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六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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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车马辘辘，车内少女绷着脸絮絮而说，“听过棒杀和捧杀么？”见郑承业摇头，想了想又点点头：“我知道棒杀，用木棍打死犯人的刑罚么。”
宝钏，“……”
宝钏咳嗽下清清喉咙：“差不多罢，不过跟捧杀连一起就不确切那意思。那是一种比喻。”用眼尾瞄下认真听途的郑承业，继续道：“你兄长们对你的打压喻之为棒杀，你母亲对你各种维护娇纵行为喻为捧杀，双棍其下，你怎么还会有活路？”
“不是我危言耸听，你这次被发配，荒山野岭地，丢了性命也不枉为过。莫以为你身娇玉贵，要真有个差池，待处置了这行三十来人也就抹过去了。”边说着，小胖指摸摸下巴：“这路来可有遇过凶险？”
郑承业此时脸色也隐晦起来：“遇过几次夜入劫财的……都被商头解决了。”还想起有几次饮食不善，上吐下泻过，不过亏得自己路途劳累，东西只是浅尝。
“来时候人就这么多么？可有加减？”宝钏继续追问。
郑承业挠挠头：“不大清楚……”待在宝钏那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中，脖子越发沉重。
听到郑承业提到商头，宝钏思量番，眼前郑承业虽然身形消瘦，没缺胳膊少腿的，此际已经回程路上，动手最佳时机已经过去。
想着，撩起帘子往外看了眼不远处的商头，这一路来能保住郑承业平安的看怕也只有商头了。
想会子，不再与郑承业说家事，只道：“多说无用，记住以后看事情少用眼睛跟耳朵，多用脑子。一件再复杂不过的事情，把中间消掉，看原因看结果。”
说着，宝钏眼神略带缅怀：“以前有位前辈跟我说过，看清事件本质，莫过于看人的最终行动。解释等于掩饰，掩饰等于讲故事。”
宝钏声音一顿，车厢内顿时陷入静默。久久又道：“若回去了，多多留意商头。若是他被任何理由责罚，你都设法护着他罢。他所受的罚都是护你而受的。”
看着深锁眉间的郑承业，继续说：“能有法子留了商头在你身边，对你是好事。”说完这句，便闭嘴不再说话。学着小侯爷模样靠在软垫上假寐，留下一脸纠结的郑承业。
宝钏全身泛着无力感，开始幼稚地觉得自己点化郑承业。后来才觉得自己可笑，宅斗自己是看过许多，但真枪实弹面临呢，只怕自己也招架不了。到头来只是对着这公子哥儿胡言乱语番罢。
待宝钏混混僵僵睡过去，小侯爷才睁开眼。瞟眼那捉耳挠腮的郑承业，掩嘴轻笑：“莫为那丫头胡诌困扰，估计她自己也对自己的话混乱着呢。”说着忍不住又看眼宝钏，只见她仰着脖，小嘴微张，睡得可酣畅。心想这丫头想帮把郑承业，自己拉他一把也无碍。
“青衣巷有位叫薛老的老头，你回去后寻他，道是我叫你找他的。”小侯爷轻飘飘说完，便继续闭目。
看着两尊大佛，钝若他，都知道自己人生怕是有翻天覆地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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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驿站，商队整顿之余，放了宝钏等人活动松筋骨。双脚踏地，宝钏才知晓老人家口中“接地气”重要性。目寻不见小侯爷，馆内才找到他。
见宝钏找来，笑着对她招招手：“可有信笺寄回家中？”了解后宝钏才知道这相当于邮局般存在的驿站，已经有快递跟平邮之分。
托了小侯爷金叶子的福气，宝钏也能体会一番古代快件殊荣。当是给家中王夫人修书，告诉自己还活着，不日回家。全身五肢具全，莫担心。
还没写完，小侯爷就过来瞄：“想不到才女的字也不过如此……”嬉笑嘲讽意味浓厚。
被这么说，宝钏更不能好好写，后面几个字就更丑。自己描了王千金的字好久，也有些成果，希望王夫人别以为是别人冒了她的字就好。
