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八部之求不得》细纱素衣

41、惊梦靥 相救织烟2

　　因着淅沥秋雨不绝，才刚傍晚时分，天色便象入夜般漆黑如墨，当下行路更加困难。一行人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幸得碰到一间破败的庙宇，这才有个将息之所。
　　萧峰和室里一直在忙于拾掇、生火诸事，阿朱便在那受伤女子一旁细心看顾。她身上的衣物早已让阿朱换下，伤口也涂上了药膏。只见她年纪不大，脸色略显苍白，鼻头微翘，薄唇轻抿，只是下巴消瘦，定是伤痛所致。许是火光映照的缘故，阿朱看着那女子眉头一蹙，幽幽转醒过来。见她嘴唇干裂，阿朱忙递过清水。那女子饮了几口，算是清了清嗓子。
　　“你是......”她的双眼中透着丝丝惊惧和迷茫。
　　“你别怕，你昏倒在路上了，是我们救了你。叫我阿朱就好。”阿朱细声细语地朝她解释，她又向她介绍了萧峰和室里二人。那女子只是小心地看向他二人，微微点头示谢。
　　阿朱又问道：“也不知妹妹怎生称呼？身子可有好些？”她又点了点头，仍然不语。三人皆看出她心防甚重，阿朱紧接着道：“我们明日要去郑州探亲，不知妹妹你......”
　　“我......也去郑州。”她声音虚弱。阿朱向萧峰娇笑道：“大哥，原来妹妹也与我们同路。甚好，你是不知，我正愁他们两人沉闷无趣呢!”听到此言，萧峰和室里不由得一笑。——这女子总有办法搅动沉闷凝重的气氛。
　　室里取出干粮，四人围着火堆，勉强将就了一顿。火光摇曳，暖意倾泻。阿朱问道：“刚才听妹妹的口音，莫不是是河中府人？”那女子却兀自道：“阿朱姐姐，我叫织烟。其实，去往郑州是为了找人，至于受伤之事，恕妹妹不便奉告，实恐与诸位救命恩人无端牵扯。”
　　“好吧，织烟妹子有难言之隐，我们也不便多问。只是明日与我们一道同行之事，却是不能推脱。”阿朱见她伶仃一人，筋寒骨瘦，着实可怜。
　　像是感于阿朱的好心，织烟眼中隐隐透出水亮。过了一会儿，她看着阿朱道：“姐姐，恕我冒昧，你定是受过极重内伤，且伤及五脏六腑，甚至差点送命。”她言语一毕，阿朱三人皆有些始料未及，她年纪比阿朱还要小上一两岁，竟懂得医道。
　　见三人惊讶，她续道：“家母略通医术，自幼耳濡目染，但仍是皮毛之术。望各位不要见笑。”她又对阿朱道：“姐姐，可否让我搭一下脉。”
　　阿朱将左手伸过去，只见她中指轻叩斜按片刻，脸上也无甚表情。一会子功夫，只听她道：“想是姐姐重伤未愈之时，便操劳过度，已致寒邪趁你身体羸弱而趁虚入侵，这才让姐姐红颜白发。”阿朱萧峰听到后，均是惊奇。阿朱道：“妹妹所言极是。”织烟又缓缓道：“不过，姐姐体内寒邪有外泄迹象，想必定有高人辅助。相信加以时日，定会还姐姐一头青丝。”她有顿了顿，道：“织烟也要叮嘱姐姐，姐姐能痊愈最好，但莫要过于心中辗转思虑。要知道先前的几次重伤，已将你的寿命折损至少五年，何故还要雪上加霜。”
　　“五年！”萧峰三人异口同声地惊道。萧峰听到真如晴天霹雳，阿朱的伤势过往，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她前后两次的重伤莫不是与他有关。他还想只要她的身体能好，她能好好的活着，便一切安好了，怎知竟会折损她的寿命？
　　到是阿朱虽是感到惊惧，但其实自己的身体最是清楚不过了。每日的细微变化，她怎会感知不到？特别是这两年养病期间，着实有些元气难以将养。她见萧峰脸色凝重，知他心中定是痛悔，便有笑道：“大哥也不必担忧，想必好好调养，也不会有碍。”
