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八部之求不得》细纱素衣

5、笑痴人 冥冥注定2

　　哪知那老伯不理她的疑问，径自言语道：“唉！老头子活了一大把年纪，今日总算见到天下最困难的选择了。丫头，你说你到底选了什么啊？”
　　“什，什么...我不知你在说什么？”
　　“当然是选择离开，还是死去啊？”听到老伯慢悠悠的从口中吐出这句话，阿朱心里一紧，忙道：“原来你真看到了。”
　　“当然，老头子看你烧火时，在地上比划的字了。哎呦，‘离’还是‘死’，真让人好生为难了！不如你给老头子说道说道，老头子许能帮你呐！”那老伯和蔼的看着眼前的这位愁苦的小姑娘，不禁语气轻声。
　　阿朱摇摇头，苦笑道：“我遇上的是个死结，怎又能解？”说着望着溪中潺潺细水，又叹了声气。过了会儿，她心里又道：“这心中的愁事不能与爹爹妈妈说，妹妹阿紫又单纯顽劣。与大哥说，那更是大大不可。还不如和着眼前的老伯倾吐一番。”她心里这般的想，话便从口中喃喃而出：“他千辛万苦地追查的大恶人，竟是我的父亲。我又不能让他伤害到我爹。”
　　“你去告诉他实情，想他若是看重与你，必会饶过你父亲的。”那老伯道。
　　阿朱一听，急忙摇头，又道：“我知道他心里的冤屈，他的父母和族人都被害死，就连他也受了这么大的冤枉。就算我求了他，他又答应了，可，那，那我终究是不忍心。反而，到头来我们也不可能这样相处了。”说到这里，她的眼泪早已簌簌的落了下来。
　　那老伯看她如此，唉了一声，问道：“所以你就想，要么告诉他真相，求他别找你爹爹报仇，然后在离开他。要么在他与你爹爹拼命时，替父一死，化解他心中的怨恨？”
　　听他猜出自己的想法，阿朱一阵静默不语。正在怔忡之间，阿朱只觉手上、脸上一阵清凉，原来那老伯看她出神，随手拿起一枚石子扔到了她身旁的溪水中，登时水珠如细碎的钻石飞溅开来。他不由地捋起胡子哈哈大笑，又听他兀自道：“这还真是困难，如若告诉他，你不忍心，和他在一起也别扭。不告诉他，你又怕他将你爹爹杀了，这样更是不可能在一起了。哎，难呐！”
　　的确，这忽如其来的难题让阿朱无处可避，可又不得不做出抉择。这心里的纠结、痛苦和恐惧山一样的压来，迫使向来活泼灵动的她瞬间长了满身的愁肠。这时又听他道：“不过，丫头，若是老朽帮你把两个答案都选了，你看怎样？”
　　顿时她心里迷雾缭绕，不等她有所答，那老伯便从衣襟内取出一个精致瓷瓶，通体幽蓝，在阳光的照射下格外夺人眼目。只听到他继续道：“这瓶中有几粒奇药，药效会在受到外伤之后发作，让受伤之人立刻陷入龟息状态，当真就如死人一般。当然，若是丫头你信任老朽，就将它拿去。”
　　阿朱听到这里已明白那老伯的意思了，“你是说让我用这药瞒骗与大哥，这怎么行？”
　　“真是个傻丫头啊，这上代的恩怨是非真得就非要报应在后辈身上吗？你爹做下的错事又与你何干？再说若是你真让你的情郎害死，你爹又怎会不心怀怨恨？而你的情郎双手沾染了你的鲜血，这样又对他是何其残忍之事？”老伯一连几个诘问，将阿朱堵得哑口无言。他续道：“所以你可以服下这药，先让你那父亲和情郎痛悔一番，然后，老朽在将你医好便是。如若你那情郎经此一事后，心中怨恨骤减，你在与他见面，那不更好？何苦非要将自己的幸福，甚至是性命白白送掉呢？”说着便将那小瓶递到她面前。
　　阿朱随手接下，悠悠道：“谢谢你了，但我仍需要在想一想。”停了片刻，她又道：“为什么你要这样帮我？”那老伯道：“呵呵，老头子做事只凭心情喜好，就凭你帮老朽出了几枚沽酒钱，我也要帮你一帮。就是不知你这丫头信不信老朽这药和这人呢？”说完起身掸了掸衣摆，将欲离开。阿朱见状，也紧张地跟上他的步伐。
　　走至十几步远，阿朱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万分的决心，开口道：“好，我信任你，今天晚上三更时分，我与萧大哥在青石桥见面，还盼老伯你能施以援手。”她这般回答，其实心中也存了几分侥幸，心下自有计较。
　　“好，你能想通就好。到时我会见机行事。对了，原来那人姓萧啊！”老伯满意地点了点头。
　　阿朱“嗯”了一声，又道：“关于我诈死之事对萧大哥确有不公，所以我也不想再见他了。还望你能将我带到别处医治，不知可否？”虽然当下才决定以此计瞒骗萧峰，但阿朱早已把结果在心中生生地种下——要么是决绝地离开，要么就是死在他的掌下。
　　那老伯听了一愣，忙道：“好，好，甚好！”语气中竟有欣喜之感。
　　“萧大哥，我是在实对你不起。你与爹爹的恩怨当真是让我好生为难，好生为难啊.......”
　　当晚果真假扮段正淳的阿朱硬生生的挨了萧峰一掌，垂首在他的怀中，从此再未醒来。至此萧峰以为世上那个最在乎他的人儿走了，他的心，他的魂亦跟着那个人走了。若不是在殉情时，无意间看到那幅段正淳的字画，许是当下就和他的宝爱之人共赴黄泉了。之后他折回信阳，惊见段正淳、白世镜和那康敏的情事，终了解丧命在他掌下的阿朱是多么的让他痛悔万分。从此他的眼中终不能将抑郁的迷雾抹去，就那样时时缠绕，刻骨铭心。
　　再后来为救阿紫隐居于长白山女真一族，他悻悻地认为终可游离于世事之外，一切江湖纷争、恩怨是非都与之无关。但到头来老天仍是不让他且自逍遥，阴错阳差地竟与辽国皇帝耶律洪基结拜，甚至身历一场危机政变后还做上了什么劳什子南院大王，这些都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