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正（女尊）》华山云

16、遭遇煞神

　　文若然从来都不会在乎别人用什么样的眼神来看他，比如说现在，也就是当早晨的一缕阳光唤醒了他的浅眠之时。不管是用了什么样的手段，能把场主吓得落荒而逃的人，自然令别人不敢小觑，有一些异样的目光当然也在所难免，所以不用大惊小怪。于是文若然简单地笑笑，然后轻轻松松地收拾好一切，大模大样出门而去。

　　在所有目光全都发射不到的地方，文若然俯下|身子，龇牙咧嘴地捂住了自己的脚。昨天被那么大一块石头砸到了，没有一点儿后遗症是不可能的。然而对于他，一个和世界为敌的人，如何能够将一些伤痛在众人面前轻易表现出来？他在一个角落里默默自我抚慰了半晌，站起身来走出去面对阳光，脸上还带着一脸灿烂的笑意，和刚刚吃痛咬牙的时候判若两人，不过没被人看见罢了。

　　今天，不在这里干活。今天，是准备去找草鱼山药芽仔她们的。所以。文若然随便地瞥了旁边一个端着碗匆匆去盛饭的女人一眼。今天，自己和她们不是一道。

　　反正和一群臭女人吃饭，他也没什么胃口。

　　“文若然。”

　　文若然脚下一个踉跄，原本就有些发软的脚一时站立不稳，竟然随即便双腿跪了下去。他低头懊恼，丢人，太丢人了。听见这个阴冷无比却带着些许快意的声音，他竟然会一时失神跪在了这里。

　　“怕了？”墨影手提宝剑从文若然的身后转到了面前，对着他是一脸的不屑：“胆小如鼠。”

　　文若然强忍住膝盖处传来的阵阵痛感，抬头看了墨影一眼，嘴角微扬：“你未免自我感觉太好了吧？凭你还不至于把我吓成这样。”

　　墨影冷哼一声，用剑尖在文若然膝盖处点了两下：“不要告诉我，你是在用鲜血祭奠大地。”

　　文若然把脸转过一边：“这与你何干？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就是。”

　　“这可是你说的。”拖延时间，墨影等待的就是这么一句话，否则，就凭文若然眉间的那粒朱砂，她也不敢轻易把他怎么样，尤其是在这么多人面前。

　　感觉到一阵寒气冲面而来，文若然偏了偏脑袋，却自料躲避不过，干脆紧闭双眼，用最后的声音问了一句明知不会得到回答的问题：“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一定要置我于死地？！”

　　意料之中的没有回答，意料之外的没有痛觉。

　　死是这么容易的事情？文若然想，若是早知道这么简单，那他早就追随爹爹而去了。

　　等待良久，却只等来了一句冷笑：“文若然，你果然是桃花处处盛开。”

　　霉花处处盛开还差不多。文若然在心里回了一句，之后才觉得不对，总不可能，那个有着阴冷声音的黑衣女子也随着他共赴黄泉了吧？

　　文若然睁开眼睛，看见那个在工人里面被称为臭六的女人挡在他前面。

　　“你何必管我？”文若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受人恩惠的资本，不该欠的还是不要欠的好，免得以后麻烦。

　　臭六张了张嘴，还未来得及回答，就被墨影打断：“文若然，你真有头脑，躲到这里确实很难找寻。不过，幸亏这个场主前去报告，否则还真让你逃掉了。正如传言所说，你果然很不简单，到哪里都有人肯为你挡剑。只是……”

　　“等等！”文若然一惊：“你一直在找我？那，那那个主动回到醉仙留里的人……我弟弟呢？”

　　“你弟弟？在青楼里，你觉得他会怎样？”冷哼之后，墨影刷地一声将长剑在空中挥出一道弧度：“你四处拈花惹草，实在是败坏名声。所以，我就是非杀你不可，你根本配不上……”

　　“何必废话？”文若然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干干脆脆打断了墨影的话语。既然越听越糊涂越听越不明白，那就索性来个痛快，反正迟早也是那么一剑而已。只是在心里默念，弟弟对不起，是二哥害了你，二哥这就来向你赎罪。

　　只是，若惜和自己长得也有几分相似，她们怎么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给认了出来？算了，不想了，反正自己命不久矣。只是，到底为什么这个人废话如此之多？

　　“因为，”一个满脸笑容的红衣女子飘然而至，伸手拂开了墨影指向文若然的青锋，然后面对着墨影：“你根本不敢下手，而是在反复试图说服你自己杀了他并不要紧，是么？公然违抗主子的命令，你还真没那么个胆量。”

　　“胡说！”墨影瞪大了双眼，用力一把推开红灼，这次再也不犹豫地举起长剑凌空刺去。

　　“不要……”红灼没想到墨影会突然发狠，这才意识自己刚才说了刺激到她的话，方觉大事不妙，想要阻拦。只是，她现在墨影身后，速度不及……

　　墨影一剑刺出，本来顺顺利利马上就要直冲文若然咽喉而去之时，却感到一阵排山倒海般的压力迎面而来，生生抵住了她的剑气，并且反弹回来，令她自己后退几丈，感觉到胸口发闷腥气上涌，控制不住一口鲜血喷出。她趔趄了几步才站稳，略微抬头看了一眼面前那个一身紫衣傲然而立满身怒气的女子，张了张嘴，最终只是手扶着宝剑跪倒在地：“主子。”

