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6 ...
-
5
安定的生活就这么持续着，直到突然有一天叶琳突然发现欧恩已经很久没有来了，连带着，那些邮件也很久没有来了。她不知道欧恩去了哪里，之前也从来没有发现过什么异常，这个男人和那个他所属的“组织”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叶琳迟疑着尝试向以前发邮件给她的那个邮箱地址提问，最后却还是将拟写的邮件留在了草稿箱里。
她并不是没有欧恩就活不下去了，又为什么一定要对他的生活追根究底呢？她确实是个固执而且拥有旺盛好奇心的人，但她从来不愿意过多介入别人的人生，不然她早早就告白了，而不会偷偷暗恋一个男孩整整四年。
哦不，现在是七年了。
叶琳自嘲的想。
而后又是四个月。
这个晚上，叶琳加班结束后到公寓楼下已经快要十点，虽然之后就是接连两天的双休，但她还是恨不得直接飞上自己住的楼层，然后赶紧躺倒。
快步走上楼，从包里掏出钥匙，却在最后一个转角顿住脚步。
感应灯因为听到她的脚步声已经打开了，照亮了整个楼层，也让神情疲惫，靠在自己家门口的男人无处可遁。
欧恩看起来很狼狈，虽然他一如既往服装得体，也不像是遭遇过什么大变故的样子，但就是一种奇怪的颓废感围绕在他身边。
叶琳抿着嘴，怔怔地与他对视了一会儿，什么也没有问，只是打开了房门：“先进去再说。”
欧恩笑了笑，跟在叶琳身后走进客厅，还反手将门关上了。
“抱歉。”不等叶琳询问，欧恩就先开始道歉，“这段时间没打个招呼就失踪了。”
叶琳睨了他一眼，嗯了一声。
欧恩也不在意她的态度，只是继续说道：“从我祖母那一代起，我们努力了很多年，可以说丧尸的数量一直在不停减少，直到最近——政府认为已经不需要HMH了。其实原本我们就不是必须的，只是我们更适合悄无声息地和丧尸作战，毕竟就算人类的大型武器对于丧尸来说也是致命的，但政府不得不考虑到调动大量军队和大型火器会造成的恐慌。”
“三个月前，政府表示不再支持任何组织的活动。我们花了不少时间重新安排成员的去路，切断和助手们的联系，想办法抹掉很多以前留下的作战痕迹……喂！”欧恩一边说，一边看着叶琳走进卧室，又抱着枕头出来，用尽全身力气往他身上砸去。
砸了两三下，似乎又觉得没意思，叶琳停止了这种毫无意义的攻击行为，又将枕头放了回去。
欧恩苦笑着说：“本来我们是不应该和助手见面的……为了见你我甚至违反了好几条规定，你就不能表示一下喜悦吗。”
“趁早滚。”叶琳毫不客气地回答。
欧恩没有反驳。
叶琳将包放好，把外套挂起来，然后整理了一下早上急急忙忙出门的时候没能收拾的早餐盘。做完这一切，叶琳回过头，发现欧恩还站在刚才那个地方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看什么看！”叶琳瞪了他一眼。
欧恩笑了笑：“看回来。”
这已经不是欧恩第一次这么回答了，但是叶琳依旧觉得一头雾水：“毛病。”
欧恩没有生气——当然他的脾气一直很好，叶琳甚至没有见过他露出一点不耐烦的表情过——只是缓缓走向叶琳，突然伸出手拦住她的肩膀，将人圈到自己怀里，紧紧抱住。
叶琳一时没了言语。
欧恩也不说话，只是将脸埋在叶琳的肩上，一只手把玩着她垂在背后的长发。
“怎么了？”许久，叶琳才开口问。
欧恩缓缓抬起头，怔怔看了她一会儿，微微笑了笑：“你能收留我吗？只要三个月。”
叶琳回视着他，很快昂起下巴，推开他拿了浴巾和换洗的衣物走进浴室，“嘭”地回手把门关上。
欧恩轻笑着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自说自话地给自己准备房间去了。
叶琳在浴室里调了水温，除了衣物，仍由有些微烫的热水洒在她的脸上、肩上、胸口。
当初在那个夕阳落下的傍晚，重逢的欧恩与叶琳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能收留我吗？只要两个小时。”
他果真在两个小时之后就离开了。
6
窗外寒风瑟瑟，医院里倒是因为开足了暖气，让身着羽绒服的叶琳感到有些热。
“前面还有三个人。”小同事将社保卡病历卡什么的资料都收在一个小袋袋里交给叶琳，然后才坐到她身边，有些强制性地扯着她身上的衣服：“外套脱下来，这里开着空调，一会儿出去要冷的。”
