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九）（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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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他弧度完美的笑意凝固在了唇边，眼中眸色渐深，望着我久久不说话。
我保持着方才的笑容，也这样望着他不退缩。
快给我一个答案，说你不在乎这块玉，说你舍不得我失望！
我们这样望着，直到我眼睛酸涩，忍不住落下泪，孟尧才叹了一口气，伸手拂过我额前的碎发，叹道，“你知道了……”
我猛地摇头，话语哽咽，“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是欢喜我的，你从来舍不得我失望！你……”
我说不下去，只能咬着帕子哭，可心里仍是不信，我只求一个良人共度一生，怎么会扯上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
孟尧温暖干燥的手掌在我的脸颊边停留，最后却离开。他揽我入怀，怀抱依旧安心如初，护得我心甘情愿沉醉其中，再也不愿离开。
“痴儿……”
我抓着他的衣袖，抽泣道，“所以，你从来也没有爱过我，是不是？从一开始，傻的就是我一个，是不是？”
孟尧抱着我的手一顿，语气却淡然，“……是。”
我早已预料他再不会骗我，可听到这个回答仍是心痛如绞，“那你……要我的心，是不是？”
他的声音仍是那么平稳，好像在同我说“今日天气不错”一般，轻轻说一句，“……是。”
我似乎，知道那一句“终是不得”的意思了。原来我从一开始，就没有得到过。我以为他爱我，我便把一切交付，我苦苦地妥协，到最后……什么也没有得到。
可这也不是他的错，他不是不爱，是爱不了。
我好恨！
但是恨又能怎么办，我还是舍不得他难过，便吸了一口气，抬头看他，问道，“你要杀了我吗？”
孟尧看我的眼色依然是温柔，带着悲悯，缓缓地摇头，“我，哪里舍得。”
我又问，“你想回……天上？做帝君？”
孟尧不答，离开了目光不说话。我的心里又生起了一丝希望。
若是他不想回去，若是做完这一世的凡人也不会有事，那即使他不爱我，只有我爱着他，也无妨……
我这样想着，方才绝望的心思又明朗起来。
不让他回天上……不让……
我这样痴痴地想着，眼神低垂瞥见他腰间那块形状古怪的玉佩，心中陡然生了一丝妄念。
阿尧，你是我的，我舍不得你走。
（十）
我趁他不备，夺了他的玉佩摔成了碎片。
我疯狂地笑着，连眼泪都笑了出来。孟尧看着我的神情惊诧，有着心疼和不可置信。
拿了你的玉佩，我就是你的心，这一世，你不回天上，我陪你可好？
可是玉佩碎裂的那一瞬间，一切都扭曲了，而我，也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中。
我的记忆苏醒，那些前尘往事骤然间恢复，像是一幕幕折子戏，再经历一遍，再心碎一遍。
最初的时候，他是九重天上的孟章神君，而我是给世间男女勾画姻缘的红娘。这本是两条永不交际的平行线，可谁又知，蟠桃会上一见，我竟爱上了本是武将，又俊逸风雅的他。
然后，我便拿着那弱水也融不掉的红线将我和他的名字，牵在了一起。
我亲手打的死结，天地间绝不会有人解得开。
孟章神君如我期望的那样，爱上我，同我厮守瑶池边。可我违犯天规，私下牵线神君的事终究还是教天帝知晓。
可我说了，那个结，解不开。孟章神君的心，终归是在我这里。
我和他都被罚下界历劫，直到孟章神君恢复神识，不再为我神魂颠倒为止。
每一世，他都是没有心的人，而我都是那一次痴痴爱上他，最终让他杀了我的人。
云月白和孟尧，这是最后一世。
他不爱我，每一世之后他的神识就逐渐在恢复，可我还痴恋着他，从未回过头，所以我仍是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凡人，一心等着他给我完满的一生。
无论是神仙，还是凡人，无论在天上，还是人间，都是我爱他，没有缘由，没有后悔。而他……不会爱我，永远。
再一次睁开眼的时候，我没有再流泪了。
孟章神君的情劫历完，神力更增，而我这个不称职的红娘仍是执迷不悟。我跪在瑶池边十天，人间十年，终得西王母开恩，允得我离开九重天。
起初是看见他就喜欢，到后来不看见也喜欢。只有远远的离开，我才能控制住自己，别再留恋他，他不爱我。
可我也不愿留在人间。
整整九世的记忆，满是泪水和心酸，我都记得，忘不掉。八荒六合间，我独自徘徊，然后留在了地府的三生桥边。
我前去地府的时候，阎王爷问我，“今后由神做了鬼，可想好叫甚？”
我低着眉眼思虑半晌，浅笑道，“小的，名为孟婆。”做了鬼，也想与你多亲近一点，是不是很傻？可我再也上不了天，你也不会来这里见我，所以……无妨罢。
我在三生桥边熬汤，帮那些凡人忘掉尘缘，面带悲悯。虽为孟婆，我只是在离开之后，白了头发而已，而脸，仍旧是最后一世云月白的样子。
我看着他们从我面前经过，喝下我亲手熬的汤，然后走过三生桥，重入轮回，心里早已生不起半分羡慕。
只因我还忘不掉你，只因，我还不想忘掉你。
又过了三百年，唯有阎王爷可以上九重天述职。我本不欲过问天上之事，可我仍是鬼使神差地去了阎王殿，无意间听到了阎王爷和判官的对话。
“我这次上去，天庭怎么又多了一位仙君？”
“哦？这等大事天帝也没有昭告六界？究竟是何职位？”
“我也纳闷得很，往日镇守东方的孟章神君不见了，反倒是多了一个什么……月老，专门管人间姻缘的，你说稀不稀奇？”
“还真是……”
我没有听完，便悄然转身离开，一边笑着，一边嚎啕大哭。
我一直以为，你是我求不得，也舍不得的人。阿尧，我们终究是可以在一起，对吗？
【END】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九）（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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