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红颜白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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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的时候戚少商站在KFC门口踌躇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进去买点儿东西带回家。哪知他手还没碰到门就被人撞了个正着。
“啊，对不起……”他赶紧俯身帮人捡。
“谢谢。”男孩嬉笑着接过，后面突然有人唤他，然后一男一女勾肩搭背地走了。
没在意，戚法医抓抓头进去了。
戚少商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那个女孩。
“戚法医。”摇了摇手中的咖啡，羲月咏笑得很欢快。戚少商举着塑料袋晃了晃，走过去坐到她对面。外面雷阵雨下的肆意，可怜他不是个在晴天带伞的。肯德基里躲雨的吃饭的玩的大人小孩挤了一堂，也就少数几个人占着个双人座。
瞄了眼他点的餐，月咏笑了笑：“法医大人是给那位先生带的？”
戚少商愣了愣：“先生？”
女孩也愣了愣，然后脸刷的白了。戚少商在她对面感觉有些莫名其妙：“先生是指我家那小狐狸精？”
羲月咏听到那个“狐狸精”就“噗”地呛着了，接过戚法医递来的餐巾，悄悄松了口气。
两人也不算太熟，刚才那一番惊吓更让他们相顾无言。戚少商有些尴尬，张望着小声嘟哝：“大太阳还没下去下什么雨啊……”
“先生没跟您说吗？”眨巴着眼睛盯着塑料袋里的鳕鱼条，眨巴，眨巴，“这是狐狸在嫁女儿啊～老师你千万不要出去啊，要是看到了出嫁的狐狸，会被追杀到死哦～”
戚少商无语地掏出鳕鱼条递给她，小月咏哈皮地笑笑接过来，无视千岛酱大啃特啃。
看他对待鳕鱼的态度戚少商有点儿冷：“你也是鱼吧……”
羲月咏无所谓地点点头。
冷场= =+
两个人陆陆续续买了不少东西来消磨，一直到太阳雨结束。戚少商看了看手表，思量着是不是要说再见。
“戚老师。”羲月咏突然很认真，“你回去能不能给先生说，我们有事请他帮忙？”
厨房里有个女人在杀鱼。
客厅里有个男人正试图安抚着要杀人的小狐狸……
“惜朝惜朝！人家是来请我们帮忙的你矜持一点！啊喂你别挠我！这是昨天才买的衣服！”
羲月咏端着处理好的鱼片站在门口愣愣地看着屋里面（在他视野里）尊贵无比的狐仙大人正像只被惹恼的猫一样追着要挠那个可怜的（？）法医。
“先生？”扬了扬手里的盘子，惜朝闻到了鲜鱼的味道停了下来，小心翼翼地蹭了过去，舔了舔，然后张嘴大口嚼。
戚法医坐在餐桌边看着小狐狸吃得欢快，一种难言的被抛弃的诡异感觉萦绕在心头，呷巴呷巴嘴，有些庆幸回家之前听了横公鱼的话把那些所谓的垃圾食品吃完了。
瞟了眼盘子里的鱼片，戚少商无聊地开始猜测，这是什么品种的鱼咧？
羲月咏蹲在那里看着小狐狸。
「你是说逆水市有别的生物出现？」
『我认识的很多老人都相继去世了，我看过他们的尸体，绝不是正常死亡！』
「你连对方的面都没见过就这么确定自己搞不定？」
『先生这话问的，是在试探月咏？月咏怎么说前一百年也是在恒河里面野生长大的，基本的危机意识还是有的。』
「妖性薄凉，你不会无缘无故要管这闲事」
『他招惹上一个人，是我朋友。』
「那妖物干的不大，电视都没报导，少商也没出事，我也不好出手……」
『不是让先生收妖，只是帮忙让他不要伤害薛道亭。』
「给我个出面的理由。」
『家里还养了七只成年鲦鱼，三雄四雌，都伺候先生了。』
「我辈岂是平凡犬类，将被美食相诱？三只就够了，这品种个头太大。」
『好～O(∩_∩)O～』
“你确定要用这个状态和我一起。”羲月咏小小声。
“怎么，有什么不对吗？”顾惜朝揉了揉自己的耳朵，蹙眉问。
“没有，可是……”羲小鱼快要哭出来了，“我怕会被追杀啊……”
“我无压力啊。”
我有啊！羲月咏扶着旁边的树看着离自己不远处高大英俊的美男子脱力状。哦亲！我只是让你帮个忙而已！你要不要这么给力！？
墨西叶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虽说这是COSPLAY现场没有错，可是大哥你要不要这么敬业啊？天呐你用的东西好专业啊我的鼻血……