想着又在署名那描只简笔小兔子，以前有次她在绣帕上绣着，后来被王夫人笑骂为不伦不类。想她见了这兔子不知能不能心有灵犀？
弄妥撩起信笺轻轻吹干，小侯爷那无聊八卦的又过来找乐子，慧眼如炬般指着简笔兔问：“这是什么符号？怪别致的。”
宝钏只好那眼白敬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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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复日，宝钏发现商队并非走的官道，多是林中穿行，有时甚至在林中停顿，然后一定时间间歇会出现小队人。那人马收了东西之后才继续前进。
打听之后才知道，商队所走的“捷径”竟然是山贼所开。
官道路好走，但所需时间长。那些林中好汉们自辟些山路，有门路的人通过打点也能通过。对于时间就是金钱的商人，莫有比这样双赢的好法子。
当然，过关费是十分昂贵的，但对于商队来回趟利润来说还算不上什么。
拦路打劫这事伤财流血，打下来的货物虽多。但一来缺销路，而来自己人伤亡也重，有时候那堆没法转手的东西还不够自己人医疗费。而且这种杀鸡取卵你死我亡的方式，也不适合长期发展。
商队来回得频繁，这种收路费的简单快捷办法，和气生财。
当然，山贼本质还在，像那种小商队的当然是直接劫了的好。有了固定收入，偶尔来一两笔横财，才有利于山寨持续有氧发展。
商头与山寨中人自是认识的，所以旁人走不了的路，他能。能者多劳，有本事的居能位。
尽管走捷径，花了足足七天才摸到大萦边境。过关后，再走上十天，方正式进京城。这趟可把宝钏累不成人形。这古代交通实在让宝钏吃足苦头。以后谁跟宝钏提出远门一事宝钏就跟谁急！
京城西门那，意外一位娇客在那等待他们。正确来说是等待小侯爷。远远就见城门朱漆大木门边，那抹红艳衣裳绯比绛云。近看女子娇颜如雪，朱唇艳若滴血，眉目入画。蜂腰翘臀笔直坐在膘肥棕马上，端是巾帼气质凛然。却又眼间含媚，一双楚楚水眸欲语还休般直望向小侯爷。
难怪路上，宝钏不少明示暗示。小侯爷也油盐不进，每每让他绕开别处去。两人毫无进展可言，如今见到这位娇客。宝钏一下子觉得自己跟小侯爷是两世界的人。
小侯爷方下车，那边美人迫不及待纵身下马。那姿态翩若惊鸿，奔跑几步，扑沓进小侯爷怀中，轻声带泣：“爷……”
声音清越动耳，恰是一根白羽飘落湖面，涟漪满湖。
看到这里，撂着帘子的手轻轻放下，重新端坐回软狐毛毯上。宝钏把背挺得直直的，把乱糟糟的脑袋放空。但连日自己对小侯爷那幼稚可笑的言语举止不断在脑中播放，一幅幅一幕幕仿佛在嘲笑宝钏。
看着紧紧咬住下唇的宝钏，郑承业不知如何是好。挪着屁股靠近宝钏，伸出手停半空又缩回。忽然臂上一沉，目光所视，是宝钏那颗黑绒绒头顶。
并未道别，小侯爷跟着那名女子顺捎着卡玛离开了。宝钏在郑承业护送下赶往茏隐寺，到了大萦，便收到王夫人回信，让宝钏别直接回府，先去茏隐寺，他们自有安排。
马车低调从后门进的寺庙后院，由着小僧侣带路。宝钏来到一个别致却朴素的小院落。在那，王夫人独独站在树下，引着脖子看门口。
随着王夫人逐渐朦胧的面孔，宝钏踉跄扑进王夫人怀里。当那熟悉的气味盈满腔，宝钏两眼涓涓泪流不止。分不清是身体累的还是心理累的，由无声落泪到嚎然大哭。
两人久久站着不动地方，后头有丫鬟前来劝着她两先进屋。母女两相拥泣了许久，王夫人开口第一句话竟是：“臭死了。”
惹得渐有停歇趋势的宝钏哇的继续大哭。
这下王夫人也乱了手脚：“哦哦哦……我儿不哭，我儿很香……”
身旁的丫鬟起先也跟着抹泪，此时又被她们逗得忍不住笑。忙出门吩咐人备汤浴。
等宝钏哭够了，王夫人倒杯暖开水慢慢喂着宝钏喝下去。拿帕子拭干净宝钏的脸，方拿起熨在热水中的肉粥一口口喂宝钏。
耐心等宝钏喝个朝底，等了片刻才让丫鬟伺候宝钏梳洗一番。因身上满是宝钏涕沫，只好去里间换身衣裳。
与梳洗后焕然一新的宝钏并着坐在床边，仔细擦拭着宝钏头发。见着枯黄分叉的发尾，只觉得心扯得疼。
作者有话说
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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