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暗波涌 三更低语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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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峰早已随着关千里到达知州府衙。暗处，萧峰低声道：“关大哥，你在这里稍候，我进去一探究竟，争取能找到耶律亦辛的蛛丝马迹。”关千里忙答：“怎敢让您一人涉险？我们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萧峰低声笑道：“关大哥放心，小弟我一人足矣！”还未等关千里回答，就见萧峰提气飞身，直指那高耸的院墙上。瞬间，他便不见踪影，只留下关千里一阵惊叹。
府衙的三进院才是知州日常所住。萧峰俯身与檐角后，屏气斜身探看周遭情况。漆黑的夜色中，巡夜的卫士不时排队经过曲折游廊，远处的厢房中隐约传来丝竹清曲声。他依照默记的地图，小心地避开卫士，轻功大展，悄然无声。有卫士听得细微响动，也当风过枯木，毫无异样。藉着院中的花墙灌木，萧峰一路好走，刚过花厅处，他听到有脚步声传来，连忙纵身一跃，单腿倒钩与花厅横梁上，双手稳稳地扣住椽木隐身于厅上，屏气凝神间，就见不远处走过一队护院卫士。他只好静静地等待他们整齐地走远。
正屏息间，他又听到花厅一侧的房间里传来几声低声细语，凑耳细听，才知只是两个女子闲谈。其中一女子满嘴方言，着实让他听不太清楚。只是隐约听见什么“刘公子妾室”“后悔”云云。见卫士走远，他立刻纵身跳下，直去刘惟庆的正房摸去。
几个飞身错落之下，他已俯身到了正房屋顶，就见他小心翼翼地将屋瓦揭起，透过屋中的光亮一看，登时，萧峰满脸的鄙夷愤慨。原来他清晰地看到了屋中大厅内分坐着四个男子，一旁的仆役侯在身边等待斟酒指差。厅中一群舞姬和着乐师们的丝竹管弦声，扭动腰肢，轻歌曼舞。萧峰深知当朝狎妓风气过盛，许多达官显贵都有豢养家伎。看着这群人不思家国天下，每日淫浸于花枝粉堆中，极尽猥亵之能事，真是无耻至极，可恨至极。
厅中甚是宽敞，正对门庭的上座长榻处坐着两人。两人年龄相仿，约莫都到了五十开外的年岁。东边的人身着赭色宽袖广身锦袍，颌下几缕长须，面色可能因饮酒微红，身体斜坐，紧靠着背后的绣花大枕。西边的人却是面色严肃，髭须甚浓，全身黑色罗制圆领衫，一副正襟危坐之态。
就见靠近西边男人的下座处，是一名身穿白袍长衣青年男子，见他端酒起身，向黑衣男子拱手道：“章世伯来访，小侄和家父幸甚之至，小侄再敬世伯。”说完仰头尽饮满杯。又听上座的赭衣人笑道：“章兄，小犬之话就是老弟心声。”
萧峰登时明白：“原来这穿赭色衣物的人就是刘惟庆，而白袍男子正是他的儿子刘清流。只是这章姓男人又是谁？”
章姓男人闻言，举杯道：“刘兄殷勤待客，我和王兄怎有不知？王兄，我们也敬刘兄和小侄一杯。”
看到刘清流对面的男人也举杯豪饮了一大盅。萧峰大惊，原来他就是关千里口中的耶律亦辛。萧峰虽未在辽国见过他本人，但关千里曾道他此刻早已化名“王辛”。此刻他身着汉人服饰，年岁不小，褶皱的面皮颇有风霜，双眼精光，倒丝毫也看不出他是契丹人。听他们的语气，好像这王辛和章姓男人是一同前来郑州的。这章姓男子究竟是谁？他怎会和耶律亦辛搅到一起？
厅中舞姬乐师不少，四人多是说了些寒暄客套的话，萧峰百无聊赖。酒过三巡，又见不少舞姬挨身伺候，四人中除了章姓男人还算克制，其余三人逐渐手捏肘蹭，猥亵之丑态毕露无遗。萧峰见此，纵身从房顶跃下，急急隐身与廊柱下。果不然，一会子功夫，刘家父子便各自搂着舞姬出了大厅。而“王辛”也想去逍遥快活，却被章姓男人在廊下叫住，他使了个眼色，“王辛”便拍了拍舞姬，附耳说了几句，便与章姓男人一前一后走到了西跨院的客房中。
萧峰悄悄跟着两人，隐身与他们客房的气窗底下，就听章姓男人道：“王兄，这刘家父子是个对儿草包，不易太与他们亲厚。”
“王辛”道：“既然这样，为何我们要来这郑州一趟，不如我们直往京城！”章姓男人道：“你有所不知，据宫里线人报我，皇帝最近十分喜爱一个宫女。”“王辛”道：“那又和这里有什么关系？”章姓男人顿了顿，缓声道：“这宫女就是刘惟庆的女儿，刘清菁。”
“原来是这样。这才选出的孟皇后是太后硬要塞给宋朝皇帝的，所以章兄早已看出皇帝的不满，才断定这刘清菁日后必定恩宠不断。”“王辛”道。章姓男人道：“所以，拉拢□□，就等于接近了皇上。若将来能借着刘家给皇帝吹吹风，你我皆有益处。”王辛道：“章兄深谋远虑，让人佩服。”就听章姓男人语气有些愤意：“几年间旧党对新党间的排挤打压，让我不得不如此。想我章惇与那苏轼等人齐名，竟被贬至汝州十几年，这等鸟气如何不出？”王辛道：“章兄卧薪尝胆，真真是愚兄的榜样。若他日，章兄出人头地后，不吝相助愚兄。”章惇听言笑道：“定然不忘。”他停了停，又道：“再过上三五日，我们便启程去京城，只是我们的货物定要无恙才好。”王辛道：“这个你放心，我已加派人手，严加看管，保证不会出错。只不过.......”
“什么？”章惇接道。
“那货物有什么用处？”
章惇低声道：“呵呵，天机不可泄露，还请王兄耐心些。”
气窗下的萧峰心中暗自沉吟：“章惇，汝州.....这人究竟是什么来历？”
顷刻，萧峰见王辛从房里出来。想是时辰不早，两人定是欲休息了。他便暗自等待了半柱香的时间按，仍无其他动静，这才纵身跃起，轻飘无尘地越出了知州府衙。等待许久的关千里早已心急如焚，见他出来，急忙迎上来。萧峰一言不发，只是点头微笑着示意。关千里见状心知今晚收获不小，脸上也不禁乐了。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暗波涌 三更低语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