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倾歌》紫*尾

11、第五章（下）

　　我便匆匆进入后殿，管事正是铜锣的辅佐小仙官，与我相熟。他见我进门，很热情的递给我一个簿子，上面是记载所有登记在册的小仙的名号及其简介。这辅佐仙官细心的跟我说着哪个好哪个差些，言下之意便是这殿里除了他与我还有子鸾三个，其余都是小仙，大可随便挑一个。

　　我正谢过他认真翻看着簿子，忽地一阵嘶嘶声传来，我只觉脚下一痒，低头一瞧，哇呀呀好大好可爱一只褐色毛灵鼠！

　　我伸手将它捉了上来，拿在手里把玩着逗弄着，又笑笑期待般望着那仙官。仙官顿时便脸红一阵白一阵看我道：“倾惋仙子，这灵鼠还没被点化，只是在这里混我们饭吃的，待它点化过后才有可能变为小仙，届时仙子将它领回去也可以。”

　　啊……其实我的意思是这家伙很可爱，能不能让我多玩半晌，看来这仙官是以为我要领它回去做个侍奉小仙。我忙摆摆手示意他会错了意，就把这灵鼠举过去递给他。可是，递出去的一瞬间，手中的小东西眼泪汪汪的看着我。说不清那眼神是如何感受，我只心一软，手又缩了回来。不知晓子鸾殿下准不准许我带只老鼠回琴台。

　　我将老鼠塞进袖子中，谢过仙官踱步出来，子鸾已经起身等我，我便咬咬唇行过去。

　　“挑了吗？”他看我身后空空，语气似有些不悦。

　　我怯怯点点头，他惊讶的看我：“在哪？”

　　我便把袖中的灵鼠捉出来举高给他看，于是就变成子鸾的脸上开始红一阵白一阵。

　　“你挑了半天就选了只老鼠？”他微蹙着眉心看我，我懦懦抬头望他一眼，连生气的样貌都如此动人啊！我想不出什么来答复，只能点头。那灵鼠早已吓得不敢看他，拼了命的要挣开我的手，求我不要把它举到子鸾眼前。

　　过了许久，原本以为灵鼠会被他一掌拍死的我彻底呆了，子鸾伸手来拎了去看了几看，道：“嗯……它叫什么？”

　　我看着那嘶嘶乱叫的老鼠，便挠头写道：“不知晓，方才忘了问，只知道它不停地嘶嘶叫嚷。”

　　子鸾模棱两可的念道：“嘶嘶……”

　　那灵鼠拼命的摇头，显然是极其不满意。

　　“嗯，还算不错，就是这了。”子鸾的表情变得不再吓人，抬手将老鼠丢给我：“收好，我们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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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下前，我给嘶嘶做了个窝，喂了些吃食给它，便和衣睡去。梦中好像还看到子鸾来到盼台，为我扯了扯被角，并蹲在嘶嘶的窝前，把它戳起来，一遍遍的念经：“不准乱跑！不准咬琴！不准伤人！不准制造噪音！不准乱跑！不准咬琴！不准伤人！不准制造噪音……”

　　然后嘶嘶口吐白沫地爬来求我放它回小仙殿去逍遥……

　　几天之后，子鸾对嘶嘶的表现十分满意，这让我感叹世间真是无奇不有。

　　首先嘶嘶完全能够衣食自理，不随地排泄，其次每天除了帮我摆摆鞋子杯盏之外就乖乖趴在子鸾的书台上看他修笛子看书，绝不乱动打扰他。更恐怖的是嘶嘶的飞行很好，不需要驾云便可来去自如。平日里没事了我就放它出去周游，到了饭点不必唤它它就自己回来了。而且人家十分爱惜干净，毛色一脏便主动要求洗澡沐浴，比我们还要勤快。用子鸾的话道，除却浪费些水露，其余是挑不出毛病。

　　嘶嘶是老鼠，平日里除了爬来爬去就是爬来爬去，连飞云都是爬着的。我见她实在伶俐，便去求子鸾给它点化成小仙。子鸾的修为虽然退化了些，但毕竟作为天宫中的一等上神还是能助它些修为的。

