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零捌·萍水相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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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水相逢。
一生牵扯。
——「你有没有看见，无声无息蔓延的网络？」
零捌•萍水相逢
***
[一]
入夜。
我躺在榻上，眼神放空了望向窗外。今夜的天穹如同被贪爱着星子的姑娘用墨黑的厚实布料蒙着，暗沉得很。
屋内没有点灯，只那柄从柳世封手上转至我手中的长剑周身流转着幽幽的紫光，成为唯一的光源。不知为何像烈焰般灼得我一双眼生疼生疼。
我恼怒地走下床，期间想揉揉眼睛，手背却触上了一片水泽。我愣了愣，伸手再次握上那柄剑，一股温暖纯粹的灵力从指间顺着灵络抽丝剥茧般达遍全身。
我缓缓松开手，幽紫的光便一点一点散到周遭空气里，在虚空中汇成一点。
我想了想，疑惑问道：“剑灵？”
没有一点回音。
终是抵不过周公的盛意，我合衣躺了回去。模糊中看见那一团光静静地飘到床头。
一夜无梦。
[二]
翌日。
大约是因昨日睡得多了些，我醒得很早。第一眼望向那柄剑时，发现它已敛了周身光芒，同寻常的黑铁无甚差别。
压下心中疑惑，便将它别在腰侧下了楼。原本并未发现什么不妥，别上后才发现，这把剑竟没有剑鞘。踏出房门的那一刻，我觉着自己便成了古龙书中的路小佳那样的人物。
琼华的道服本就衬得较一般人出尘些，现下腰间一柄无鞘长剑，右手一把折扇轻巧左手，唔，比起杀手路小佳多了些风流韵味。
顶着掌柜看世外高人的视线，我默默腹诽了句：事实当真残酷啊，在下也不过一介废柴。
云天青同柳世封也很快下了楼，比起我无所事事地重复展开扇子又合上去的动作，云天青去叫了壶茶。柳世封向我拱了拱手道：“雨舒公子早。”
我无声无息地抽了抽嘴角，看向一脸真诚的柳波波，把心中狂吼的姓名澄清硬生生吞了下去。我拿扇子敲了敲肩，活络了下筋骨又重新用左手斜撑了头道：“早啊。”
云天青凉凉地问道：“莫非被厉鬼缠身一夜无眠？”
我用扇子暴击他的尊脑瓜：“早起早走，你才能早日把聘礼给我下了……在下可贵得很，天青可要多存些老婆本。”
他从善如流唤了声：“娘子。”
我朝他友善地笑了笑，好心提醒道：“娘子，你叫反了。诚然为夫守礼些，未叫过你一声。咦，你莫不是欲求不满，恼了？”
柳世封看我们之间那闪着的刀光剑影，识趣地默了。
结果是果然早起便早走，柳世封送我们到了寿阳城门，本欲便就此一路送我们往陈州去，可我挥了挥手道：“小心回来时一个人又被土匪叼了去。”一句话打消了他的念头。
他向我们笑了笑，道：“两位恩公，就此拜别了。柳世封一生铭记……”
我点了点头，期间受到云天青眉眼上挑甩来的嘲讽，我无视他，道：“一生铭记倒是不必。只是我们若下次再到寿阳，要劳烦招待了。”面不改色地把昨日的话又重复了遍。
他客气道：“自然。”
我同云天青一路侃侃，倒也不怎么寂寞。八公山上精怪不少，我本来疑惑着不会和他儿子那伙一样下盗洞从淮南王陵走吧，那旅途倒真是精彩并刺激了。
走到路口发现，原来现在的官道并未封上。到陈州便十分的近了。
前方云天青欢脱地砍着花斑虎，我有一搭没一搭地扔给他几枚蜂王蜜，心里暗暗想着要是在他砍得高兴的时候把金蝉蜕混在药石里扔过去，会不会被他拿来喂那些吸血的大蚊子。
正思考着，一只还沾着血的爪子扔到我怀里，还热乎着。我愣了下，“啊！”便尖叫起来，慌乱地把这东西丢到地上，怒视云天青。
那厮无辜地耸耸肩，曰了句：“娘子真是不禁吓。”瞥了眼那爪子道：“把那狂暴虎爪收好了，等到了陈州卖了去，不然今日我们便露宿八公山，与吸血的蚊子同虎豹一块儿过活了。”
我愤愤把爪子扔进布袋里。早上还觉着自己像世外高人翩翩佳公子，现下却拎着布袋子，白色的琼华道服染了几点血迹，成了个屠宰户般的家伙。不由得感慨世事无常啊真是无常。
