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泯恩仇（瓶邪同人）》紫魅星邪

5、三.无心插柳

　　谪仙楼内一时静得有些可怕，这般静谧，此时若茶老先生在场也一定只能拍着大腿哀叹甘拜下风。
　　无数双眼睛将目光聚焦在吴邪身上，毫不隐晦的流露出丝丝怜悯以及暗地里些许的幸灾乐祸。盘马老爹的晦言晦语虽都不是第一次听，但这样直接挑明有性命之危却委实不常见。而谈及生死敢问世间又有几人能神态自若，将身家性命视为浮云？
　　而对于那另一主角，在这之前似乎一直游离于这人类社会之外的黑色小犬，如果说之前众人看着这不过尺寸长的小犬心中是淡淡的怜爱，那么在听了老爹的预言以及刚刚茶老头的段子后，众人看着这异类，眼中的目光便避无可避的带上了抹不去的恐惧与敌视。看那架势，颇有吴邪与小黑狗已然演变成之前说书段子里的孤儿与食人凶狼一般。
　　在所有人的团团围视下，之前曾一直埋头于饭碗的小黑狗适时的抬起了头，那双一直令吴邪感觉清亮的有些可怕的眼睛此时淡淡的环视四周，淡定中又带上几分清冷，之前憨厚可爱的气息一扫而光，一股让人颇觉压抑的气场层层环绕在小黑狗四周，任周围人再上演世间百态，它周围却是自成一方世界，静静的与外隔绝，冷漠而坚决。
　　虽然如果说谪仙楼内上上下下将近百十人被一只看着好似刚断奶不久的小黑狗震慑在当场这件事听起来是颇为不可思议，甚至是有些搞笑的。但目前的情况则确实是所有人对着一只悠悠趴在吴邪肩上的小黑狗相顾无语。
　　有些不受控制的吞了吞口水，吴邪扭过头去，毫不意外的对上了那双墨黑的眸子，一如之前的透彻清明，但似乎又潜藏着别的情绪隐匿在暗处，如同静水下的漩涡，平静且危险。
　　但就是看着这样淡漠且有几分危险的眼，吴邪却没来由的感觉到了心疼。
　　既然这小黑狗能吞下自己的血液而安然无恙，便已是这小黑狗不同寻常的最好证据。事有反常必为妖，只是不是吴邪大意，不过是他不愿去想罢了。除妖除妖，正因为每每都是站在人与异族鏖战的第一线，经历的多了，吴邪关于种族的观点反而变得淡了，人与妖灵鬼魅都不过是为了活下去而已，太多时候，又何必说的冠冕堂皇？奔波的久了，反而想找些常见的物事伴随左右，只可惜努力到最后却依旧发现，身边的人、物仍是无一普通。
　　“老人家您慢用，吴邪有事，先行一步。”伸手给肩上的小黑狗理了几把毛，顺便还投给那似乎一直在制造低气压的小家伙一个安抚性的微笑，吴邪微微整了整衣襟，略略欠了欠身，招呼上王盟，便这样神态自若的出了谪仙楼。一脸的安然恬淡，不仅引得楼上本抱着看戏心理的人接二连三的发出遗憾的啧啧声，就连被他揽在肩上的小黑狗都颇有些意外的看了他好几眼。
　　“少爷……诶！少爷等我！”王盟手脚麻利的迅速背包跟上，只是出了谪仙楼跑了几步后，仍距离吴邪一直有遥遥几步，王盟这才意识到自家看似安然自若的主子，其实心里早已是一派翻江倒海。
　　又紧追了几步赶上吴邪的步伐，离得近了后才发现吴邪的额角已经渗出了一层薄汗，在太阳光的反射下，莹莹的一片。
　　“少爷……”王盟嗫嗫的开口，试着提议“要不，我们先回趟家，老爷他们，一定……”
　　“王盟！”吴邪喝了一声，但可能是因为神经一时绷得太紧，突然听见这么一声，王盟险些下意识的回一声“到！”
　　眼见王盟这副惊弓之鸟一般的模样，吴邪心里好气又好笑，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似的戳了戳对方的脑袋，结果不出所料的戳出了一只泪流满面的“王萌萌团子”。（注：这里只是作者一时恶趣味了，用该词形容一下，不具有任何现实意义，王盟同学是人类，纯的！）
　　“王盟，你跟我走南闯北这么久，这脑子怎么就不见长呢？”吴邪似乎是戳上瘾一般，变本加厉的在王盟头上又连戳几下“这算命一类的玩意，你还不了解么？”
　　“就是因为了解才纠结啊！”王盟在内心已经悲愤的快咆哮了，只是看着吴邪脸上明晃晃的写着“老子心情现在不爽”。再摸摸自己，感觉自己头上正在浮现出一块名为“优质出气筒”的牌子。
