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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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场前线今天异常的混乱。四面八方都传来了爆炸声，没佩戴消音器的枪连击射出子弹，穿过一个又一个敌人的胸膛。
还有更华丽的现象。那些懂得支配火焰与匣子的士兵在硝烟里对战，绚丽七彩的火焰冒起又消失，更多时候在空中对碰而溅起大大火花。
莎楠拿出了匣子，机警的跟着她的后勤小队穿梭在残破的场地上，看到伤亡严重的便运用匣子治疗他们。如果是平时莎楠一定会留一百个心保证自己不跟丢队伍也不会被敌人蹦掉脑袋，但今天的她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
在她的脑子里，唯一在思考的就是白兰杰索到底打算让她做什么。
如果说她决定了杀掉山本武，（先不考虑她有没有这个能力的问题），那么白兰应该会给予她一份详细的计划吧？否则这么混乱的场地里，怎么可能找到，并且杀掉彭格列十代雨守……
但是白兰什么指示，计划，吩咐都没有给她，只说了一句‘一切按照正常进行。’
莎楠清楚知道，她的ｂｏｓｓ不可能不小心忘记了跟她说什么。如果他半句未说，那么一定是因为什么理由。
这个理由，她不敢多想也不希望知道。
现在她只是奢望白兰突然改变了主意，失去了看她和山本武上演苦情悲剧戏的欲望，也能让她逃过这一劫。
短短几分钟后，她就知道这劫逃不过了。
闯入她视线的人，是几天未见的山本武。
彭格列出名的剑豪似乎受了不少的伤，黑色西装上有一片片粘湿暗色的污迹，帅气脸颊上也挂了不少彩，可还是坚毅的捂着伤口最严重的肩头大步向前。
后勤小组里的其他人也看到了敌对家族雨守的身影，兴奋的准备将其干掉，到时候白兰大人会给予他们一笔丰厚的奖励。莎楠也看到了同伴眼中赤裸裸的贪婪欲望，又看了眼山本武伤痕累累的身体，心底多了份担忧。
山本武明显也看到了莎楠，但他并没有对她做任何动作。手中的时雨金时剑锋轻挑，山本武握住他自引为傲的古剑，平和的琥珀色眸子中多了灼烧的热。他压下剑眉，不动于山的姿势显然是等着对方的攻击。
莎楠紧紧握拳，一只手悄然覆上她的匣兵器。一个不要命的大胆想法闪过：实在不行，她帮山本武逃离这里，早晚都是死，不在这儿死迟早也会被白兰折磨死……
很快，她发现她高估了密鲁菲奥雷后勤小队的战斗力，而且低估了彭格列第一剑豪的实力。
后勤小队的几位成员很快就被打得落花流水，半死不活的瘫在地上全部晕死过去。莎楠小心翼翼的踢了一个人一脚，却敏感察觉到他胸膛的微度起伏。
“为什么没有了断他们？”她惊疑的扬起眉，大胆的对上那双多了疲倦的眼眸。不管之前的不确定，当他站在她眼前时，她突然肯定，山本武绝对不会伤害她。
可是，她也能这般无私的对待他么？
“我的剑，是用来守护，而不是杀戮。”山本武的嘴角边还是那熟悉的笑容，可这次莎楠也感受到多了苦涩。是呀，对他来说也很残酷呢，看着一个个昔日的伙伴倒下而无能为力，只能继续为了他的家族，他的信仰而战……
‘砰噔’一声，变回普通竹剑的时雨金时倒在地上，莎楠看着那稳如泰山的男人在她眼前倒地不起。
第二天开始下绵绵不断的细雨，带着几丝潮湿的空气让生火也成为一件难事。莎楠看着手中的石头，在第Ｎ次摩擦后终于放弃点火。侧眸看了一眼依旧熟睡的山本武，莎楠把从小组他人身上拔下来的外套叠在一起，披在日本男人的身上。
他这几天想是累着了，昨天终于撑不住晕过去了。直到现在已经快睡一天了，不过包扎他的伤口后莎楠并没有发现什么致命的问题，也就这样让他继续睡下去咯。
用树枝在土地上瞎画线条，她努力让自己不去多想之后的事情。她是不可能跟山本武回彭格列的，毕竟那是毁灭掉她一族的仇人，可她真的能下手杀掉正熟睡在她身旁的男人么？莎楠疲倦的垂下双眼，无力的把手中的树枝抛出。她耸着肩，对身体的疲劳刚刚麻木，突然精神上的负荷就要将她吞噬。她的脑海里又浮出那场熊熊大火，弥漫在空中的焦烟味道和一股股热浪……
——够了，不能再想下去了！