叶琳点点头，将羽绒服脱下叠好塞，然后翻出个折叠购物袋展开，把衣服塞了进去。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等候厅的电子屏幕上终于出现了叶琳所拿到的号码，小同事立刻把叶琳手里杂七杂八的包啊衣服啊什么的拿在手上，推了推她：“你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嗯。”叶琳站起身，走进了电子屏上指示的房间。她的脸色有些苍白，这两天她一直睡不好，也不太吃得下。
绕过门口的屏风，叶琳看到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女性背对着她坐在桌前写写划划，似乎是因为听到脚步声了，这才淡淡地说：“坐吧，哪里不舒服？”
这个声音不知道为什么有点耳熟，叶琳走到桌面还没坐下，就见医生随意地一抬头，两人都将对方的脸看在了眼里。
“潘多拉？”这位美艳得有些过分了得医生似乎很震惊，涂着红色口红的双唇也微微张开，许久没有闭上。
叶琳看了她一会儿，肯定地说：“……美杜莎。”
这个女人她曾经见过一面，在基地里。
女医生默默放下笔，站起来与叶琳擦身而过，敞开的白大褂的一角在叶琳的腿上勾了一下，像是一种暗示。
出去朝着最近的护士吩咐了一些什么，美杜莎很快就回来，还一反医院的常态将门关上，这才将刚才见面时候的第一句话又重复了一遍：“坐吧，哪里不舒服？”
“最近有点害喜。”叶琳如实回答，“吃不下东西，吐得厉害。”
“这一般是体质问题，而且你肚子里有一个，吃药也不太好，只能多运动，适量喝水，也不能太劳累。如果实在是反应大了，最好能从公司请一段时间假，不会太长，视个人情况最多一两周。”美杜莎就如同一个普通的、萍水相逢的医生一般冷淡但是详细地说明，“可以尝试着吃一些带轻微刺激，开胃的食物，喜欢酸甜的孕妇比较多，不过也不是每一个都这样……孩子的父亲呢？没有陪你一起来？”话题一转，美艳的女郎突然就问到了这个一般医生不会问的问题。
叶琳沉默了一会儿：“……我不知道。”她说，“他失踪了，也有可能是死了。”
美杜莎看了她一眼，低下头在便签上写字——大概是病情记录或者其他什么的，叶琳所坐的位置正好被一叠文件挡住了视线，看不真切——同时应了一声：“哦。”
并不尴尬但是沉重的沉默。
“那种负心汉，”美杜莎突然说，“就当他死了吧。”
叶琳的身体突然就僵硬了，鼻尖有点酸，眼眶里面差点溢出泪水。
“飞鸟尽，弹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美杜莎轻声说，用一种只有叶琳能够听到的音量。
好一会儿，叶琳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没想到你竟然在妇产科。”很难说她是在转移话题企图逃避一些什么，还是已经脑海中一片空白，只好找了这么一个点来切入。
“我的兴趣爱好是研究基因和变异。”美杜莎顺着她的话说，一面从包里摸出一封信来，和刚才的便签一起夹在了病历卡里，递给叶琳。
“我就不帮你开药了，现在要忌口，药物更不能随便乱吃，如果感冒发烧什么的，最好立刻来医院，很多感冒药和消炎药都对孕妇有害。”美杜莎又一次起身打开门，“药这种东西本来就有不少副作用，何况你现在不是一个人。”
叶琳依旧有些僵硬，缓缓点点头，走了出去。
“怎么样？”小同事连忙抱着衣服和包包跑上来。
“还好。”叶琳勉强笑了笑。
“我都没见你去做什么检查。”小同事诧异地看着她，似乎很奇怪怎么只有叶琳一个人这么快就结束了。
叶琳笑起来自然了些：“没事的，就是那些老生常谈，吃东西要注意之类的。”
“本来就是这些东西，但是还是来看一看比较好，毕竟我们都不是学这个的，不懂的。”小同事唠唠叨叨帮叶琳把衣服穿上，拉着她走出医院。
“你下午还要上班呢，就先回去吧，现在赶回去还能赶上午休。”走到医院大门口，叶琳停下脚步：“下午帮我请个假，医生说我最好多休息休息，我就顺带偷懒了。”
小同事迟疑了一下：“我送你回去吧？”
“没事，我坐计程车。”叶琳推了推她，“你先走吧。”
小同事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先离开了。
叶琳注目着她的背影，果真叫了一辆计程车。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5-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