　　织烟说道：“所以姐姐定要照顾好自己。”
　　翌日，雨过初晴，却更感冷意逼近。一行人约车治装，即往郑州方向。
　　戌时刚到，天地昏黄，眼前景物一片朦胧。萧峰他们也刚入郑州城门。由于整日赶路，他们着实有些疲倦，赶不上好好欣赏这号称这五辅郡之一的繁华古城，便急急忙忙地找了间客店落脚歇息。用完饭后，阿朱知他们两人有事需要安排，便去找织烟闲聊。虽然一路上织烟还是不太爱说话，但阿朱看得出她已经开始试着信任自己了。
　　“织烟，你要走了？”阿朱一进门就看到她忙着收拾。织烟道：“阿朱姐姐，郑州已到，我打算明日就去找人。”
　　“偌大的郑州城，想寻个人想必极其困难。不知你可又什么线索。”阿朱关心道。却见她一阵沉默，像是十分为难，听她又道：“其实我知道我要找的人所住何处。还请姐姐不必担心。”阿朱见她百般遮掩，不好再问，便道：“若是这样便好。”她握住她的手，道：“只是若有需要之处，你一定要记得我们才是。”织烟看着她，嘴唇嗫嚅，道：“多谢姐姐，你们的相助之恩，我定然牢记在心。”
　　两人闲聊数语后，阿朱便又回到房间。萧峰和室里刚商量完事情，见她脸色凝重，心下担忧，相询后才知是担忧织烟之事。阿朱道：“其实，我们本就要事在身，的确不便多惹事端。可是，我见她孤身一人，实在是.......”萧峰知她心中不忍，便道：“难言之隐，人皆有之。加之，她心防甚重，我们也难以多做干预。再说，她来郑州究竟做什么，我们确不知情。”
　　“大哥，你是说织烟她......”
　　萧峰点了点头，道：“她精通医术，却又一身鞭伤的昏倒在大路旁，身份背景定然复杂。而且.......室里，你说说你的发现。”室里道：“属下在枯草丛中发现她时，除了遍身鞭伤外，就是头朝我们来的方向，脚朝郑州方向。”
　　阿朱听了，便接着室里的话道：“你是说，她若要与我们一样去郑州，应该是头朝郑州昏倒才对？”室里道：“所以，我们若没猜错，这织烟姑娘本就应是从郑州城跑出来的才对。”萧峰道：“至于她是不是跑出来的，我们不太清楚，毕竟室里发现到她时，她脚上连只鞋也没有，不是吗？”室里听了，连连点头。阿朱有点吃惊，道：“原来大哥你们观察如此细致。”
　　萧峰道：“江湖险恶，凡事需多留意。既然织烟不想让我们帮忙，我们还是专心赶路要紧。”
　　室里见时辰不早，便起身退下。萧峰见阿朱有些发呆，知她还是想着织烟的事，便道：“阿朱，你怎么对织烟姑娘这么上心？”阿朱耸了耸肩头，扯了抹笑脸道：“我也不知道。”萧峰道：“这样吧，反正我们需在这里盘桓数日，不如我让室里悄悄留心织烟的安危如何？”这下阿朱神情略松。萧峰又握住她的手，关心道：“你的身子虚弱，不宜过度劳神才好。”阿朱微笑道：“大哥帮我解决了心头忧虑之事，我便只管每日好吃好喝就是。”见她如此，萧峰轻轻搂过她，她顺从地靠在他的肩头，萧峰低沉的声音从她额头传来，“我一定会照看好你。”他的声音中含着内疚，怜惜。
　　阿朱知他想到了什么，她伸出手臂环到他的颈后，手指轻轻绕弄起他脑后的头发，柔声道：“大哥，我们能在一起不就是再好不过的事吗？寿命如何，又有何妨？你就当我现在已二十四岁便好！”萧峰听她如此豁达，怜意顿生，道：“好，这一辈子，小阿朱活多久，我就活多久。”
　　“大哥你，你真傻！”她的腮旁淌下一行泪，不苦，而是幸福如花儿绽放。
　　“和你一样傻！”
　　“啐，你傻！”
　　“好好，我傻！”
　　“嘻嘻，两个傻瓜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