羲月咏旁边的男子并不能说是帅气，但绝不是伪娘。但是莫名的就是相当引人注目，存在感很强。再加上狐狸耳朵狐狸尾巴狐狸爪子还有一头可以以假乱真的白发……哦大哥……墨西叶抹泪，你是专业选手专门过来卖萌秒杀的吧差不多行了你让我们这些业余的孩子情何以堪……
羲月咏过去揉了一把她的脑袋低声说“这位先生是来拉票的”，打发那瞬间感动到泪流的小女孩端茶倒水去了。
顾惜朝咳了一声：“你要我帮的人在哪？”
“在那。”
“在哪？”
“我叫他……薛道亭！转身！”
顾惜朝囧囧地看着一个小巧的“亭子”从不远处癫癫地跑过来一边跳着一边傻乎乎地问：“月姐，什么事？”
“我老师来这里玩，你熟，你带我们逛。”
“老师啊！你好你好！我是薛道亭！老师穿成这样是来拉票的吧？嘿我女朋友也是正好你们俩聊聊……陌陌～陌陌～”
一身古装白裙的白发女孩子大跨步地走了过来，含着笑意若有所思地打量着顾惜朝，话却是问薛道亭的：“阿亭，比赛快开始了，你干嘛？”
“哦，这是月咏的老师，也是来拉票的，正好我们都上去的时候你们相互照看一下嘛～”
“照顾人的工作是我负责的，道道这么说，你嫌我办事不周？”将手里的纸杯递给顾惜朝和白色女孩，墨西叶靠在羲月咏身上冲薛道亭一挑眉。
无视了急急地向女孩解释的可怜八角帽男人，顾惜朝低声问羲月咏：“你们COS的是什么剧？”
“七侠五义，冲霄楼。”
听她这么说顾惜朝突然有了个不好的想法：“喂，小孩，那个什么亭……”
“他不是什么亭。”羲月咏死命绷住脸，“他是冲霄楼。”
“顾老师也知道七侠五义吗？”
“知道。”
废话，史上最著名的天敌冤家。
“喜欢吗？”
“也不算很喜欢。那个被射死的女孩是谁？”
“米笙啊！她的跳跃性很好，演被射杀很到位呢！”
是啊是啊，一只跳鼠跳的当然高……
“我就说岳归适合这种老奸巨猾的角色……完了，回去后不知道会有多少女孩喜欢上襄阳王。”
“我觉得阿喵倒不适合展昭这样老实的性格况且她是女生，不知道月咏怎么想的，非要这么安排。”
因为她是猫妖……顾惜朝黑线。
“叶子，我可站旁边呢啊！”
“月姐～你最好了～”
俩小女生在一边打闹，顾惜朝也不理会。谁知衣袖被人碰了碰，他偏过头看着她。
女孩友好地笑了笑：“老师这是COS的藏马？”
顾惜朝淡定地“嗯”了一声。
女孩朝他做了个揖：“小女子小唯，大名古陌。”
“小唯？”
古陌挽了下衣袖：“这是小唯剥下皮之后的样子。说起来，小唯也是一狐狸精呢，我和老师还真是有缘。”
顾惜朝看向她睫羽微遮的低垂的眼眸，只觉得她乌黑的瞳孔，看不穿言语残绪，说不出的空洞。
捧着拿奖金换来的零嘴羲月咏吃得开心，蹦蹦跳跳地回答着顾惜朝的问题：“藏马是一部日本动漫里的人物，先生有兴趣？”
“没有。”
“其实相比较而言先生的发型更复杂，还是更像<博物志>的白月。”
“小唯呢？”
“两部电影里的白狐精，不过我劝先生不要看了，那里有关妖怪的说法不一样。倒更像鬼……”
“我没这么闲……”
“先生准备怎么做？”
“那只鬼沾到我的袖子，躲不开我的追踪范围。我要赶在少商下班前回家，你随意吧。”
语毕，化身一只小巧的白狐，奔走而去。羲月咏拎着一个袋子傻傻地说：“给您的……鱼……”
“去哪里玩了？怎么一天不回家？”将做好的鱼放到他面前，戚少商语气中满是埋怨。小狐狸愣了一下，然后狐疑地歪着头去看戚少商的表情。
“今天我有些不舒服，请了一天假。”戚少商说的又怒又哀，“说！去哪找漂亮女孩了不带我？”
顾惜朝翻他个白眼，然后小心翼翼地蹭过去舔舔他的手心。看戚法医被治愈了（所以说这到底是谁养谁）后心满意足地哼着小调儿去卧室睡觉了，他也叹了口气。
怎么会生病呢？怎么了呢……
“今天的顾老师蛮帅。”便装的古陌捧着一大杯酸奶草莓冰淇淋，淡淡地和薛道亭说话，道道擦着汗傻笑着应着。
“道亭……”古陌突然把还有一半的冰淇淋丢进身边的垃圾桶，蓦地一个转身双臂搭上薛道亭的肩膀：“你说我想要什么，全部都给我，是真的吗？”
薛道亭一愣，还以为古陌还在《画皮》的戏里没有出来，立刻谄笑着搭上古陌的腰：“真的……我的心，都已经是你的了……”
古陌半眯着眼睛任薛道亭的脸压下来，纤白的手从颈侧滑下，有些缠绵地轻抚着他的胸膛。
“哎呀……”古陌灵舌微勾，惑人地笑着，“抓到了……”
“人类就是麻烦，色迷心窍，难成大器。”
