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的城堡》顾*城

20、第七章：爱于指尖流动（一）

　　人与人是不一样的。
　　季绮扬无疑是个跟大多数人不一样的人。毕竟，他随意说的一句话就可以掀起轩然大波，甚至于改变别人命运。
　　蔚岚的身世被娱乐报刊报道后，已经过了一星期，班级男女生依旧在议论纷纷，没有一点平息的迹象，甚至随着季绮扬赴日本拍MTV的行程安排而越演越烈，说他跟合作的青春玉女在拍片中擦出火花，牵头同游东京街头乐不思蜀的传言甚嚣尘上。
　　这也难怪，除了平日填鸭式般的学习之外，十来岁的少年们，手上有大把的青春可供挥霍，生活压力还没浮现的光景，除了关注一下偶像，谈一下恋爱，打个小架，也就没有更方便的方式来调剂生活了。
　　季绮扬，这个生活在平凡人之中的耀眼人物的出现，无疑给沉闷的青春岁月涂抹上异常新鲜的色彩。
　　根据毫无二致的官方档案记载：季是个善于作曲的音乐才子。十三岁以前曾受过家庭的音乐熏陶，弹得一手好吉他，十四岁开始作曲，同年参加了一个台湾人投资的演艺公司在本地的选拔赛，得到录取，经过大半年的训练后，被送到日本的一家演艺公司进行培训。经过两年的琢磨，他的才华毕现，十六岁时用一个月时间创作出来的两首歌曲，经过明星传唱，都在排行榜居高不下，其中一首在年末更获得原创歌曲金奖。因此而获得总公司重视，立即召回国内，凭借优秀的外型和出众的才华受到重点包装，全力推出。而他也不负众望，短短半年内便以酷帅的外型，优美的歌喉，高产的创作在流行歌坛崭露头角。去年年末，刚满十七岁的季绮扬得了乐坛最佳新人金奖，并以原创歌曲《落叶情人》为主打的同名大碟获得金唱片销量奖，可谓一鸣惊人。
　　这样一份金光闪闪毫无瑕疵的履历表，却跟蔚岚所述说的有着不同，蔚岚所描述出来的，是与此人外在截然相反的黯淡灰黑的人生。
　　应该说，拥有那样一份过去的孩子，现在的履历表都是假的吗？但是人的成长本来就带着多面性。小薇只知道，现在季绮扬很受大家欢迎倒是真的。言谈充满智慧，进退有度，嘴角总挂着笑容，有时狂放有时谦逊，游刃有余而不恃宠生骄，俨然人格成熟完美，找不出一丝缺陷……
　　但也就是这样完美的一个人，完美到令人觉得他的一切行为都是可以作为标本，只能看，不能相信。小薇很明白蔚岚为什么选择逃避，因为事情到了她面临的时候，好像也只能这样做了。
　　所以当季绮扬对她说：“喂，当我女朋友吧。”，尽管他那么一脸认真，背景是远处无限开朗坦白的蓝天白云，场景依足青春偶像剧的氛围，她心里一刹那闪现的念头还是拔脚就逃。
　　不过她没有跑得成，刚一转身，季绮扬就在她背后哈哈笑：“跟你闹着玩呢，你跑什么跑。”
　　小薇强作镇定：“快上课了，有话快说。我跟你又不是很熟，不大会欣赏你的幽默。”
　　季绮扬便敛了笑容，一脸诚恳的说：“其实是要你帮忙呢。”
　　“我这样一个没名没气也没有奇怪身世的女生，有什么可以帮到你呢。”小薇语带讽刺，。
　　季绮扬好像一点没听出话里的意思，只是笑笑说：“那就当作玩一个游戏好了，反正我追到蔚岚，你也有好处的。”
　　“我看跟你合作一点好处没有。”小薇就是看不惯他那种胜券在握的样子。
　　“不明白吗？”季绮扬在楼顶上跳了跳脚，探身在楼侧的相思树上摘下一片叶子，在手里捏碎了，放在唇边一吹，碎叶往小薇飘飘扬扬的洒过去。
　　“你喜欢谁，我一看就知道。”季绮扬悠悠的笑：“我可不像艾劲那种钝胎。”
　　一股怒气猛地袭上心头，小薇冷冰冰的说：“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很忙，没空像你这么无聊。”
　　“给我说中，你害怕了？”季绮扬翘着嘴角，还是在坏坏的笑：“你是对自己没信心？还是不敢玩火？”
　　“我不会跟你合作。”小薇直截了当，“蔚岚是我的朋友。”
　　季绮扬认真的看了看小薇，“你很关心她，我知道，也很感激。但是作为她的好朋友，是不是应该为她考虑一下？”他摇摇头：“她呆在叶浮身边，就像被关笼子里的金丝雀，一点好处没有。”
　　小薇很生气：“呆在叶浮旁边也比呆在你旁边好，你别打她的坏主意。”
　　“我能证明给你看，蔚岚跟我在一起才是最适合的，你要不要看看？”季绮扬不慌不忙的说。
　　“她跟谁在一起比较适合，显而易见，不用证明了。”小薇准备离开。
　　“你又害怕了。”季绮扬悠悠说：“别看你张牙舞爪的，里子就是个胆小鬼。”
　　“你到底要干什么？”小薇气不过，又停步。
　　“跟我打个赌，如果你输了，就当我的官方女朋友，转移媒体的视线。”
　　“如果你输了呢？”
　　“那我就离你们两个远远的……甚至可以退学，永远不出现在你们面前。”
　　“好，一言为定，你要怎么赌？”小薇走了回来。

