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Oh no！腐向暴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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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经常跟打了鸡血一样向闺蜜们报备“我又看了一篇文！”“我又在玩蔷薇向游戏！”“我又发现了和谐好物！”之类的，但我一般不会脑抽到跟异性朋友讨论我所看的或写的耽美小说（同好圈的gay蜜除外，我猜他一定会介意我把他当gay蜜，因为他坚持声称自己只做1号，而gay蜜这个称号听起来十分欠缺男性气质）。
事实上，我的异性朋友屈指可数：我家老弟，仍有联络的几位高中或大学同学，没了。于是我也几乎无从得知阿言会对我的腐向有何反应。
但是现在回忆起来，大概恋爱之初我对这段关系并没有太大的信心，或者我因为太期待证明些什么，而以破釜沉舟的姿态将自己觉得并不那么美好的一面淋漓尽致地展示出来。我想阿言大概并不会理解这种壮士断腕一般的悲壮，我就那样自暴自弃地一边在他面前仪态尽失，一边暗地里祈祷：如果连这样的我他都能够接受，那么以后的日子里，我一定要用最好的自己回报他。
仔细想来这样的念头是很可笑的，我居然在一段恋情还不够稳定时就奢望对方包容我的全部。不过这样的举措或许有些歪打正着的功效：在恋爱前三个月的热恋期，阿言对我的任何怪异行为都是见怪不怪的，而这一时期的磨练，不仅大大提高了他的接受度，使他以接近惊喜的心情接手本质偏向正常的我；而且让他备受包罗万象的网络文化的熏陶，在潜移默化中由一枚严谨工科技术轻度宅，进化为具有深度宅潜质但仍保持户外热情的欢脱向阳光宅。
但是阿言也不是在任何时候都能对我的超出他认知的行为全盘接受。于是，我碰到了第一枚钉子。
我对耽美小说的痴迷已经不是什么秘密，May是我的资深书友自不必说，就连曾不知腐为何物的Vani和阿树都曾经收到过我主动推荐或者暗度陈仓发给她们的耽美小说txt。此前阿言只知道我喜欢看小说，鉴于知道我喜欢写东西，又见我曾经表现出对出版事业影视事业的热情（爱逛书店爱看电影= =），于是（一厢情愿地）把我看小说的行为当作实现理想的重大实践，从未对此多加置喙，最多也不过叮嘱我一句“注意保护眼睛”。
但是阿言毕竟不是圣父。于是，当某一天我顶着一张浮肿的脸、挂着两只黑眼圈去赴约，在吃饭途中还捧着MP4不肯撒手时，他伸手夺下我的作案工具，倒扣在餐桌上：“吃完饭再看！”
我自知理亏，只好恋恋不舍地任由阿言收缴了我的宝贝，然后恋恋不舍地移开视线，乖乖拿起筷子。倒是阿言忍不住好奇：“你现在真是名副其实的废寝忘食啊。什么小说那么好看？”
我“嘿嘿”地笑了两声，把一大块红烧肉放进他的盘子里：“不是说吃饭吗？快吃快吃！”
这种顾左右而言他的行为，并没能蒙蔽洞察力惊人的阿言同学，反而引起了他的高度警惕。
后来我才知道，由于我的态度过于痴迷，表情过于凝重，再加上那一阵子我刚好热衷于翻墙上脸书，阿言误以为我在看某些极具煽动性的非法出版物（其实也差不多了），对我可能已经栽进X老师的语言陷阱的事实深感恐慌。他也不想想，我这种向来对XX联播之类的东西避如蛇蝎的去政治化伪文艺不学术女青年，怎么可能会受彼种蛊惑？
但我非常乐意将其理解为关心则乱。
阿言一边乱着一边还要故作沉静以便稳住我，于是，用餐结束时，阿言顺手将桌上的MP4揣进兜里：“借我看两天，你休息一下眼睛。”
想到装在里头的五花八门的耽美文，我一肚子的自我辩白堵在喉咙口，默默地开始在心里演练阿言跟我分手的N种场景：
比如，“原来你就是传说中以YY为乐的腐女。再见吧，银子，为了满足你，我去找跟我匹配的小攻/小受去了！”
再比如，“既然你都能接受，那我就跟你坦白了吧，其实我是弯的。”
再比如，“没想到你是这种人！变态，死开！我真是瞎了钛合金狗眼才会跟你在一起！”
……最后这种应该不太可能，毕竟阿言还是很宽容的（May：话说，前面两种更不可能吧？）。
再次见面的时候，阿言把MP4还给我：“回头送个电纸书给你好了，你这款P4的屏幕居然是LCD的，对比度不够，视角限制也比较大，在日光下的阅读效果很差，用久了绝对会伤眼睛。”
我：“……呃，小说你没看？”