　　于是在护主与保命间，王盟同志义无反顾的选择了后者。
　　似乎是看出了王盟欲言又止的纠结，吴邪依旧是笑了笑，只是这笑容落在王盟眼里，除了昔日里惯有的温和纯良，似乎还多了很多他有些看不懂的东西。
　　低头用手指拨弄起肩上小黑狗的下巴，吴邪笑得无邪“怎么说也得是当心这小东西别被我弄死吧？靠！看你们那一幅幅好像我要被吃了的模样！老子有那么不争气么？再说……”
　　吴邪说到这里，用手指贴近小黑狗的嘴巴，相当恶质去摩挲那几颗小小的犬牙“它就是想吃我，看这样子它能找得到地方下嘴么？”
　　虽然接触时间不长，但这小黑狗的脾气吴邪其实也是已经摸索出了几分，他这样挑衅般的玩弄对方牙齿时，其实老早便做好了跑路不及被咬一口的准备。
　　只是这次，似乎是他估计错了，小黑狗任他那两根恶质的手指肆意在自己牙齿上摩挲，一双大眼睛死死地锁定着吴邪，充满了上下考量的意味。盯得吴邪猛地一阵心悸。
　　这一眼看得吴邪不敢再玩下去，匆匆放下了自己那两只捣乱的手指。没被咬上一口，吴邪自己心里是满满的庆幸，但是这一幕落得王盟眼里——这可怜的小跟班脸上的表情已经是笑得比哭更难看。
　　“你小子到底他妈的在怕什么啊？”吴邪看着王盟那副跟死了爹娘似的表情，实在忍不住，便又是一个爆栗拍了过去“又不是说你要死啊！”
　　“少爷……”王盟欲哭无泪。
　　“王盟！”吴邪揉了揉太阳穴，同时顺道用手再次蹂躏了小黑狗的脑袋一番后，望向之前谪仙楼的方向，嘴角微翘“再说命运这东西，它若真来了，我接着便是。”
　　不悲不喜，不弃不逃。
　　若有日，一语成谶，我接着便是。
　　“小同志！有觉悟啊！”没等吴邪在自己好不容易提升出的境界里陶醉多久，一个极度破坏和谐的声音便如同一头野驴般，死皮赖脸的冲了进来。
　　吴邪扭头，眼前赫然是一堵山。
　　操！刚才那个拼他桌的死胖子！
　　“小同志有觉悟！胖爷我喜欢！”那胖子似乎是相当的自来熟，大大咧咧的伸出一只手搭在吴邪一侧的肩膀上，压得吴邪立刻半点身子一沉，连带着小黑狗也差点一时重心不稳翻到地上。
　　那胖子似乎是完全没有注意到吴邪酱菜一般的脸色，无比哥俩好的拍着对方的肩膀，一下又一下，直让吴邪感觉自己要被种到地里。
　　“靠！死胖子你赶紧给爷爷我松手！”吴邪被拍的一阵阵的发昏，胡乱的挥了几把手勉强将胖子推到了一边。结果被那胖子丢了个鄙视的眼神“小同志，这你可就不对了啊，胖爷我……”
　　话没说完，这胖子便收到了吴邪肩上的小黑狗丢过来的两道冷冰冰的眼神，像两把刀子要把他活剐一般。愣是把这胖子剩下的话给生生瞪了回去。
　　“这狗真妖性了啊……”胖子讪讪的小声嘟囔了两句，额头冒了一层汗。
　　眼看吴邪从刚才的昏天黑地中恢复正常，这胖子倒也没再有啥“非分之举”。端出一张正经脸，似是劝慰道“小同志你也别害怕，胖爷我就是在祈邀这地头混的，盘马那老匹夫虽说是说的挺准的，不过也就是折个胳膊断个腿，不用害怕哈。”
　　折个胳膊断个腿……吴邪感觉自己额头上直直爆出了数条青筋，靠！这还是“不过”？那啥算“过”？
　　“行了！胖爷我今天还有生意，小同志改日有机会再见啊！”那胖子似乎是准备要溜号，但在临走前还不忘神神秘秘的贴在吴邪耳侧小声补了一句“小同志以后有发财的机会记得联系胖爷啊！到祈邀城琉璃馆说找王胖子就行！胖爷肯定尽心尽力！”
　　“等下！”眼看那胖子要走，吴邪却是兔子一般从原地蹦起，直接拽住了对方衣袖“祈邀城琉璃馆？”
　　那胖子似乎也有些意外，上下打量他一番道：“是。”
　　“你是王胖子？”
　　“祈邀城还有几个胖爷？”
　　“你……是王大夫？”
　　“…………”
　　听得吴邪这般疑问，那胖子脸上难得露出些许囧色，胖手一挥“别说啥大夫不大夫的，胖爷我是一俗人，担不起这么文绉绉的称呼。”
　　这样讲，也算是对方默认了。吴邪便暗道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机缘巧合下，竟让他这样找到了人。
　　原来，眼前这看着满身肥油的死胖子，真是吴邪此行的目标，当今医界的大手，也是一朵数一数二的奇葩。