　　“混账，好大的胆子！”紫衣女子收回右手，眼中杀气未退。

　　这股煞气，这股震慑人心的力量，纵然是自以为看透世态炎凉的文若然也不由自主地从心底感到恐惧。他望了望跪在地上没敢抬头的墨影，再不敢胡乱看什么，忍着痛爬起来，在紫衣女子未注意的时候咬牙奔走。

　　紫衣女子回过头来，望着文若然远去的背影，默视良久，终是一言未发。

　　文若然一瘸一拐地逃到巷口，冲着里面叫道：“草鱼山药芽仔，你们都快出来啊！”

　　不久，三个女人齐齐汇聚。

　　“小乖乖，你怎么了？呀，怎么膝盖留这么多血？”

　　“看你的样子，就跟后面有鬼追着似的。能让你害怕的，应该很不简单吧？”

　　“鬼？是鬼我还不害怕了。”文若然擦擦额头冒出的汗，那不是鬼，那是神，是个煞神，比那些小鬼厉害多了，光是身上的一股气，就能够把人震晕。

　　“你怎么会摔得这么厉害？是抢马骑了还是抢马车坐了？”三个女人从来不吝啬用很不道德的行为来揣测文若然。

　　“闭嘴。”文若然对她们翻了个白眼，他才不要告诉她们自己丢人到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然后再走路被人吓得跪倒在地了呢。

　　“快包扎一下。”

　　“不要，上点药就行了，否则不透气的话，伤口好得更慢。”

　　“那还不快去拿药？”

　　“哦，好。”

　　“芽仔。”文若然抬头对着芽仔笑了一下：“听说你家添了新丁，什么时候请喝酒啊？”

　　“小乖乖……”

　　“行行行，我知道，你不想让你家夫郎看到我，我有自知之明。”文若然淡笑一下，他才不在乎细节呢。自己臭臭的名声在外，人家夫郎见了他不想歪才怪，加之三人对他的称呼“小乖乖”，给人家造成误会了多不好。破坏别人家庭幸福是不道德的行为。凡是交了心的朋友，文若然绝对愿意倾力对待。

　　“小乖乖……”

　　“你不用感激我。”文若然把脸转向草鱼：“文若惜的下落就不用查了，你们知道包下我的人是谁吗？”

　　草鱼看了芽仔一眼。芽仔脸上出现了一个问号表情。山药冲着她点了点头。

　　“你们在打什么哑谜？”文若然磨着牙望着她们。

　　“我们说了的话，怕你不信，但事情是真的。”草鱼做出一副非常苦恼的样子：“你一定听说过凌驭门吧？”

　　“呵。”文若然暗笑一下，继续侧耳倾听。

　　“是真的。”山药蹲下身来，满脸认真地望着文若然，扳着他的双肩：“是真的。”

　　“什么真的？”文若然一脸茫然。

　　“是凌驭门的一个头子把你包下了。”

　　文若然回头看看草鱼，草鱼冲着他点了点头。文若然再看向芽仔，芽仔望了草鱼山药两人一眼，然后也点了点头。

　　“我什么时候得罪了凌驭门？”文若然张大嘴巴指着自己。

　　“那我们就不清楚了。”三人异口同声地摇头。

　　“糟糕。”文若然低了一下头，自言自语：“倒也是，如果不是凌驭门的人，怎么会有那样的气势。”

　　“是啊。”三个女人又是异口同声地点头。

　　文若然突然抬头看着她们：“那，唯一能和凌驭门对抗的人，是……”

　　“皇上。”三个女人再次异口同声。

　　文若然干笑了两声：“皇上肯为了我除去凌驭门吗？纵使我去参加选秀，纵使我被选为后妃……”

　　“不会。”又是齐刷刷的回答。

　　“那你们还说什么。”文若然翻个白眼，然后自己低着脑袋想着说着：“如果江湖传言是真的的话，那么，那个能够与凌驭门抗衡的人应该就是群英阁阁主，史行正。当年的那次围剿，虽说最终战成平局，然而凌驭门却也因此销声匿迹多年。若是当年那场大战再打下去，还真不一定谁胜谁负。你们去查查，看看史行正有没有什么爱好什么的，我们要设法结交。”

　　“好，给我们一段时间，让我们去查。”

　　文若然拍拍她们的肩膀，表示鼓励。

　　“那你这一段时间要去哪里？”

　　文若然回头苦笑：“我弟弟还在她们手里。我得先回醉仙留了，没办法，我不能置他于不顾。”

　　望着文若然匆匆离去的背影，草鱼一摊手：“他居然这么轻易就相信了。”

　　“信了也好，”山药笑了笑：“以后努力攀上个大官，就不用再整日里担惊受怕了，这孩子，这么多年来过得太苦了。”她们从不认为文若然没有勾引人的能力，只要他自己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