　　我求子鸾的时候嘶嘶也趴在我们身边委屈的瞪着一双乌珠子眼眸卖萌。子鸾怕是实在经受不住一大一小每日的折磨，便点点头应允了。我是觉得他实在是伟大，自古至今，有哪个上神允许自己宫中养老鼠的，这上神不仅养了还要将它度成小仙！

　　于是选了个风和日丽的天气，我摆好一只大盘，把嘶嘶放进去，子鸾在一旁闭着眼念诀，行行走走。我自是又被他这副样子迷得七荤八素的，我也是正当年的小女仙，把我放在他身边，真的算是身心折磨。我正痴痴看他，却见盘中的嘶嘶也在痴痴看他，果然美男子对一切生灵都有诱惑力啊！

　　一切进行得妥当，子鸾念完诀，正伸手去触嘶嘶的头顶。这最关键的时候，千算万算我忘记把门关上了。点化成仙之时最为忌讳便是被外界叨扰，一旦乱了心智，很有可能会全盘皆输或者只成功一半，且终生不得再进行点化。

　　结果就是眼看着嘶嘶马上就要变成个妙龄的女孩子了，白白嫩嫩地太常风风火火闯了进来，大吼一声：“小倾惋！那徙歌将军……”还未喊完，便意识道我与子鸾无语地看她，一旁是痛哭流涕半人半鼠的嘶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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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嘶嘶被太常拖进里屋休整了一番后满意的又拖了出来。我一看差点没把口中的茶喷到子鸾的胸口上去。嘶嘶的胸部以下还是那老鼠，被太常扯了透明的窗纱裹起来勉强做了条裙子，而那老鼠腿踩着两只木碗做鞋，正晃晃悠悠地杵在那里。

　　嘶嘶见了我和子鸾快要哭出来的表情，马上掩面就要转身去跳台自尽。太常及时将她拉了回来，苦口婆心的劝着：“哇呀你这个老鼠能有个清秀的小脸就不错了，还挑什么挑！来来来，我看看能不能将你的鞋子也搞的秀气一些！”

　　嘶嘶掩面哭道：“小的原本想等着变成小仙后能许配给子鸾殿下来着……呜呜……”

　　这下换成子鸾口中的水差点吐到我的胸口上来。

　　闹过一番，嘶嘶总算接受了自己双重物种的事实，安心在我身边做个半仙，更是不敢再有心思去打子鸾的主意了。

　　子鸾恢复了已往的神态，又坐到琴台中修补他那根断了的笛子去了。我才想起来刚刚太常闯进来时口中喊得，便提笔问她：“你方才说，那徙歌将军如何了？”

　　太常正在给嘶嘶修着裙角，便回我一句：“嗯，徙歌渡劫凯旋，正在云霄殿内听封呢……哎呀我说小老鼠你不要乱动嘛，我都要修好了你一动我又看花眼了……”

　　嘶嘶委屈地哭喊：“可是仙子您缝到我的皮了呜呜……”

　　待太常把嘶嘶收拾妥当，我见嘶嘶外观上也算是个小巧玲珑的女孩子，甚是可爱。太常撸撸袖子：“我来喊你是叫你一起去看个热闹的，那徙歌受封仪式结束我们几个要参选上仙的就要开始评比了。”我点点头：“那我要去，起码我在你还不会很紧张。”

　　太常又在无视我：“哎呀嘶嘶我收你做个小侄女好不好哇！这样你就可以来我的寝宫帮我抓耗子了！”

　　嘶嘶嫌弃的往我身后躲着：“倾惋仙子您还是快跟她走罢！”

　　我看看太常一副满意嘶嘶的模样，想着等下的参选她真是一点都不紧张，还好，状态不错。

　　等到太常被我拉出琴台，已经听见云霄殿里的奏乐声、敲锣打鼓声此起彼伏，知道是那徙歌将军已经位列上神，我们便加快了步子赶过去。太常从腰间摸出一本簿子边走边念着复习，不一会便满头大汗，拉着我的手掌心更是冰冷透彻。

　　我便彻底推翻了刚刚有关她不紧张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