　　一般说起医者，能引人唏嘘不已的无外乎两种情况，一种是悬壶济世，普救世人，以无私引人称赞；另一种便是虽医术高超却是性格诡异，通常还有上二三怪癖，不把求医问药的人折腾的半死不残便誓不罢休。
　　而这胖子，便是综合了以上两种体质的，奇葩中的奇葩。
　　此人性格颇为豪爽，属于典型的能为兄弟两肋插刀的类型。只是同时身为医者，却又是异常的爱财，不仅乐于商场。而且每次行医必是明码标价，赊账欠账，一律免谈。但他爱财却又不是一头栽死在钱眼里，偶尔也会行些小善，施药救济一下穷人，全当是积点阴德。
　　于是，对这胖子，世人是有爱有恨，敬他的，尊他一声“胖爷”，送称“活弥勒”；恨他的，骂一声“死胖子”，背地里说他是棺材里伸手——死要钱！
　　只是无论哪种，这胖子仍是有一点是被公认的，便是他那与他为人一样奇葩的医术。
　　吴邪幼时生的那场重病，似乎至今仍有后遗症，变异血脉里的力量的反噬似乎随着他年岁的增长变得越来越严重，虽然家里人未曾当面直说。但终归是自己的身体，吴邪能感觉到，若是任其发展下去，自己恐怕是时日无多。
　　吴家里能找的医疗方法在当初似乎是已经全部试过，若想再寻生机，便也只能是自己亲自在这大千世界寻觅一番。
　　于是，吴邪在冠礼之后，便先顺着家里几位长者的推荐，先来祈邀城，寻这医术奇葩一见。
　　“王大夫，我是吴邪……”想到这里吴邪缓缓开口，不过却再次被那胖子匆匆打断。
　　“吴邪？扬州吴家的长孙？”王胖子迅速把话接下，显然也是在对号入座。
　　“是……”
　　“哦，小天真啊……”那胖子无比自来熟的拍拍吴邪僵化了的肩膀，一副了然的神彩。
　　“我□□个死胖子！”
　　某除妖师彻底咆哮了。
　　关于自己的名字，吴邪其实是一直无比悲愤的。家里的长辈通常叫他“小邪”，而王盟一类的跟班、下人则是习惯叫他“少爷”，至于那些朋友，刚刚相处时还好些，但是熟络以后无一例外的通通恶趣味的喊起了“天真，天真。”
　　从小到大，吴邪不止一次的想过，天高地大，这么广阔的一个世界里，就不能有一个好好喊他名字的人么？
　　昔日戏语，他日真言。在那不久之后，终是有一人披着一身冰凌，踏着幽幽白雪向他逐步走来。从此，任三千世界再多繁华，也再抵不过那一声“吴邪”。
　　——————————我是偶然性文艺结束的分界线——————
　　祈邀城，琉璃馆内。
　　“我说死胖子，你这到底有结果没？”馆中内室的一角，吴邪懒洋洋的倚在一张木椅上，刚刚这一路上，这二人已是混的颇为熟络。反正两人都不是什么讲究人，刚刚那文质彬彬的敬称早已被抛到了千里之外。现在吴邪一口一个死胖子，叫的倒是颇为习惯。
　　“操！小天真你急着去投胎啊！这不得荣胖爷我再想想！”王胖子在一边跟一大堆长得光怪离奇的药材折腾的风生水起。手上忙得快玩出花儿来了，但这嘴上却仍是寸步不让。
　　“你要是再慢点没准儿小爷真去投胎了！”吴邪在心中暗暗腹诽。
　　之前吴邪便将自己血脉突变之事与王胖子略略说了，结果激起了这胖子莫大的好奇心，死缠烂打着非要讨下点吴邪的血来研究。吴邪拗不过他，便在手指上割了个口子，放了点血。只是，不等他止血，那根放血的手指便被小黑狗嗷呜一口含住。
　　只见小黑狗一边舔着手指一边还虎视眈眈的望着不远处胖子手里的那些“样本”，吴邪不禁笑笑，拿手指蹭了蹭小黑狗的脑袋笑道“没人和你抢！一会儿都是你的！”
　　小黑狗咬着手指头哼哼两声，不置可否。
　　虽然让胖子好一通折腾，但结果却不尽如人意，那些样本到最后也没让他探究出个所以然，最后通通便宜了小黑狗的肚子。
　　相对于胖子的唉声叹气，吴邪相比倒是淡定得多，虽不是说质疑胖子的医术，但是好歹吴家上下几年探究无果的问题如果这般轻松就被解决了，那他才会被囧死。
　　既然胖子也是无法可想，吴邪想了想便打算继续上路，只是当他正想告辞时，那王胖子却突然直愣愣的蹦出了一句“天真，你听说过麒麟竭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