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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五章·第三节【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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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许久,弗朗西斯才从震惊中缓出,他从未想过野蛮人的首领竟然是‘文明人’所‘诞下’的孩子,那对于那个贝塔妇女是多大的屈辱,‘生育’是多么恶心的词汇,尤其是与野蛮的禽□□合之后的产物,那样的折磨和苦痛……弗朗西斯实在想不到什么合适的词来形容那样悲惨的事,也没什么心情想,因为布拉金斯基想告诉的意思是如果不答应的话,他有办法把他留在这儿永远都没法离开。
比起一个在几十年前就被困在这儿的妇女,弗朗西斯还是更关心自己的命运。
离开王耀的大帐时候天色已经黑了,虽然有火,但是保留地大多还是保持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风格,帐篷外就仅剩下了手持着火把巡逻的人,一旦入夜,那些可能会来袭击部落的野兽就成头疼的问题,之前帕特里克也曾嘱咐过他在夜间不要到处走动,以免发生一些不必要的事儿。不过现在弗朗西斯所头疼的不是野兽,而是他的休息处,白天他已经在那顶只属于‘文明人’的帐篷里带了很久,但是他当时满脑子都是基尔伯特哪还记得住这些,他找不到那是在哪了,当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已经远离了王耀的大帐,再想起王耀的骗子模样和那些围绕着他的帐篷摆放的野蛮人的尸体,回头去询问王耀的念头也被打消的很彻底。也许我自己也能找到,弗朗西斯尝试让自己对此抱着积极地想法,哪怕仅仅是想法。
绕着部落到处的摸索,弗朗西斯陷入了一个有些麻烦的境地,他甚至记不清楚自己的帐篷应该是什么样的,只能记一个模糊的轮廓,大概是这样、不,是那样那样——那样——那样!……就像那个!是的,好像就是那个!福帝总还是在这样的时候眷顾着他的,总算是找到了。他眼前那顶帐篷正在保留地的居住区外圈,与野蛮人有着一定的距离,不远处还有守卫,应该是用来保护着里面的安全,或许也是为了把我‘留在这儿’预备的——尽管如此弗朗西斯还是赞叹着自己的好运,因为他带来的食物和其他什么东西都被放在了那,要是再找不到的话他觉得自己都要没力气了,弗朗西斯已经饿了。
几乎是飞奔到了帐篷边,隔着门还能看见里面隐隐透露着火光,虽然对于野蛮人也踏进去这一点很不满,但是为他生好了火这点他很满意,可以取暖,可以照明,可以驱逐野兽——可以不用弗朗西斯自己动手因为从来也没人教过他如何生火,文明人有会发热的冒着香气的电炉,有发出强光的灯和一群会保家护院的德尔塔保安。现在我就好好的吃些东西,洗个澡,然后睡一觉,之后再去想那件事,抱着片刻的美好幻想,弗朗西斯推开了那扇门,然后几乎是一个眨眼的时间,一把匕首就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接下来把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的人对他吼了一句他听不懂的话,又在他惊魂未定的时候把他一脚踹倒在地,甚至到弗朗西斯倒在地上的时候,他也没想通是发生了什么。
弗朗西斯捂着刚刚磕在地上的脑袋,挣扎着坐起来,站在他面前的是那个白天想杀了布拉金斯基的金发野蛮人,一只手拿着匕首,一只手拿着一只烤的有些发黑的不知是什么动物的腿往嘴里塞,满脸的不屑。
“嘿,这是怎么回事?”弗朗西斯实在没法理解这忽如其来的祸患,差上一点自己就死在保留地了,这是怎么回事。
金发的少年依旧不屑的盯着他,不过配上大口咀嚼食物的样子的确有些好笑,吃着东西的人甚至还往他身上踢了一脚,少年没穿鞋,但是依旧在弗朗西斯的裤子上留下了一个黑黑的脚印。
弗朗西斯拍了拍自己的裤子,果然跟野蛮人是没法沟通的,心里默念了一句想要起身,却看见野蛮人直接把被他咬掉了一半动物腿递了过来。他这是想赔罪?不,这绝对是对文明人的侮辱,将没有消毒杀菌过的还被野蛮人咬过的食物送给自己,别胡扯了。
金发的少年见弗朗西斯不接过,又把动物的腿放到嘴边做了一个咬之后咀嚼的动作,再次递过来,他大概以为是弗朗西斯不懂他想表达什么,所以故意做了一下演示。面对这样的家伙,弗朗西斯也只能强忍着自己心中的鄙夷和无奈以及饥饿感向他摆了摆手,他也很饿,但是不代表他能接受这样的东西。野蛮人继续看了他一会,又踹了他几脚。
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原本以为只是不能沟通的野蛮人再次翻新了弗朗西斯对他的认知,这根本就是完全无法理解!不再去探讨那个野蛮人的行为,弗朗西斯开始环顾起了这顶帐篷,墙上挂着各种动物的皮还有用草编成的各式各样的动物和挂饰,没有他放在这儿是食品和行李,也没有之前他看见的更适合文明人居住的床,弗朗西斯认为自己找到了问题所在,自己进错了屋子,所以最初才会被差点杀掉,虽然他的反应大了一点,但是也不算是不能理解。
弗朗西斯有些心虚的站起身瞄了瞄金发少年,把自己手腕上的太阳能表摘下来放在他的脚边,转身准备离开。已经做过赔偿,应该不会有更多的问题了——认为这样就可以结束的弗朗西斯刚走到门口的时候,胳膊就被从身后过来那人的一只手抓住了。难道还要我教他怎么看手表吗!福帝!他的手可是刚抓过满是油的东西!