阿言反应过来：“哦，我翻了一下，还不错，不过怎么这个作者男他跟女她不分？人称看得超累，就没看下去。”
最萌不过天然呆！阿言，你贫瘠的相关知识拯救了我……
不过我还是认真地告诉他：“作者没写错，你也没看错，我看的就是这种小说，描写两个男性的恋情。我就是传说中的腐女。”
阿言愣了愣，帮我把P4装进包：“哦。”
“我有时玩游戏也是男男向。”
他拉上包包的拉链：“哦。”
只会“哦”！阿言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不死心地继续扔出地雷：“……我看过的爱情动作片也是男男向哦~”
一只手揉了揉我的头顶：“这样？那我建议你还是适当看一下男女向的，不然恐怕没办法达成性教育的作用。”
……阿言，你又赢了。
像这样没日没夜疯狂扫文，以至于引发阿言怨念的行为，其实算是偶发性的。在这件事之后，我们都忙了好一阵子，于是这件事也淡出了我们的视线。等到再一次提及这个话题时，阿言教育我：“银子，如果说要汲取借鉴写作技巧的话，我觉得你是不是可以看一些比较，”他斟酌着用词，“嗯，受到比较普遍认可的文学作品？毕竟网络小说质量肯定良莠不齐，你很难从中学到东西吧。”
“不一定啊，我之所以喜欢耽美，就是觉得现在很多耽美写得比言情好看。而且耽美向的作品，首先有天然的戏剧冲突在，故事比较好看；然后故事中的恋情双方能够处于对等的位置上，我觉得这样的感情比较符合我的理想型。”我绝对不是故意不告诉他耽美文中也有“小白圣母包子弱受”这等人物的存在。
他微微皱起眉：“可是你淘沙拣金的过程会浪费很多时间。而且经典作品中也有男男恋情啊，比如《波斯少年》之类的。对这种快餐文化我觉得你还是节制一点比较好。”
《波斯少年》？我还看王尔德呢。
在某些好友那里，我也听到过这种规劝我不要如此沉溺于网络小说的铮铮之言。但是谁规定了一定要抱着学习的目的去看书？为什么我一定要读经典作品而不能单纯地享受阅读快感呢？
火气上头，我开始撒泼耍赖：“不要以为我不知道那个文艺出轨皇帝跟杰克苏小三太监的小说。再说了，我就是喜欢快餐文化垃圾食品，我就是喜欢一目十行地看狗血故事，经典啊名著啊之类的我看一页都痛苦得要死，为什么还要逼自己去看？”
“可是你想要写出好故事的话，就需要站在比自己生活更高的高度啊。为了达成你想要做到的事，过程中辛苦一些也是值得的吧？”
“为什么所有的事都必须要有意义才能做呢？为什么我要辛苦眼下的自己去换一个不知道会不会到来的美好明天呢？阿言，我不是那么勤劳高尚的人，我的最终理想从来不是功成名就或者建功立业，相比之下，我更想过得随便一点。至于什么责任感什么个人价值，我会把它们记在心里，但不是现在。”
看着阿言的表情渐渐由认真变为无奈，最终又温柔下来，我的脑子里一瞬间闪过很多念头。就如我喜欢整理东西然后又把它们搞乱，我也喜欢列出计划或行程表然后完全不按照上面的步骤执行。我有很多理想，然而我希望实现它们的过程是快乐的，以至于乐意去走走那些被别人提醒过的弯路。我会承担起该我承担的责任，而在此之前，我只想做一个庸庸碌碌的大龄女青年。我就是这样不完美的人，我就是这样矛盾的人——一直以来，我似乎都在用行为向阿言宣告这一点而不自知，然后这一刻，我理解了自己。
“好吧，只要你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既然你有愿意不计时间不计收获去做的事，那就去做吧，反正有我拉住你。”他假装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是不是应该庆幸还好你不是网瘾少年？”
我继续嘴硬：“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网瘾少年？再说，网瘾少年又有什么不好？说不定人家也能做出一番事业呢……”
阿言摇着头拉住我的手，而我开始悄悄考虑认真地看一些“受到普遍认可的文学作品”，认真去做一些事，以使自己能跟得上他的脚步。
那样不完美的我，他愿意照单全收真是太好了。那么争取成为更好的我，算不算是给他的一件礼物呢？
-TBC-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5 Oh no！腐向暴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