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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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敲了敲木箱子，院长沉声说：“孩子，你知道做错了事情的结果是什么吗？”
“抱歉，先生……我并不是想要逃跑，我只是……害怕鬼魂而已……”莱杰森收敛起回忆，回到一贯的表情里，漂亮的眼睛在畏缩的神态中总是有用的，“我看到血了，到处都是……”
“血？呵呵，是啊，血。”院长站起身，退开一步，“但是好孩子要学着勇敢，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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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长拽着莱杰森的手，快步踏上狭窄的木质楼梯，他们经过礼拜堂、经过二楼的教师宿舍和他们进行过占卜的房间，踏上三楼。
“不，我不要去那里！先生……别送我进去！”莱杰森跟不上一个成人的步伐，被拽得差点离地，脚不知道踢在哪格楼梯上，痛得要命，“任何别的惩罚都行……但是别这样，求你了……”
他知道他们要去哪里，三楼的禁闭室，黑暗中没有任何光的地方。
“呆到你不怕为止。”
禁闭室的房门很矮，成年人想进去都要低下头。院长打开门，把男孩扔进去。
“不，先生……”小男孩跪在地上回过头，门外透进来的光被木门挤压，慢慢变窄，最终被黑暗吞没。他扑过去用力拍着门，眼泪噙在眼眶里。这时候安静才是最好的方法，但是恐惧轻易撕碎一个孩子的理智，他控制不了自己。在完全黑暗的房间里，他的手摸到地板上厚厚的灰尘，回忆中也有一块同样的地板，那间屋子里满是母亲疯狂的恨。
漫长的寂静，丝丝寒意通过墙壁的缝隙弥漫开来。房间里有一股霉味，还有一点奇怪的腥味。
莱杰森缩在角落里，明明睁着眼睛，却和闭着没有区别。
很久以后，地板的缝隙中透出几丝头发丝一样细的光，应该是天亮了。然后又是黑暗，想来是黑夜来到。他被遗忘在这间房间中，恐惧让他忘了饥饿。
在第二个晚上，莱杰森昏昏沉沉想要睡过去，忽然一直安静的黑暗中发出了一个轻微的响动。
啪嗒……啪……哒哒哒……
弹珠落在地上的声音又出现了，就像那天在礼拜堂听到的那个声音一模一样，他一直以为那是二楼发出来的，但是这一次他听得无比清楚，弹珠落地的声音是来自……上面……
这里已经是三楼，整幢房子最高的顶层，再也没有上一层楼了。
他将目光徒劳地移向上方，望入同一片黑暗，等待着第二次弹珠声，回答他的是寂静。乌戈如果没有死，大概也会得到同样的处罚，但是他选择了从钟楼上跳下去，有什么东西让他害怕到连原因说都不敢说？他……在逃避什么吗？或者说，“原因”就在这间禁闭室里？
如果弹珠落地的“地面”如果不是楼上的地板，而是这一层的……天花板呢？
隐约的声音出现在耳后，模糊的，刚开始像是虚弱的喘息声，他浑身僵硬，连动一动的力气都用不出来，指尖渐渐发冷。
【莱……小莱……想爸爸吗？】那个声音对他说道。
“……”莱杰森觉得心脏上的血管被一根细小的镊子拉扯着，哆嗦着嘴唇叫不出来，在真正的恐惧面前，人是没有声音的。
【爸爸……一直想回家啊……为什么要杀了爸爸和妈妈？你是爸爸养的孩子啊……】
一丝丝如棉絮般的丝状物不知不觉从后面的位置贴上他的侧脸，慢慢地下垂，它们拂过他的脖子，那种轻而蓬松的感觉是……头发……
然后，那个声音成为了遥远而虚无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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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黑暗的空间被撕裂开一条昏黄的口子，门扇吱嘎一声打开一半，两个瘦小的影子闪了进来。蓬头湿发的鱼人女孩手里揪着一个小机器人，扎克头上的顶灯照在昏迷的男孩身上。
莱杰森听到有人在叫他，那声音有些奇怪。
“喂，杰森。你还好吧？”
