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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40】无理取闹 ...

  •   海参,味甘咸,补肾,益精髓,壮阳疗痿,其性温补,足敌人参,故名海参。
      这玩意儿是这么个功效,我也就随口一说没经大脑,却被介些个人儿生生误会了去。我再次僵硬地开口:“随便提提,呵,呵。”
      后院很干净,学虽然方才下过,但因此处接近温泉,所以不大积雪。
      我帮琴姨端了几碟刚做好的菜,拿到了后院的石桌子上。豌豆滴溜溜地跑到院中的那株白梅花下,叫着夙昧挖出埋在那儿的梅花酿,再兴冲冲地抱过来,眼儿笑眯成了一条缝。琴姨拿来了碗、碟子和筷子,招呼着叫我们坐下。
      我夹了一筷子韭菜炒蛋,正要送入碗里,却听闻身旁一声轻咳,我抬眼望去,只见夙昧用眼瞥了瞥小豌豆的方向。我顿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便听到身旁的那小人说:“阿姊,那韭菜和鸡蛋皆是我等所需之物,你就不用滋阳了罢。”
      又、又是这两个不成体统的字,小孩子家家的不懂就不要乱讲好么!从来就没有过滋阳一说,只有滋阴补阳好么孩子。我手一颤,没夹稳,豌豆的碗哧溜一伸,忽地出现在我的筷下,接住了我那掉下来的菜。
      豌豆转头笑着对我说:“多谢阿姊了!”
      我讪讪地将筷子收了回来,抿了两口琴姨的梅花酿。一口入腹,胃中火烫烫的热气升到喉管、再至口腔。没料到这酒会怎么猛,我只当它是梅花酿做的酒,不会有多浓,没想到是我自己自以为是了。
      “怎的?这酒好喝么?”琴姨睁大了眼儿望向我,问着我的评价。
      “入口清凉,后劲却很大。”我端着小酒盏,笑着对琴姨说:“不过,味道很不错。”
      “那就好,那就好,”却是豌豆发的言,“阿姊你若喜欢吃,等当了我媳妇,我就天天拿给你吃。”
      “丑小子,你不看看你阿姊喝的这坛酒,是谁酿的。”琴姨怪道,“你小舅十年前埋下亲手埋下的好么,那时你还不知在哪玩泥巴呢!”
      “谁玩泥巴了!我小时候就从来不玩这种有损我英明的小孩子把戏!”豌豆明显就是急了,就完全不懂为什么平日里惯着他的姥姥一直不同意他娶他小舅母一事。
      夙昧饮下一口酒,喉结上下一动,淡淡道:“豌豆。”
      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他怎么一叫,小豌豆竟是安静了下来,忿忿不平地看着夙昧,张口说:“小舅,你把阿姊让给我,好么?”
      夙昧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轻笑道:“你为何不去问你小舅母,反而要求我呢?”低头转着手中的酒杯,“要知道,‘人’是无法用‘让’这个词的。”
      豌豆实在是闹腾,但却被这么一句话给唬住了,转而直溜溜地来问我:“阿姊……”我见他不依不饶也不好伤了小孩子的心,就端着碗笑着说:“那么就要小豌豆自己来争取了。”
      我不由得鄙弃一下我自己说这种话,给了小孩子希望又要在以后扼杀掉,不过小豌豆看似是个没皮没脸的,以后应该也不会记恨我罢。
      “那么,我今晚要和你睡!”豌豆忽然言,闪着乌黑的眼儿。
      我不由得抚额,这这孩子的进程可真快,我们都及不上这跳动灵活的思绪啊。
      这时,琴姨开口对着豌豆说:“别闹了,今晚你和你小舅睡,我和小瑛睡。”
      “不嘛!我要和阿姊睡。”豌豆来回扭动着身子说,桌面上的盘子都微微震动。
      “你和小瑛睡了,那么你小舅和我这老婆子怎么办?”家里只有两张床。很显然夙昧不能和琴姨睡在一道。
      “不嘛!不嘛!”我见这放在桌上的酒竟是在晃动,险些洒出来。好了,又开始了……赖皮什么的,这豌豆最在行了。
      夙昧没说话,浅笑地看着我,竟是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样子,他是没生气,也没将这总角小儿的信誓旦旦放在眼里。我想我还是得说什么,毕竟这事算是因我而起,便瞅着豌豆说:“明日我和你一道去玩,今日你就和你小舅睡,好吗?”
