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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6】礼尚往来 ...

  •   一是我担心自己在这朝中成为云启的累赘,难保不了到时候有人把我绑去,威胁啊一类的。二是我自己贪生怕死,怕卷入是是非非中去。因此我向云启提出要去帝陵为先皇祈福,实则是去避难了。
      云启当然是一口就同意了,没想到的是,夙昧说是自动请命随我一道去,表面上冠冕堂皇,说是与先皇有几句贴己的话说,毕竟他的帝师之名,还是承先皇延顺下来的,到此朝,云启并没有与他行过拜师礼,也未曾昭告天下。说起来,那个年迈的宁夫子,还担这太子太傅的名衔,却是云启真正的老师。
      我猜想夙昧自愿前来和我一道去帝陵,准是为了打散我的疑心,告诉我,他并未参与政变谋逆,他不会害我的。
      我此般想了想,也随他去了,便不置可否。
      车马劳顿,我们行进了三天,先在一处皇家驿馆歇息。同行的有先皇的妃子梅太妃。老皇帝那时算是心善,让生育过有子嗣的妃子都送回其子女的封地,而让未生育过的妃子常驻原来的宫殿,直到云启纳妃了之后再搬出宫外,送到青禅庵中。
      梅太妃便是未生育过的,此次出行我本想带上宫中所有的太妃们,因为她们手无寸铁的,对这场灾害不甚了解,随时都可能丧了性命,成为利刃下的亡灵。但是云启说不用了,那些乱臣贼子们不会把这些老去的宫人们放在眼里,她们对社稷无利也无害,不会费此心机去害她们。
      只是,这位梅太妃说要一同随我们去祭拜先皇,于是便捎上了她。除此之外,我带上她的一个重大原因是,我想有外人在,夙昧总会有所顾忌,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我总感觉这这样防夙昧貌似防狼一般。我这般想好像有损他的形象啊。
      呃,以上原因是我乱拽的,事实上,是我这个太后不懂得祭祀一事,那些官吏们也不会郑重其事完完全全按照礼制来。随同来的官吏事实上只是一些将士,是云启护我安全的。所以要靠梅太妃协助我来完成这等大事的。
      夜深,露重,秋虫鸣。
      我披了件外衣,在庭院里荡了一会,感到无聊得很。之前总觉得事情多,而今终于难得空闲了却又觉得无事可做,人总是这般。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夙昧的房前,心想打发点时间也好,我伸出手敲了两下房门。谁知敲至第二声的时候,房门就开了。我探入房内,只是不见夙昧在房中。我便坐下来,自己倒了壶茶。喝到第三杯的时候,我突然听见外头有声响,心下一惊,不知为什么心虚了一下,竟找了个地方藏了起来,搞得我是做贼心虚一般。
      偏偏好巧不巧,我是藏到了夙昧的……那个……床榻上,把罗幕拉下。真令人遐思= =来者是夙昧没错,他推开门,跨入房内,坐到往楠木圆桌旁,倒了一杯子茶,啜了口。嘴角突然微扬,眼波轻漾。看似不经意地向我床榻这看了一眼,我不知为什么没由来地咽下半口口水。担心被他发觉,便躺好不敢再动。
      躺了半会,我突然发觉一定是被他发现了,心下大窘。我想想我这漏洞百出,怪不得他刚步入房间就展露出那种高深莫测的诡异笑容。
      一是我因为逃得太匆忙,而桌子上的杯子并未收好,夙昧喝了半口茶时便是发觉了;再者说床上一开始没拉罗帷的,又怎会好端端地拉上了呢?这简直是向天下人宣告有人来过了。更甚的是,我真是傻,难道不知道掩耳盗铃的故事么,我既然在帐内可以看得见他,那么他在帐外也总能瞧见我的罢。
      我刚刚竟然还在想找机会溜出去,而不被他发觉。可是我逃到床榻上摆明了就是一条死路,四周无窗无洞,我这不是自讨苦吃么,到时候又怎么和他交代说是我就鬼使神差地自觉躺到他床上去了。
      我心中正惴惴惶恐,不知所措时,却听见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响起:“你倒是悠闲,无人对饮,便把茶盏对月么。”
      夙昧拿了另一个杯子,斟上茶,道:“不如……你与我共饮?”
      那人一身玄色,靠在窗台边上,满是桀骜之气溢于纵身,“多谢,只是我过来要告诉你,‘他’叫你尽早回家。”
      “回……家么?”看来他对这句话颇有微辞,只是这个“家”是哪里,这个“他”又是谁?