“……”莱杰森睁开眼失神地看着扎克脑袋上的亮光，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扎克找我。它担心你，它说你两天没吃东西了。”
“你……怎么进来的？”
“以前帮怪女人提包的时候偷了她的钥匙，找后街的锁匠配了一把。”小鱼把莱杰森扶起来，扎克慢慢靠过来，用光线照照他，开始待机。
“快出去，这儿有……”莱杰森立刻往外推他们。
【你在发烧，我认为你最好多喝水少说话。】
“……一个鬼。”
“鬼？”
扎克竖起顶灯，光照亮了整个房间。
男孩本能地抬手遮住眼睛，习惯了黑暗的双眼被刺痛，过了一会儿才能打量四周。禁闭室里堆满杂物，在莱杰森刚才靠着的地方，有一堆麻袋，其中有一个麻袋破了，露出一撮头发。
他抑制住心里的恐惧，上前拽住头发猛地一扯，一团头发就整个掉下来。
“假发？”
“一整个麻袋都是？”
【这是植入头皮的失败品。你手里拿的是会长出头发的头皮，大多用于理发模特、假发，著名的虚拟偶像团体GK的机器人就是使用了这种头皮，好处是非常自然，就和真的头发没什么区别。坏处是失败的概率很高——颜色不对、发质干枯、卷曲角度也有问题。所以要制作一片植入头皮的话，需要一批准备20张。】
“你是说这里有人造假发？”莱杰森望着数量可观的假发道。
“所以说，其实怪女人是秃顶？”
“不太可能，她从没改变过发型，而且她也不需要这么多。”
“既然失败品都在这里，成功的都上哪里去了？”
“谁知道。”莱杰森把注意力放到别的东西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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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教堂的顶层，禁闭室呈现一个倒梯形，墙边堆放过时的游戏计算机、坏掉的制氧机、已经脆化的万年书，除此以外还有一个庞大的黑色木质装置。
“这里有那么多纸书……”
“小鱼，你怎么出来的？”莱杰森想到了什么，“现在是农场时间吧？你得回去。”
“啊啊，烦死了。我这就去。”小鱼从脖子里拉出一条项链递给他，“这是我们绿水星系的保护神，保佑你别被鬼吃了。扎克会在这里陪你，回头见，杰森。”
“我叫莱杰森！”
小鱼溜走了，剩下一个男孩和一个保姆机器人在黑暗中。
男孩手中的银链子吊着一个白银吊坠，看上去由一块三角形的曲面和一条细细的尾部组成。他把它放在扎克的灯光中，“这是什么东西？绿水星的保护神？”
【这是鳐鱼，但如果是绿水星的传说的话，它应该是龙鳐。】
“查询详细资料。”
【鳐鱼：是多种扁体软骨鱼的统称。鳐鱼体呈圆形或菱形，胸鳍宽大，由吻端扩伸到细长的尾根部；有些种类具有尖吻，由颅部突出的喙软骨形成。
绿水星系的守护神龙鳐源于银鳐星座的传说，银鳐座位于百目座与虎鄂座旁边，船底座一年中有六个月时间可以观测到。】
“查询龙鳐。”
【龙鳐：猎户星系流传的神话故事中五大古神之一。其他资料不齐全。】
“……”莱杰森握着项链，手指慢慢抚摸着龙鳐的背部，把它带到脖子上去。被小鱼一搅合，他积攒的体力也耗尽了，脑袋疼得厉害，只能靠墙坐下，“扎克，我有些了解你，在你的芯片里一定有些资料库里没有的故事。”
【比如？】
“关于龙鳐的故事？”
【关于龙鳐的故事，倒真的有。】
“告诉我吧，我保证以后不踢你。”
【你坐着休息别说话，我来说。】扎克移到他身边停下，【龙鳐的传说有时候会和星座联系在一起，收集的难度不高，但是有些杂。】
相传，龙鳐是海洋的守护神，它性情温柔、公正睿智。它常年巡游四方，在一月到七月它会在船底座附近出现，在剩下的几个月中，猎户星系的人会尽量避免出海和星际旅行。
由于经常有落难的船员被海中银白色的巨大鳐鱼搭救的传说出现，龙鳐被人们传得神乎其神，有人说龙鳐的背上有数不尽的财宝，有人说上面有失落文明的碑文，也有人唾沫飞溅说在龙鳐的身边看到了一个无比英俊的圣武士，他穿着闪耀银光的战甲，守望星河。
（老西的确已经接近圣武士了，虽然他肯定没那么极端。最接近的称呼还是圣骑士，但是我对这三个字有点感冒，囧）
但不管说得多么真实，谁都不能确定龙鳐上究竟有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