      此一言出,小豌豆算是买了我这个面子,便也就不甘不愿地答应下来。
      天色因有着雪的映衬一直暗不下来,泛着淡淡的檀色的光。晚饭后,没多一会,夙昧就拎着豌豆的领子回了房。而琴姨也拉着我坐到了床沿上说了些话。
      她一改原先嘻笑着的脸,我忽地一晃神,竟是觉得她给人的感觉是端庄,又怕我自己看岔了眼,再凝眸看着她。琴姨见我如此,笑着道:“没有谁是平铺的纸,浅薄不变。各人有各面,我如今敛去了随兴,便是有重要的事情与你说。”
      “那么,便是关于夙昧的了。”我低了眉道。
      “是,老三和我说要带一姑娘来我这,我就知道他对你不一般……没有或许的可能,我知道他是想和你过上一辈子。但我能看出你心中的不平静,对他有猜疑,不肯对他交付真心。”
      我欲说些什么,正要开口,却被她拦了下来。琴姨说:“别说你不欢喜他……琴姨是过来人,自然是看得出来你眼中对他有意。”我想说什么反驳的话也生生被阻滞在喉咙里,辩驳不行,我又何必自欺欺人,承认下来比设法隐瞒要舒坦得多。
      我以为反复对自己说自己是不喜欢夙昧他的,就可以形成一种暗示,到最后便真的不再喜欢了。但是我又错了,理智纵使能战胜情感,但在心中的某一处角落里会我们会蜷缩着,隐隐作痛。
      “他认定的事情从不会变,固执得很。所以,你想要摆脱,是无可能的。我不知道是该恭喜你被老三他认定了,还是该同情你再也甩不掉他了。我对你知之甚少,但是老三是我一手带大的,我相信他的眼光……你是个好姑娘。”
      “他是有许多包袱,但你要相信他会将之一一卸下。我也不知道你究竟在意些什么,何不妨将话与老三他说开了,两个人也会轻松些,总比现在他阴晴不定,话语又少之又少的境况来得要好。”
      我一横心,望着琴姨眼中跳动的烛火说:“你……叫他老三。”说了半句,却是怎么也进行不下去了。
      “想知道?……我看小瑛你都知道,又何苦多此一举,确认了那既定的事实,心里就好受么?”琴姨叹了一口气,“有些时候,人不若糊涂点好。即便是心里明白,面上装个糊涂,也比如今你的刨根问底要自在得多。”
      装得糊涂么?
      我何不是一直尝试着如此,只是,此时此地,面对的是他,我就再也没有这个气力去装糊涂了。我知道欺骗是不行的,既然我心中真的想知道,为什么我要装作不知道也算了模样。这样我难道就不累么?
      寻根溯源也是累的,装作云里雾里也是累的,既然二者都不是个好的差事,我为什么就不选择多知道一些呢?
      望着她烛火下的双眼,眼中是疲惫不堪的我。我究竟是何时变得如此不悦、似是被丝丝缕缕牵绊着,动弹不得了呢?
      “事到如今,我也再说不出什么话来,老三他和我说他自己的事情他会与你说明白……我想也是,毕竟,这是你们二人之间的隔阂,就应该由你二人自己来解。我再说什么反而是多余。”
      “你要明白,老三绝无害你之心,也不会做出坏了你心中坚持的那些东西的事情。”
      “这几日,你就放宽心,先不去想这盘根错节的琐事,不若安心休息着……到后来,没有什么事是无法解决的。”
      “我信他,那么你呢?”
      ……
      夜了,但天依旧是檀色,疏星几点,也被山中的雾气给掩映了去。我起身从床内侧小心翼翼地爬出来,望了一眼睡得安然自得的琴姨,本是一幅祥和静谧的图画,却好死不死得被她那如雷的鼾声彻头彻尾地给破坏了。
      我睡不着。
      不知是因为琴姨撼动天地的打呼声,还是心中的愁肠百结。
      披上了一条竹青色的薄裘衣,走到院子的台阶上坐下。发着呆,也不想去深思琴姨睡前对我说的话。怕破坏了此时我难得安静的心。
      坐了一会儿,脚有些发麻,便站起来随处走走。走到了后院,却发觉此时无眠的不仅仅是我一个人。
      夙昧着着一身的鸦青,与这皑皑的白雪形成对比,却没被夜色湮没,反而显得超然,未有半分的格格不入。他兀自着斟酒,见到我来了,也不惊奇,疏淡一笑说:“睡不着。”
      我不知道他是在说他自己还是在问我,但这并不是问题的关键。我看到他手中的玉色酒壶和酒盏,闻到夜色中清浅的酒香,听到山中偶有一声的鸟叫声。道:“这是什么酒?”
      “青梅。”
      我倒是真的恍了神思,起先是梅花酿,是由梅花酿造的烈酒,但却难以沉醉;尔后是青梅,味道甘醇清淡,却令人不得不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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