倒地后身上的土,裤子上的脚印,现在是袖子上的油手印……混账的野蛮人!弗朗西斯一下把他的手甩开,转过身气愤的看着他。意外的,那个少年却没看着他,手表已经被他扣在手腕上,现在的他不知道从哪拿出了一根棍子在地上写画着。
一个帐篷,两个帐篷,三个帐篷,四个帐篷,一个人,略微有点卷发(怎么看着这么像我?),头上是个问号,画完的野蛮人直接指着他大笑起来!混账的该死的野蛮的无耻的下流的野蛮人,我们的高尚的伟大的睿智的骄傲的阿尔法加在这件事上被野蛮人嘲笑的完全抬不起头来,这儿是保留地,没有导航仪。弗朗西斯用手捂住额头翻了个白眼,这件事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安东尼奥和斯科特,不然绝对会被笑的再也抬不起头的,绝对。
终于笑够了的金发少年指了指自己,又用棍子点了他画里的一个帐篷,满脸骄傲的先弗朗西斯一步走了出去。又立刻向门里伸出一只手,示意他快些跟上,这倒不是有他有多贴心,只是因为有两个守卫着的野蛮人已经走了过来对他比划着手里的长枪,很明显他们是是想阻止金发的少年离开那间帐篷,不过在弗朗西斯从帐篷出来后,那两个守卫后便又以一种极其尊敬的态度离开了。
见了这一幕,金发少年啧了一声,又对着两个守卫啐了一口,嘴里又嘟嘟囔囔的说起了弗朗西斯听不懂的话。
少年继续一瘸一拐的向前走,时不时转过身向他摆动两下手,弗朗西斯这才意识到这个金发的少年是要给自己带路,快步跟了上去。已经有些瘸的金发少年走的并不快,弗朗西斯几乎是只能压着步子陪他走,因为他的一旦走在了金发少年的前面,金发少年就会用他有点跛的那只脚去踢他,如果踢了弗朗西斯后他还往前走的话,少年就会干脆停下来不走,直到弗朗西斯退回到他的身后。也许是因为残疾的关系,其实他踢人并不疼,更多的是在表示着他的一种态度,这也是弗朗西斯在很久之后才意识到的,因为现在比起疼,太更在意的是脏,他现在裤子上已经留下一大排黑黑的脚印了。等我有了可以换的裤子的就立刻扔了它,立刻,马上!
忍耐着已经变得肮脏的衣服和开始咕咕叫的肚子以及瘸了一只脚的野蛮人的缓慢步速度,弗朗西斯终于找到他的帐篷,守卫们似乎都很吃惊他为什么是跟这个人一起回来的,但是这都无所谓了,在他看见这顶专供文明人的帐篷的时候他又想起了来到这儿之后的一幕又一幕。
他忽然觉得自己今天其实真的已经很累了,只是一天就遇见了太多的事,见过的,没见过的,理解的,不理解的,还有充满危险的和完全未知的。他真的很累了,哪怕他忽然想起保留地是没有水供他洗漱,也意识到保留地也没有什么卫生间也没能让他再能大为震惊一次,随意的吃上点东西,换一件衣服,然后躺倒在了床上,没有他在前夜想象中的辗转反侧,彻夜难眠,几乎只是一碰到枕头就睡着了。
当天的夜里他做了一个梦,就如同在金发少年的那里一样,基尔伯特嘲笑了他,然后先他一步走出了帐篷,之后像他挥手,为他带路。
但是他跟那个少年不一样,基尔伯特的腿脚很灵活,他走的很快,比弗朗西斯还快,尽管有他带路,尽管他一路上都在对他招手,甚至每走几步就停下来等待,弗朗西斯还是没跟上。
最后越走越快的基尔伯特就在他的视线里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