“好啦好啦先生最厉害～”羲月咏颠颠地拍着马屁，“先生把那个女人赶走了，她还会再回来吗？”
“会。不过不会再找这个男的了。”顾惜朝望着某个方向，蹙眉。
刚才不是他把女人的手打掉，而是她自己松开了。
是什么让她放弃了唾手可得的胜利？
要么就是她舍不得了。
要么就是，东西不在这个男孩身上！
戚少商觉得自己今天的工作环境很诡异。
不是那种很鲜明的恐惧感，而是，明明一如既往的很安静很干净，却总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就像什么东西都在监视他。
比如那颗在培养皿中待研究的眼球……
可怜地打个寒颤，戚少商强迫自己继续工作。
下班了戚少商忍不住爆发：
“你们干嘛！？”
铁游夏抬抬下巴指向门外：“戚少商，艳福不浅啊。嫂子才出差多少天啊，爬墙也不能这么速度啊！”
崔略商则是笑嘻嘻地搭上他肩膀：“不错啊戚大当家，告诉兄弟怎么钓上的，看在咱都老大不小的份儿上别这么吝啬嘛～”
一掌排开，戚少商走到女孩面前：“这位同学你有什么事吗？”
女孩抬起头挑挑眉：“我迷路了，戚法医，您能送我回家吗？
“对了，我叫古陌。”
……
顾惜朝赶到的时候羲月咏正挡在戚少商面前，而那个白痴竟然当街晕倒了！
该死的戚少商谁让你撞上那个男孩的！我当初还不如被雷劈死怎么就被你这么不让人省心的救了！？
古陌空洞的黑眸在看到顾惜朝的一瞬间跳起两朵明黄的火焰，她抿抿唇镇定一下，然后轻轻柔柔地说：
“先生何必为难小女子？”
顾惜朝看着眼前这一具骷髅，冷哼：“你懂。”
“呵，好吧。反正我也只是想拿回自己的东西，这男人的命，既然先生珍惜，古陌就不多此一举了。”
顾惜朝双手插进口袋，冷眼看着女孩周身盈盈绕上一层绿色的鬼火，整个身体在它们跳动的烧灼下慢慢消失。
顾惜朝铁青着一张脸不说话，羲月咏站在他身边手足无措：“先生……”
九尾狐的表情却渐渐缓和：“你不是打不过这女人吗？”
小女孩吞吞口水：“打不过是打不过……打不死是打不死……喂！先生你笑什么！？”
的确，对于一只横公鱼来说，他们最得力的天性就是，除了乌梅，无法可死。
将戚少商搬回家里的床上，顾惜朝拍拍手转身就要去洗澡。男人没受什么伤，不过是在骨女的骨头被取出来的时候疼的晕了过去。
谁知还没跨出一步就被男人拦腰截住，然后整个人都落入他的有些坚硬的怀里。
‘惜朝……说好相约定百年……我奈何桥上等你三百年……你为什么不出现……’
顾惜朝浑身一僵，眉目间的凌厉顿时溃不成军。
忘川水可以消磨掉一个人的记忆，却无法彻底清洗一个人的灵魂。
少商，你等了我三百年。
我又何尝没有去等……
骨女的指骨带的鬼气影响了他的灵魂吗？
看来今天晚上有的忙了……
“哟～道道～有新剧本你演不演～”
“什么啊，这次演亭子还是帐篷啊？”薛道亭嘟嘟哝哝的接过剧本。
“放心，这次是人。”羲月咏拍拍巴掌，“叶子，木言，把那个道具给他！”
“什么道具啊……喂喂！什么东西就给我！啥东西啊！”薛道亭吓得把手上的木偶扔给羲月咏，月咏施施然接住。
“小心点儿，这可是本小姐自己出钱定做的，话剧演完我要带回家的。”
“大小姐你丫你什么品位啊！”薛道亭手指抖抖抖抖抖地指着那个半人半骷髅的偶人，“我靠你变态别拉着我重口啊！”
“说谁变态呢！”七月沙一脚就过去了，“接下来要和这个半骷髅同床共枕一个月的是你，好好回家习惯去吧。”
“神马！？”薛道亭看了看偶人左半边和古陌几乎一样的容颜，脸色惨白，“羲月咏你故意的是不是老子这是失恋啊喂！老子是失恋没有变态啊喂！”
没办法啊。我羲月咏道行不高，看鬼妖的真身都是半人的。
谁让那天我和先生去救你的时候，那个骨女偎在你怀里的画面，不是一般的诡美啊～
红颜白骨。
可惜了一个美人啊……
顾惜朝难得心情好恢复人身躺在睡死了的男人手臂上小憩。
他记得他小时候撞见过，一个书生，抱着一具衣着华丽的骷髅。脸色衰败，声音纠缠。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人类还是这么没记性。
打了个呵欠顾惜朝缩回男人怀抱补眠去也！明天有鱼肉吃打滚～鲦鱼～
其他人类不长记性又怎么样？
他管好这个床上的男人就够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红颜白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