莎楠看着躺在一旁的彭格列雨守，心底蔓延一种无法描述的酸痛，一点一点的侵蚀她最后存留的平静和理智。她好累，真的好累，在密鲁菲奥雷的这一年多似乎耗掉了她所有的力量，现在她只渴望能够再次躺在翰特家她的雕花木床上，享受爷爷的宠溺，父母的纵容，还有杰克……
哦杰克！莎楠用手背挡住双眼，努力不让咸咸的泪水流出眼角。她是多么的想念她的哥哥呀……而让她失去这一切的都是彭格列，她身旁这位男人所属的家族。
讽刺的是，她真的无法下手伤害山本武，无论他背后的彭格列与莎楠存有多深的仇恨。犹豫不决的咬了咬唇瓣，莎楠看着山本武宁和的睡颜，心乱如麻。如果她不杀了他，那么按照那该死的“游戏规则”，要死的人会是她呀。
现在唯一毋庸置疑的一点是，白兰·杰索绝对有能力让那成为事实。
可即便这样，莎楠仍然很犹豫。即便她的生命吊在一丝随时可能断掉的线上，即便她只需要杀掉仇人便能活命，自私的莎楠·斯蒂菲妮·翰特犹豫了。
这一刻她有些自嘲的发现，从前不会犹豫的选择，现在突然变得如此艰难。
最后莎楠只能再度把这些事情都埋在大脑深处不去多想，她知道这么做只是在逃避，而总有一天她会无路可逃，但在那之前她暂且没有任何能量去面对那么多的事端……
莎楠心底哀默一叹。也只能等到山本武醒过来了……
彭格列雨守醒来时快是黄昏，天被太阳烧的火红一片，惊目的赤让人看着毛骨悚然。莎楠正在担心食物的问题，就突然听到身旁‘跐溜’什么声音，下一刻就看到一个紧急求援的信号烟花在天空中爆炸。
她慌张的转过头，看到发出烟花的人是山本武稍微安下心。她把仅剩的水壶给了他，心满意足的看着他喝饱后，问道：“感觉怎么样，还好吧？”
“嘛，暂时还死不掉。”轻淡的笑容，但在这种情况下也少了平常的从容。“只要撑到我们的人来救援就好。”
‘我们’的人……？又想到了之前的问题，莎楠脸色白了一分，但她并不打算在这关节骨上多计较些什么。将一缕咖啡色发丝别于耳后，她犹豫片刻后才开口：“万一……别人先找到你呢？”
山本武有些吃惊的看着莎楠，片刻后他带着迟疑问道：“你这是在关心我么，莎楠？”
脑子‘嗡’的一声发懵，莎楠心底又增加了一分紧张。对呀，他们是敌对阵营的，她不应该关心他的，更何况他杀了翰特全族。但是这位年轻的彭格列雨守身上仿佛有着什么魔法力量，让她不由自主的一次次靠近，一次次如飞蛾扑火违背着她的理念关心他，帮助他。意识到她的所作所为，莎楠的脸色又刷白三分，下意识的咬住樱唇，她说：
“我只是问问罢了，你想多了。”
“嘛嘛，真的是我想多了么？”侧头看着莎楠灰白的脸，那双琥珀色眸子思量片刻后多了决绝，山本武直视她的眼睛，语气严肃沉稳，“莎楠……请相信我，我会保护好你。”
“我喜欢你。”
浅黄色的眸子先是亮起惊喜，但后知后觉的那惊喜转换成了害怕、愤怒、最后混合为一道复杂的目光。莎楠彻底呆住了。她是绝对没有想到，山本武会在这种情况下对她说出那样的话。但最让她担忧的，是第一时间她雀跃的心和满满的欢喜,就像一个终于得到渴望的礼物的孩子。
她看着山本武那带着期待的目光，第一次不敢对上那令她痴迷的琥珀色眸子。她爱日本男人的眼睛，柔和、明亮、清澈。她爱彭格列雨守的笑容，那般的温暖、真诚。她着迷于山本武的每一句“嘛嘛”和他带着口音的意大利语。可是，她有可能亲手毁掉这一切，毁掉他。
“你说这样的话，是对我的不公平。”莎楠垂下头，咖啡色的刘海遮住她的双眼，发丝照映的阴影让浅黄的瞳色变得灰暗。“请你收回刚刚那句话。”
“在你说出那么……过分……的话之前，至少请你先向我解释一些事情。”
“璧如，彭格列与翰特一族的事情。璧如，彭格列与密鲁菲奥雷的事情。”
“你根本不了解我的状况，更不了解缠绕我，烦恼我的痛苦。所以请你说出这种话语前，先认清一些事情，先向我解释清楚一些事情。”莎楠觉得心脏跳动的越来越快，但同时也越来越慢，慢到世界开始忽亮忽暗，慢到周围还是变得模糊，慢到她周围的一切都在眩晕，慢到山本武突然变急的声音也开始淡出她的双耳。
用力抓住彭格列雨守的胳膊，她不适的皱起眉毛，感觉什么液体流入她的嘴角，彻底模糊她的视线。莎楠费力的挪动嘴唇，突然想冲着山本武大喊，突然想大声哭泣，突然想大笑，想歌唱……
想说……
“我下不了手，所以，所以告诉我彭格列和翰特的事情。”
“告诉我，让我能够下手杀了你。”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