      “是,‘他’还说了,老五的事情,你不用插手。”
      夙昧嘴角微微上扬,“哦,他以为我会插手?”他放下茶盅,转着杯上的瓷盖,“我一直很理解‘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的意思,叫他……放心。”
      “可是他只给你三个月的时间。”顺着月光,我能看见他发丝如墨。
      “他倒是想让我做什么?” 夙昧轻笑两声,眼底尽是不屑,“也不用他催促,我……自有安排。”
      “好,你也不想我久留,我倒是伤心得很,可是佳人在侧,不能让她多等是吧。我还是明白这点道理的。”言毕,还眨了下眼,这可和夙昧真够暧昧的,我到要重新考虑夙昧和云启这对CP的故事了。
      “那还不快走……”夙昧扔了盏茶过去,却被那人问问得接住。一口饮尽,把那茶盏向上抛了抛,掷回了楠木桌上,稳如鼎。我不禁一阵暗叹此人的好本事。
      直到那人离去,我才回顾神来,猛然发觉,那人的最后一句是意有所指,不禁又羞又恼,厚脸皮地在心底里安抚自己反正人家不认识我,还好还好。
      我倒是忘了此刻房内还有一人在。
      夙昧有条不紊地喝下一口茶,问:“太后,可须微臣……为您宽、衣?”时光立马回到一个多月前,夙昧上了我的凤榻,我顺便调戏了他一下,于是夙昧这人还懂得礼尚往来的,说了这么一句冒天下之大不韪的话。
      “不……必了。”我硬生生地接下了这句话。
      “这么晚了,太后怎么有兴致来微臣的房内,到微臣的床榻上躺着呢?”
      “哀家觉着,你这床铺,甚软、甚好。”我有些支吾地回答,面上羞赧却故作镇定,心底里已经是咬牙切齿了。
      “可是秋寒露重,耐不住寂寞?”
      靠之,越说越过分了不是!我这老脸还往哪搁啊,没下限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啊!
      “帝师大人……还不饶不休了?”
      “那么,微臣应该说什么?”夙昧依旧不紧不慢。
      “哀家问你,方才那人是谁?”我撑起身子,欲作正紧之色。
      “太后许久不和微臣说一句话,反倒要问那外人的事,这叫微臣我情何以堪?”夙昧站起来,走到床铺边,一把拉开罗幕,兀自坐到床榻上。几缕发丝散下来,眼底浸满一袭的月光。
      夙昧他就此斜倚着床柱,黛蓝色的外袍将披半挂,露出荼白的里衣,里衣中的白皙,带着玉润的光泽,发丝顺衣襟延展,末梢藏至雪色的深处……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在看什么,倏地坐起,推开靠在那里揽尽月华的那个人,跨过他,步下床,将窗户开得大了些。
      顿时,一阵清风涌入,夜间的风寒如扫,将室内氤氲之意扫得一干二净、不留有痕迹。
      我背对着他,道:“那哀家不谈别的,反问你一句,你的‘家’不在真州,是么?”我想来想去夙伯伯为人正直,与先皇私交甚好,又怎会让夙昧做一些不干不净的事,这并不是他的做派。曾经云启也和我提到夙昧的身世,而被我阻断,不让他继续说下去。现在看来,夙昧其父是另有其人?
      “若得有一知己,何处不是家?为何太后偏偏在此处做纠缠。”我闻言听不出夙昧的句中意。
      “那么……我知道了。”同理,他不爽快地回答是或者不是,那么真州不算是他的家。
      “但是,真州真真切切是我的故乡。”
      “……”好吧我那么有理有据的推论被他推翻,我错了= =
      他坐在床上,抚着锦缎绸丝被,低低道:“没料到,太后竟是这般小家子气,因微臣曾经上过凤榻,便硬要来我这草铺睡一睡?”
      闻言,我转过身去,望向他,而夙昧也正好抬眼看向我,我道:“怎么,被你占了便宜,我讨回来还不成?”话一说完,我便感到我这句话颇有争议,什么叫做被你占了便宜,这这引人遐思好么?
      我咳咳两声,纠正道:“既然,你上了哀家的床,哀家上了你的又何妨?”
      靠之,更觉不对了!只见那夙昧似笑非笑的眼神,我恨不得钻到那地底去。
      我正想发言再次声明自己的含义,但是一想到我之前的言不及义,我就生生地缄住了口,干笑两声,“你懂的,哀家不必多言。”言多必失言多必失,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啊。我觉得此地不宜久留,再留一会我就要被自己给灭了。
      抬起脚步欲走,却听到夙昧疏懒的声音响起:“太后真的不在微臣这睡下么?”我寒毛顿生,连忙逃走。
      慌乱走到过道,抬头却看见梅太妃偏偏走了过来。我心下顿觉尴尬,觉着她定要误会了去:什么太后深夜衣冠不整,慌慌张张从帝师房内出来,显是云雨之后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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