又走了几步，一只热乎的爪子搭上我的肩，我条件反射地又想把它扔到地上，冲前方喊了句：“云天青你再玩小爷便用狂暴虎爪给你梳头！”引得云天青回头。
喊完我才觉得不对，这可是从后边搭上来的啊，难道被砍的花斑虎尸变成了粽子，来找我们报仇了？
方想完自己便抖了抖，更加不敢回头。
继而这虎尸粽子把爪子从我肩上放了下来，我咬了嘴唇动也不敢再动，心想从前看《盗墓》，晓得粽子也是陵墓里保存得完好些的尸体，盗墓的开了盗洞破了风水便起尸成了粽子。今日可真是颠覆以往的认知了。这淮南王陵的风水难道这么多年前竟也是破过了的？还殃及了阳间？
唔……不过这么快便成了粽子，这只花斑虎着实不容易。
我觉着身后没了什么动静，无声无息地、不带一片云彩地，向前挪了几步……揪了云天青的袖子，轻声问了句：“你有黑驴蹄子没？”
说完真真觉得自己傻逼，他又不是倒斗的。
他面色古怪地盯着我，又好像明白了什么，道：“娘子倒是忠贞，嗯？”
我以为对上粽子，这娃娃脑子便要抽上一抽。又不敢跟那粽子动手，只能拖了他向前狂奔。
身后传来极清浅的一身笑，道：“在下这身皮囊，竟是吓着这位公子了？”
我讶然一回头，心想着《盗墓》我都追完了，还怕只粽子？管你大粽子肉粽子血粽子的，被你拍死小爷说不定还能重生到别的地方去。可、可我没料到的是，竟看到了只不一般的粽子！
我竟看到了只长得同小紫英一模一样的粽子？！
唔……难道是从淮南王陵里爬出来的？
云天青勾起个邪肆的笑，道：“方才说娘子你忠贞得很，这么快便打了我的嘴巴，看上别家的公子了？”
我甚惊悚地望了他一眼。
那人含笑道：“看着吓坏了这位公子，在下慕容承先赔个不是了。”
云天青超他拱了拱手，道：“兄台客气了，我娘子一向神经兮兮。”
我连反驳都没反驳，只觉得心灵受到了震撼，道：“慕容承？不是粽子？”
他疑惑道：“诚然端午的确是快到了。”
我哽了下，蓦然发现我经手了那柄剑，的确是变得神经了些。唔……同小紫英长得这般像……
突然一个激灵，他方才说自己叫什么来着…….
慕……慕容承？
我简直想给自个儿也狠狠抽上一嘴巴子，反应那不是一般的慢。又听见了自己颤得甚欢快的嗓音：“幸会。不知慕容公子有何事？”
这，这可是小紫英的爸爸啊。
“在下有要事前往雷州。到了这儿便没了方向，正遇上两位公子，便来问上一问。”他这番话，说得很是诚恳，说得我也是深有同感，内心激动。
路痴遇路痴，两眼泪汪汪。
我赶忙拉了云天青，道：“我是不知道的。你要是知道去雷州的路就赶紧说啊。”
他轻笑了声：“今早娘子还让我赶紧去提亲下娉礼，现下可真是让我伤心。”
我嘴角一抽，道：“逆攻受是没可能的，你死心吧。”
慕容承咳了咳，道：“两位公子是……”
我“哎”了一声，道：“吓着你了吧，在下风清澜，这是我家的好基友，云天青。我们正想穿过前方的陈州城去往播仙镇。去雷州的路我们不大熟悉，若是不嫌弃，慕容兄不如与我们一道先去陈州再问一问。那边是个大城，也热闹，相信有人会知道的。”
他道了声“多谢”，瞬间我们的二人西皮于是变成了传说中的3p（？）。
而我说完时，云天青嘴角的弧度扯得更大些，眼角微微上挑，一副十足的妖孽模样，道了句：“哦？风清澜？”尾音上扬，有几分慵懒的的味道。
我皮笑肉不笑，道：“死相啦~人家知道自己名字好听，你也不用这么叫吧。”
唔……慕容承一路上都没问我同云天青那聘礼是怎么一回事，委实沉得住气。
只是当他看到云天青在前方砍怪，我在后方闲适地不时撒上些药石这般的相处模式，便朝云天青投去了敬佩的眼神。
一路上还算相安无事，陈州的大门就在眼前时，听见慕容承咳了咳，道了句：“风公子，你的袖子断了。”
我惊讶地放下大布袋子，揪着琼华道服那甩起来忒威风潇洒的袖子，十分的心疼。唔……竟真是断了。我想了想，死撑了笑脸道：“大约方才被虎爪勾断了吧，无碍的。”
云天青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道：“不是一直断着么？”
我朝他明媚一笑。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零捌·萍水相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