　　打赌的内容很简单，两个月之内，季绮扬要证明给大家看，蔚岚跟他在一起最合适。
　　小薇觉得用这个打赌很无稽，人的看法是一样没有什么标准的事情，即使他真的做了什么出来令到蔚岚很高兴，但也只是一时的，要让人感受到幸福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退一步来说，假如他真的成功讨得蔚岚的欢心，那么小薇的意见已经不重要，那时履行赌注与否也并不那么紧要了。
　　真要当大明星季绮扬的官方女朋友么，这样匪夷所思的情节，小薇觉得像是一出笑剧。
　　两个月，季绮扬订下的时间是两个月，时间说长不长，刚好从深春跨入初夏。
　　又是一年的校运会到了。
　　这时体育委员蔚岚因脚伤已经卸任，由艾劲暂任着。不是为了蔚岚，小薇才不愿参加什么长跑比赛，无奈艾劲一股劲儿央求，只得不情不愿的报上名去，平日的训练却是都疏懒了。因为怕艾劲来抓人，常常一下课就跑得没影了。
　　有次跑到楼梯口，旁边有人坐在扶手上一溜而下，像只鸟儿扑腾一下掉在她面前－－季绮扬。
　　小薇警觉：“找我有事？”
　　“受人所托，抓你去训练！”果然！
　　“我不去。”小薇将手往他肩膀一推，便想走。
　　这一推，没推动。季绮扬笑嘻嘻的还是矗着，没有要让的意思。
　　“让开。”小薇皱眉。
　　“放你跑可以，你得帮个忙。”季绮扬说。
　　“帮什么忙？”
　　“下个星期就是校庆了，听说要表演节目，我有通告，没空参加。文娱委员说话的时候，你得帮帮我。”
　　季绮扬说得合情合理，只是今年蔚岚缺席，文娱委员苗欣妮早就瞄着季绮扬顶上，这回他缺席，苗欣妮怕不急得跳脚？她不禁一阵犹豫。
　　季绮扬往她身后张了张，笑道：“艾劲快过来了。”
　　正说呢，果然便听到艾劲那大嗓门在后面喊：“朱……小薇！”
　　小薇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说：“答应你了。”
　　“那就拜托你了。”季绮扬嘴角轻扬，让开半边身子，让小薇过去。
　　小薇“咚咚”的跑开去，听见后面季绮扬正把艾劲拦着。
　　“别追了，她不想练，没空。”
　　“每天都没空？她一天也没训练过。”艾劲急匆匆的，但楼梯间窄，怎么也不能摆脱季绮扬。
　　“今天特别没空，小美女有约会。”
　　“约会？！跟谁？”艾劲几乎要跳起来。
　　“跟我。”季绮扬悠悠说。
　　“碰！”正下到最后一级楼梯的小薇头一晕，撞到墙上。
　　“……”静了半晌，只听艾劲扯开嗓门叫：“你小子寻我开心，小心我抽你哪！”
　　小薇抱着书包撒脚就跑，跑到校门口才松了口气。
　　季绮扬这小子真是死剩一张嘴，什么都敢说，她忽然开始担心，那个荒谬非常的赌注说不定不只是个玩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