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五个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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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出柳町出发，走大概一个小时，就可以看到一座蜈蚣般长长的栈桥。
这座栈桥全长约五公里，横跨于波光粼粼的百泉湖上。百泉湖湖面广阔，湖水是幽幽的深绿色，但在与外海相通的地方，水色却变成了莹莹的蓝。这两种颜色之间的融合并没有突兀，从绿到蓝逐渐变化，如果站在山顶上往下看，会清楚地看到这其中的变化。
百泉湖三面环山，因为有渊泉百道缕注，潴而为湖，因此名为“百泉”。湖中的水位随着潮汐的涨落而变化，在涨潮的时候湖水会越过桥面约两指宽，许多人喜欢在此时赤脚踏水而行，有时候还会踢到随着潮水从湖中翻卷出来的鱼虾，顿时吓得又笑又叫。
越过栈桥就来到了南山的山脚下，顺着狭窄的山中小道踏入一片幽绿，只听足音寂寂，不多时就过了隘口，从这里下去就是勿归沼，而名满天下的勿归沼樱花野也正是从这里开始。随着轻柔的南风吹过，顿时飘下一阵柔和的樱雨，和歌中所的“路隘满落樱”，说的大概就是这样的情景吧。
勿归沼的春光十分动人，青山绿水，夭夭樱华，大概也因为这样，才叫做“勿归”。这里溪谷纵横，隔着灼灼的花海，在沼泽中捞捕野鱼的桨声依稀可闻。在沼泽边被无数樱花包围着，是一座名叫“鹤亭”的料亭，店门口处有一丛小小的围篱，院中水池边的饮水管半为落叶所埋，走廊上散放着摘下的花枝和绿叶，一棵橘树沉甸甸地盖了半院绿荫。
这样沉稳的气氛让客人不知不觉就收敛起来，连说笑声都变小了。店内的餐桌都是由四指厚的榉木一体形成，四周由箱形座位环绕着，格窗完全敞开了，坐在位子上就可以看到鲤鱼在脚下悠游，有的人凭栏弄笛，竟然引来了一群鲤鱼，好似被笛音迷住了一样。
也正是因为如此，鹤亭并非寻常的钱包负担得起，这里的冰茶就要一百五十元一杯，寻常的煎蛋、鸡肝、炖鲟鱼籽、章鱼炖蕗苳、甘贝花枝之类的熟食料理，也是几百元一盘，更高级的料理价格就更贵了，所以梢和尤加利才会连停都没停一下，就像有鬼在背后追一样急急忙忙地离开。
“在那样的地方多呆一下，就感觉好像会钞票飞过来啪啪啪打脸一样诶。”尤加利沮丧地翻着钱包，她和梢上次打工的积蓄已经用尽，钱包内也只剩下一千元，虽然明天又会有两千元，但总不能对人家说“剩下的钱分期再付吧”，这样她会先羞死过去。
“可你不是很想吃这里的盐烤鱼么？”
听到梢这么说，尤加利又想起了路上听人形容的那种味道“烤好后只要稍微压一下头，‘咻’的一下就可以把整条鱼骨利落的取出来，肥美滑溜的鱼用盐烤过当真香味四溢”。她“咕咚”咽了声口水，想要抛开什么似的甩甩头，“不就是盐烤鱼吗！我自己也能做。”
面对梢怀疑的目光，她当真去向沼泽边的渔夫买了一条鱼回来，两人找了个有溪流的地方，搬来石块，收集树枝，将火折子点燃，不一会就把火升了起来。
做完这些，梢就坐在一旁看着尤加利动作。
虽然那会儿言之凿凿，但现在被梢这么盯着，尤加利却有点心虚起来，流浪了那么久，也在野外露宿过好机会，但都是烤饭团什么的，如今要亲自动手烤鱼，还真有点紧张。
她解开草绳，仔细回想着烤鱼的步骤，嗯…刮鳞、去腮、去内脏…望着还在微微颤动的鱼，尤加利忽然哆嗦了一下：“感觉…好不人道。”
梢蹲在一边，也看着鱼发呆：“是啊…我们还是把它放回水里吧。”
尤加利犹豫了一会，忽然回过头：“好像…死了。”
在她们纠结的时候，那条鱼终于耐不住干渴，死掉了。
“我们还是吃烤饭团吧。” 沉默了一会，梢柔柔地劝慰，让尤加利不禁有些羞赧，“抱歉…浪费了钱。”
“明天又会有了，这种话就不要再说了。”
两人在火上烤热了饭团，一边吃一边说笑着。温暖的春夜，隔着树林传来幽幽的笛声，唤醒了漂浮在水面上的回响。
“我们还要走多久呢？梢。”
