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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七章(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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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面露赧色颇为感动地握紧仙笔,正想去收拾行装,脑子一转问道:“那是如何与仙翁禀明我的身份?您的侍奉小仙么?”
子鸾已经坐下来,纤长的手指捏了只小茶盏耐心的品茗,嗅一嗅,不看我道:“吼震适才已经通报给他老人家,子鸾将携妻仙一同前去请安小住。”
扶着门框子我努力撑着一口气:“那……那仙翁他老人家如何说……”
“喔……”他啜了一小口:“自是怪父君没有通知他,说我的身子骨还不宜婚配,但既然是婚配了……”他举着茶碗看了一眼釉色,鲤鱼花纹似乎很是让他满意。
“如何?”
“定是要早些抱一窝小天孙才作罢。”
子鸾的爷爷啊!您万般不可如此刺激我悲悯的心灵啊!
嘶嘶委屈的又嚎又叫:“您们两个仙家去度蜜月,为什么不上带我啊!”
其实昨夜子鸾曾轻声语我,南极星君他老人家茫茫宇宙间活了千百万年,唯一忌讳的就是耗子。说是仙翁他当年修炼成仙之时,一只灵鼠窃走了他的法令仙丹,使他被锁在灵山脚下足足又修炼了万年才重新练得一颗,这才是飞升成功,所以颇为记恨。
我望着嘶嘶,脑中想象着一个鹤发童颜的老翁拎着鞋子四处抓老鼠的模样,不禁笑了出来。子鸾在我身后装起笛子,浅浅一语:“你笑时的模样最为动人。”
不愠不火,他不再多说,放下茶盏走下去散步,我却抿抿嘴角,自顾害羞。
被他抱着的时候没有这样的感觉,却在见着他的时候,被他夸赞一句动人,我知道我那一半的凡心许是要蠢蠢欲动了。
虽然我与子鸾都是神仙,但是那南极宫的极寒怕是我们的仙术还是不得抵抗的。子鸾失掉了万年的修为,元神的承受力比我好不来多少。我整理着行装,暗自庆幸,若是他没有失掉修为,恐怕应当是极为看不上我这个笨笨呆呆的小仙吧。
子鸾出远门,定当是要先去辞别天帝,我实在是对天帝没有丝毫好感,苦求了一整天子鸾才无奈的摸摸我的脑袋道:“也罢,晚些与父君挑明也可以。”我再度华丽丽的晕眩了。
子鸾去云霄殿辞行,老虎将军已经来了琴台将我迎下去,嘶嘶又抱着柱子哭得嚎起来,老虎将军这铁血男儿也不禁潸然泪下:“嘶嘶姑娘若是寂寞了可以去仰日关玩一玩,我那里也有很多寂寞的男仙子,或许你能找到你喜欢的新朋友。”
嘶嘶闻言立马抹干净眼泪笑眯眯冲我挥挥手:“仙子慢走,仙子好好保重,仙子好生照料殿下!”
老虎将军进去问问子鸾可不可以出发,我尽量站在离云霄殿远远的地方,对那里我有阴影。算着这个时辰应当是群仙下朝,我自幼不喜欢与人交流,因为也无法与人交流,所以见了人都是能躲就躲。这一会儿见到诸仙陆续自殿中出来,我便站到一旁的曼珠沙华丛里去避着。
路过几位仙友,本无意听这些天上的琐碎小道,却有几句飘入了耳中:“想这几万年来,终于又有喜事了。”“那徙歌定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哇,不出几日双喜临门,怎地不会请我们前去道贺赴宴……”
我正纳闷盘算着徙歌又有何喜事,多时过去,抬头瞥见老虎将军与徙歌双双向这方走来,不禁感到奇怪,看来这老虎将军真是红人啊,上神都与他相熟。只是仔细瞧着那徙歌的脸色不甚好,怎么也看不出来他有半点刚刚过去的仙友口中所道的逢着喜事。
我不能再躲,便站出去,老虎将军总能第一时间发现我,笑着过来:“仙子,殿下他马上就出来了,我们再多等些罢。”我笑着点点头,看到走过来的徙歌眼中一丝愁绪飘过,便也弯身向他行礼。
老虎将军看了几下:“仙子你是认得将军的吧,那下个月你也可以来吃酒的哇,哈哈。”
我疑惑抬头,写道:“将军又有什么喜事么?”
徙歌开口,答非所问:“在下竟然不知,倾惋仙子现居于琴台之中。”
我又愣了些,老虎将军道:“嘿嘿,怕是过几日仙子跟子鸾殿下也能有喜事了。”我这回没有时间去脸红了,因为见着那徙歌的脸色已如这青阶般生冷。
“原来将军是要赢取仙子佳丽,确实是大喜事,倾惋先行贺喜将军了。”我悟出徙歌是要娶亲,忽然想起那晚撞见的慕禾,心中明镜,知道这准将军夫人的称号她自然是当仁不让。
“你竟然……你们如何能……住到一起……”
我因为要见子鸾的爷爷,所以这几日都在练习腹语,却不知我刚刚无意间居然听见了徙歌的这句,着实令我一惊。
老虎将军还在一旁乐呵呵的讲述着吃喜酒好处多的问题,我只能慌忙停下耳朵,怕被徙歌发现我的不安。
徙歌的一双眼中厉色凝聚,我在脑海中快速理解着他的那句话,终究无果,看来是觉得我与子鸾居然能没有婚娶便可以住到一起,怕是误会了。但我不敢解释,清者自清,连子鸾都面不改色心不跳,我自然也要大方些。
良久,子鸾的青袍自殿中云出来,老虎先过去迎他,我与徙歌对望,实在是颇觉得尴尬,便欠身告辞,子鸾已来,笑盈盈道:“我迟了些,叫你们久等。”
我笑着弯弯身子,老虎将军欲前面引路,徙歌转身见了子鸾,便过来行礼,我又要见着他,有些不自然的低头数着子鸾衣袍上的绣龙有几条。
“殿下远游定要保重。”
“多谢将军挂牵。”
老虎将军随口一语:“陛下这回十分放心,殿下这几日恢复的都不错,又有我跟仙子伴他左右,定是没差。”
这话一出,我更是有些赧色地垂头,只得继续数龙纹。子鸾轻笑几声,扯过我的衣袖道:“将军且回,近日应该很忙了。”回身对老虎说,“我们快些出发罢,爷爷已经在催促了。”
擦身而过的时候,我按耐不住听了腹语,子鸾的腹中坦坦荡荡,老虎将军的腹中嘀咕着:“崎山有大雾,应走蟒山……”
隔了很远,我知道徙歌站立在那里不曾挪步,终于敢练习着探进他的腹中,又听得一句:“他迟了些,怕是我更加迟了……”
无根无据的,我只得晃晃脑袋,加紧了脚步跟上子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