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each|京浮]三生》苻蓠

3、断想-余生

　　一整个春天都不停地下着绵密的雨，于是八番队队长和十三番队队长开始以不同的理由缺席队长例会。事实上一整个春天春水几乎天天都会坐在十四郎那四面环水的屋子的檐廊下喝酒，对着面前的一池被雨点敲打得破碎纷繁的波纹。安心的感觉像濛濛的湿气一样将他包围，因为他知道十四郎在屋里躺着，就在他的身后。很多时候他们都不说话，他安安静静地喝酒，十四郎安安静静地睡着，只是互相感受着被彼此的气息包围的感觉。
　　更多的时候春水会回忆起许多许多年以前那个早晨的梦境，梦里的一切与现在眼前的现实如此相似，相似到甚至让他恐慌。如果下一秒一滴冰冷的雨水滴落在他的脸上，那么这个梦是不是就会醒来，而十四郎的手又是否会如许多许多年前的那个早晨一样慢慢从他的手中松开。
　　但每次伴随着冰冷的雨点砸下来的只有十三番队两个三席无休无止的争吵和自家副官满是敬语却丝毫没有人情味的训诫。

　　日子平平淡淡地划过，时间平平淡淡地流逝，一如葬礼队伍缓慢有序到缺乏生气的脚步。死神们的时间漫长到无法计数，但比之永恒也不过是砂砾大小的一点。

　　那天拉着十四郎跑到现世完全是心血来潮，倒霉的是几只不知好歹冲上来想试试双刀威力的虚。本来负责这一地区的死神看着两位从天而降的队长惊讶得嘴都无法合拢，春水笑了笑，环顾四周才发现已然陌生。当年的小河当年的桥，当年四壁透风的房子和门前一直绵延向远方的小路……消失得干净彻底，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就是在这里他邂逅了十四郎，就是在这里他渡过了整整六年的时间，就是在这里他做了一个很长又很模糊的梦，后来这个梦成了现实。
　　十四郎站在他的身边，银白色的长发披散在肩头，依旧落寞而苍凉，那个颠沛流离的时代却早已不再。
　　“都没了也不奇怪，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森冷的夜风吹过，竟然有细密的雨开始不断地落下。春水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十四郎披上，想了一下连斗笠也一起给了他。
　　“淋湿了来个旧病发作，我可会被你家那个可爱的小清音念死啊。”
　　“呐，春水。”
　　难得一身素白队长服的春水应声回头，面前的十四郎掖了掖和他丝毫不相称的花样夸张的外套。
　　“你还相信会有下辈子么？”
　　一阵爽朗的大笑声。
　　“我想，没有怀疑的必要。”

　　那是冬天的最后一个夜晚，他们在冬天的最后一场雨中并肩归去，无声无息。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