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签字风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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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个穿着破旧的中年人，头发乱糟糟的，满目血丝，面色黝黑，从他进会议室那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身上，那人也不介意别人略带鄙夷的眼神，毫不客气地坐到一张空位上，脸上露出不耐烦地神情：“老头怎么了？还没死？”抠着黑乎乎的指甲，吹了吹手指。
江起旁边的小年轻止不住想站起来理论几句，被江起生生地按了下去。“王先生，你父亲现在的情况由我向你说明，我是他的主治医生林纱。”林纱将准备好的资料放到他的面前，那人斜睨了一下她，忽然将那堆资料猛地一推，纸张随着推力飘下桌子，凌乱的散落。那人站了起来，用手指指着林纱，恶狠狠地说：“少跟老子废话！今儿个我就撂句话，老头子是死是活和我没关系，让我给他付钱看病，没门儿！”
“他妈的白眼狼！他可是你爸！我靠！”不知谁说了一句，义愤填膺，把那人吓了一跳，愣怔后猛地一踢旁边的椅子，“老子怎么样你管不着！毛都没长齐的也敢跟老子叫板！”凶态毕露，面目狰狞。一时之间，没有人说话。
“这位先生，”江起忽然站起来，走到他身边，捡起地上的纸，整理好，对着他礼貌地微笑，“我们并没有向您要钱，王伯这样的情况，我们医院可以为他免费治疗，现在我们只是需要您来签字，不然，我们无法为王伯做手术。”
“江起！”林纱偷偷扯了扯他的衣袖，轻声叫他，声音里有些急，“你不能……”
江起回头，冲着她摇摇头，随即从那叠纸中抽出一张，递给那人：“这是手术同意书，烦您签个字。”
那人似乎没料到事情的局面到这个地步，皱了皱眉，似乎想了片刻，接过那张纸，拿起笔，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他的手，然而，就在笔尖要碰到纸张时，他却突然扔掉了笔，把纸撕碎，往上抛，空气中瞬间都是飘飞的纸张。“我告诉你们！这种话我不相信不相信！老东西活到现在已经够了，我没空陪他折腾！你们以为老子不知道，无凭无据的，到时候问我要钱我找谁去！”
“先生，我们真的……”江起无奈，试图作着最后的解释。
“老东西是你们自己救活的！跟老子屁关系没有！”那人嚷嚷着，一把推开江起，冲了出去。
留下一屋子的人，面面相觑。林纱走到江起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刚才，真的不应该自作主张，毕竟院长没有说过减免费用那样的话……”她看着他皱眉，硬生生地把她拽着他袖子的手拿下来，一脸僵硬，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
那种冷漠的神情，让林纱许久后还愣着，一动不动，刚才那一刻，他仿佛变了一个人，不再是那个会嬉笑着，随时会让她头疼的人，就像跨越了原来的那个坎，回到了他原来的年龄位置。一边的护士长拉了拉林纱的手，安慰她：“林医生，你别介意，江起这人就这样，一碰上什
么关乎个人界限的事，臭脾气就上来，倔的十头牛也拉不住。”
林纱忽然想起当初他们提起他在简陋的环境下为王伯进行心包穿刺的事，稍稍顿了顿，艰难一笑，“我没事。”只是，止不住，有些担心那个人，事实证明，林纱的担心不是多余的。
江起直到下午2点，都没有见着人，中午在食堂也没人见到他，有消息说有人见到他离开会议室就去了院长办公室，中途有医生去拉他，三番两次后得到的唯一的回答是“不要拦我，我现在非常冷静”。“还真是会逞强，这还叫冷静……”林纱听着众人的谈论，不由自主地小声嘀咕。
“林医生，你是不是觉得，很担心啊？”小张脑袋凑过来，搂了搂林纱的脖子，林纱表情一僵，把她推开，“别闹了，都什么时候了。”然后拿着杯子走了出去。
“我看林医生是真的很担心，她以前从来都不会这样的，这么的……严肃？”有医生开口，望着林纱的背影，摇头，“哎哎哎，小张你就消停一会吧，人家那水深火热的。”小张被众人一说，郁闷地垂下脑袋。
林纱去洗手间洗杯子，半路却意外看到了院长，也是面色凝重，看上去很不高兴的样子，林纱深吸一口气，转身追上他：“院长。”
曾院长见是林纱，停下了步子，面色稍稍缓和：“哦，是小林啊，有什么事吗？”
“江医生，今天，去找您了吗？”林纱看着曾院长的脸色，由白变青，再变黑，便知不妙，可话一说出口，就收不回来，当下尴尬。
“不提他还好！那小子，一定要让我签手术同意书！他是没搞清楚什么状况！今天自作主张免费手术的事我不和他计较，这臭小子凭什么不顾医院，一意孤行！他又不是不知道危险性有多大！”曾院长气得血压升高，红了脸。
林纱急忙安抚他。一般紧急情况下，家属不签字，可以让院长代签，但今天这种，显然不属于那样的范畴，江起也算是糊涂了才搞出这么一出，这个手术不是小手术，万一出点差错，谁也担当不起。她心知他莽撞了，也是没有任何办法能让他平复下来，下班时见着他仍是愁容满面，脸上写着“不高兴”三个字，想了想还是去叫了他一声。
江起仰头，看着她：“什么事？”
语气有些不善，林纱扬了扬手中的照片，对着他毫不介意地一笑：“小甜筒的照片，一直没有机会给他，怎么样，一起去？”她的眼神里，有些期待，唇边的笑容灿烂，江起实在无法拒绝那样的笑，迟疑着，还是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签字风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