种水光潋滟般的润泽。只见七月迷离的目光看了十月好一会儿，才慢慢地开口，声音里带着平日里没有的慵懒和沙哑。
　　“你是不是早就想这么做了？今天，成全你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