“谁知到呢，也许等我们把整个月亮走完，就可以回家了。”
“你说那些科学家用望远镜看月亮的时候，会看到我们吗？会告诉爸爸妈妈我们在月亮上吗？”
“那可是件艰难的事情，说不定我们在月亮的背面呢。”
“所以这个世界这么多年都没被发现。”尤加利咯咯笑起来。
这么说笑着，慢慢忘记了其他的烦恼，等回神的时候，才发现笛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了，甚至连虫鸣都消失了，树林里忽然静得让人有些心惊。这时，树林的深处忽然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两个人靠得更近了，尤加利将梢挡在身后，握住随手摸到的木棍——但从草丛里钻出来的，却是个蒙面白发的少年。
“呀——”双方都这么惊呼了一声。没等那个少年说话，他身后已传来一个带着温润笑意的声音：“怎么了，卡卡西，找到了？”
拨开草丛出现在梢和尤加利面前的，是一位二十余岁的金发年轻男子。
呐，该怎么形容他？
好像一头撞进了晴天，天空在麦浪上如此湛蓝，所有的太阳都在其中弄影，那浮于身周的泱泱气度，粲然微笑间的苍苍神采，甚至让人有难以直视的感觉。也许这世上有绵绵不绝的忧伤，但他的眼睛一直晴光潋艳，只要看着就觉得充满了希望。
好半天，梢和尤加利才回过神：“你是谁啊？”完全忽视了站在他身后的两名身材高大的男子。
金发男子微微一笑，“在下波风水门。”
也许是水门的气息太过温和，让人不由自主就心生信赖，不一会儿，梢和尤加利就亲密地和他攀谈起来。名为卡卡西的白发少年似乎很不满师傅的注意被两个女孩侵占，凶巴巴地用棍子戳着篝火。尤加利趁着水门不注意，迅速冲卡卡西做了个鬼脸，却不知水门和志徽、丁座早已忍笑半天。
卡卡西憋了一肚子气没处发，随手在地上一抓，却摸到了什么冰凉滑腻的东西。
“这是…”凑到火光前，才发现那是条被遗忘在一边的死鱼。
尤加利“啊”了声，顿时羞红了脸。
“哪来的鱼？”水门笑着问。
尤加利和梢互相看了一眼，才不好意思地把因由说出来，“是跟渔夫买的，本来我们想去吃‘鹤亭’的料理，不过好贵…就想自己做…”
水门似乎颇感兴趣：“鹤亭？”
“对啊，”尤加利抬手一指：“就在那边，樱花最好看的沼泽边，真是好贵，我们要攒三天的钱才能在那里吃一次。”她像对着长辈撒娇那样微微歪着脑袋：“不过据说他们家的盐烤鱼真是好吃极了…以后一定要来吃。”
水门被这“远大”的志愿逗笑了，灿灿的金发摇晃，露出护额上树叶的形状。
“啊，你们也是木叶的忍者吗？”梢睁大了眼睛这样问。
“你们见过木叶的忍者？”
“嗯！见过好几次，”两人掰着手指头数给水门听：“驯兽师、好色仙人、叼牙签的忍者…啊，有个也叫卡卡西的讨厌大叔，还有鸣人…”
“鸣人？”水门的声音第一次凝重起来，虽然还带着笑：“你们见过鸣人？”
“见过两次喔！”尤加利笑着说，梢跟着补充：“不过好色仙人见过三次！”
水门依然不疾不徐地问：“好色仙人？”
“就是□□仙人自来也——”两个小姑娘齐声回答，想起自来也每次如同狂言般的出场，一起笑了，“怎么了？”
“没什么。”水门笑着将两人的疑惑带过，心中顿时浮起沉沉的担忧。嗡嗡虫鸣，志徽的虫使悄悄飞回，微微停顿后，冲他摇头。
水门心里一沉，果然这个时代并没有鹤亭的存在。他下意识瞥向梢和尤加利，两个女孩还不知道自己究竟陷入了何等困境，正致力于将卡卡西气得跳脚。
“该怎么办？”丁座悄声问，水门摇摇头，“必须先弄清楚原因。”和鸣人不同，梢和尤加利似乎是在无知无觉间就穿越了时空，究竟是什么契机启动了这次不可思议的穿越？他必须尽快查明原因，将两个孩子送回原来的世界去。
但担忧的同时，却也有些不可思议的欢乐从心底涌上来。
是因为再次听到了你的名字吧——鸣人。
他不禁会心一笑，原本以为消除了他们的记忆，送他们回到了属于自己的时代，就不会再有人提起这个名字，却在从失落之塔回木叶的旅途中，再次邂逅了与鸣人相识的时空旅人。
那时虽然打断了鸣人的话，但心里已经隐隐发觉鸣人也许就是他和玖辛奈未来的孩子。虽然眼睛和头发的颜色像自己，但仔细一看，五官还是随了玖辛奈，尤其是那种毛躁坚韧不服输的个性…难怪会说儿子像妈妈。
