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八部之求不得》细纱素衣

42、滞郑州 夜市相探1

　　深秋之晨，最是冷意料峭。直到阳光如剑般，奋力割裂欲要冰封的人世间，这才让萧瑟秋风沾染了一丝暖意。萧峰本要让室里暗中留意织烟的安危，怎料她竟趁早不辞而别？着实让阿朱懊恼一番。
　　早食刚过，便有人来访。只见来人年长与萧峰，约摸四十岁左右年纪，身着厚实的藏青色衣衫，体态肥硕，面相喜庆，特别是胖脸上的一双如豆小眼，着实让人觉得亲近。萧峰看了看室里，室里会意后，便走上前去，低声用辽国话向来人询问，两人言语往来几番，萧峰脸上渐有满意之色，而阿朱却是一句也不能听懂。不一会儿，室里从来人手中接过一枚精致的印章，然后便递给了萧峰。萧峰将它倒过来便看到，下面篆刻有“关千里印”，又见他熟稔地翻转拧按，这印章竟然出现了“佑我大辽，舍我其谁”的字样。室里和来人脸上一阵意外和惊叹，萧峰也满意地点了点头。原来此物印章极为特别，由北枢密院密制并派发至紧要人员。其物的验证方法独特，只有地位极其尊贵的人员才能知晓，而就算是持印者本人，也很难见到这印的另番构造。
　　来人连忙谦恭地向萧峰行礼道：“属下关千里见过萧大王。”萧峰一边将印章复原，一边笑道：“勿需多礼，此番行程还需关大哥多多照应才是。”关千里忙道：“能为大王效力，实在荣幸。”萧峰哈哈笑着将印章递给他，道：“在外实不敢称大王，关大哥不必拘谨，日后我们就兄弟相称。”关千里见萧峰甚是豪爽，神情也略微放松，顿了顿道：“属下早前接到汴京命令，早已为主人准备了一处安全之所，还请主人及时转移，以策周全。”萧峰一怔，道：“汴京事紧，我们不便多留，只要你将我们三人的进京官牒备好便是。”关千里听后，两手轻搓，低声道：“大王，官牒早已备好，只是属下还有事需单独详述。”
　　闻言，阿朱便道：“大哥，反正闲来无事，不如麻烦室里大哥陪我去街上走走？”萧峰想了想，道：“去散散心也好，只是要多穿戴些，早些归来。”室里道：“主人放心，属下必定卫护好夫人。”见萧峰点头，两人便前后离开房间。
　　“哦，原来那女子是夫人，属下真是失仪。”关千里道。
　　萧峰微微笑道：“无妨，关大哥。”又见他端起茶壶，关千里连忙将茶杯递过去，萧峰给各自倒了茶水，又道：“只是不知有何要事？”关千里神色严肃道：“是这样，属下在为大王准备进京事宜时，偶到知州府上赴宴，却见到了一个人。”萧峰剑眉微挑，脸上有疑色。又听他续道：“此人竟和奸贼耶律亦辛长得十分相像。”闻言，萧峰大惊，问道：“当年此人不是因企图带私藏武器，欲到宋朝避难，终因事泄而被赐缢死吗？”
　　原来这耶律亦辛曾地位显赫，屡立大功，直至封官赐爵授封赵王。但因权势极大，便心有异念，接连剪除异党，甚至构陷萧皇后至死，最终事发后被削爵治罪。萧峰身居显位，遇事常与莫哥、室里等人商讨，所以也对朝廷的恩怨脉络了解精准。
　　“属下也是十分诧异，这才要大王定夺。”关千里道。
　　“你将当时的详情细说一遍。”萧峰喝了口茶。就听关千里道：“属下在郑州经营铜矿生意数年，逐渐和这知州刘惟庆有些联系。前几日刘惟庆的老母做寿，郑州城的显贵达人悉数到达。属下也获邀前去，就在席间热闹之余，我便见到此人。席间，他虽与刘惟庆交谈不多，但依属下之见，这两人关系必定不浅。”
　　萧峰问道：“你确定他正是耶律亦辛本人吗？”
　　关千里答道：“是的。当年属下曾奉命暗中参与调查他的部分事宜，虽对他了解不太详细，但他的相貌，我定然不会记错。”萧峰点了点头，又听他道：“当然，属下深知兹事体大，不敢怠慢，便派人监视知州府一切动向。盼大王来到时再做精心计较。”
　　萧峰沉思片刻，心中暗想：“本已赐死的辽国重臣竟然又重生在宋国，并和宋国大臣相熟，为何？现今汴京里皇太后缠绵病榻，朝廷新旧党争加剧，局势变数颇多，而他出现在这拱卫京都的京畿重地，又是为何？”他抬头对关千里道：“此事却是蹊跷。关大哥，我要这知州府的详图。”关千里奇道：“大王莫不是要.........？”
　　萧峰嘴角微撇，沉声道：“夜探知州府！”
　　两人细谈半响后，关千里兀自离开。直到快晌午时分，才见阿朱和室里两人归来。一进门，阿朱见萧峰呆坐桌旁冥想，知他心有困扰，也不便言语打扰与他。
　　待到匆匆午饭后，萧峰和室里密谈一番后，忙回到房中。就见屋中帐帷低垂，安静至极。萧峰走过去，撩开帐帷，却看到阿朱背对他卧躺着。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低语道：“累了，睡着了？”
　　阿朱不语。
　　“竟逛了一上午的街，让我怎生说你？”他边说边将床头的包袱打开。“对了，上街买什么了”他又推了推她的身子。
　　这时就听娇哼一声，阿朱将身子翻转过来，嗔道：“大哥，逛街很累，你打扰了我的午睡！”
　　“是吗？我可是从进门后就知道你醒着呢！”他专注地将东西依次摆好。
　　阿朱不禁做了个鬼脸。萧峰见状好笑一阵，又见他执起她右手看了看，道：“室里找的伤药的确很好，手上没有留下丝毫疤痕。”阿朱却抽过手来，揪了几缕长发，笑道：“疤痕到无所谓，关键是这头发的确是有了不少变化。你看！”她翻起脑勺后的一束头发，萧峰见她原来的银丝竟有许多已经变成了黑发，只是多隐藏在头下难以发现而已。
　　“看来阿朱你的头发很快就能好了。”萧峰大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