想到这里，水门不禁莞尔，虽然有着淡淡的遗憾，却仍然微微泛笑。
真好啊，能在这个时空遇见你——鸣人。
你健康，宽容，坚韧，因为努力而丰裕。看到你的每一秒，我都会悄悄惊叹你创造的奇迹，为此而自豪不已。这是作为一个父亲最大的骄傲，虽然我还没有触碰到有你的那段未来，但只要想起，即使还很遥远，我都觉得很高兴。
夜越来越沉，篝火发出噼噼啪啪的轻响，三月的暖风吹落了樱花，树林里的生物都安静地睡了。梢和尤加利已经裹在毯子里沉沉睡去，连卡卡西都在一点一点地打瞌睡。注视着睡得正香的两个女孩，水门思索着将她们送回原来时空的方法。
正在这时，毫无预警的，两个女孩突然从眼前消失了。
如一片雪花，忽焉融入了空气。
丁座跳起来：“怎么回事？”
志徽的虫子四下飞舞：“没有离开的痕迹，没有查克拉的波动。”
卡卡西惊愕地瞪着她们消失的地方，转头看向水门。
水门在那片草地上微微一探，被压倒的碧草上仍然残留着人体的余温。
“应该，是回到自己的时空了。”
这样的结论让人觉得意外又有点不甘，“这样穿来穿去…真是太随便了吧？”
三人都为这样的评论大笑起来。
“不管怎么说，事情总算解决了，我们也能安心回木叶了。”
“穿越时空这回事真是太奇妙了。”
“说不定将来我们还会遇见她们呢。”
“那个时候我们都已经是大叔了，她们还认得出我们吗？”
这样快活地讨论着，刚刚的烦恼和忧虑已经被迅速抛在了脑后。忍者的生死都太过匆匆，必须学会随遇而安。此时晨光已经熹微，他们熄灭了篝火，踏上了回家的道路。
这一次奇妙的相见，宛若深夜中风与露的骤然相逢，一瞥后猝然无踪。也许将来他们在吃烤鱼的时候会突然想起，自己曾经超越了时空的限制，与两个笨拙的女孩相遇过。
时空交错的瞬间，
我遇到了一双眼睛，
瞬间的凝睇，
却仿佛很久以前就彼此相识，
你奇异的凝眸在梦想什么，
下了这么多雨却还如此快乐，
就像把闪光藏进了矢车菊。
走出了很远，水门忍不住回头凝望，宁静的山野看不到一个人影，百泉湖寂静无声，梢和尤加利描述的有着美味盐烤鱼的鹤亭还要许多年才会出现，眼下只有松风飒飒，低吟浅唱，但那样冒着纷纷扬扬的落花打马走过的情景，似乎已在眼前。
遇到这两个孩子，就像再次看见了你。
虽然我们还隔着遥远的时空，但我已经仰望过你曾经见过的蓝天。
再见，鸣人。我期待着与你未来的相遇。
注：本故事承接《失落之塔》的剧情。
番外
注：番外承接九尾肆虐木叶，被封印前情景。这里的“十六年后再见”并不是说四代知道十六年后会爆发佩恩袭村，而是指十六岁的鸣人接到失落之塔的任务，然后再次遇到当年的四代。但那已经不是现在的四代了。
“夫妻吵架…我还是头一次输给你呢…”
已被九尾刺穿的夫妻，却仍然强撑着在小小拌嘴。
“真是顽固的父亲啊…”玖辛奈笑着叹息。回答她的，是被水门轻轻握住的已经染满血的手。
“因为…我也想让你看到鸣人的未来…”
他会成长为你期冀的模样，有值得信赖的同伴，坚持自己的步调，心怀梦想，将梦想付诸实践，对自己有信心…也会努力学习忍术，甚至比我这个父亲还要强…
我想让你见到他的未来，想让我们能共同仰望一片蓝天…想一起生活，深深彼此相爱。
他竭尽全力地向前伸出手去，握着妻子已经无法支撑起的手，一起去触碰襁褓中孩子的脸，用目光予他人生中最初也是最后的温柔一吻。
小小的孩子还睁不开眼睛，却准确地握住了双亲的手指。
“真聪明啊…”玖辛奈的声音慢慢低下去。
“是啊…”水门微笑起来，眼前的鸣人渐渐看不清了。
你会成长为让我骄傲的孩子，我已经目睹过你灿烂的未来，回想起那一刻，我的灵魂仿佛得到了救赎。
再见，鸣人，十六年后再见。
也许你不会记得，但是——我爱你。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十五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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