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第六十三章 ...
-
第六十三章
明日就出发回大萦，是夜宝钏躺在精细褥子上，有一下没一下摸着丝凉滑手丝被。月光透着窗轩锦帛，给地上投出中式纹路。
宝钏睁着眼睛瞪着帐顶，竟然没睡意。想来这些天都是闭眼就睡，此刻能静夜思却无所适从。
万万想不到自己还能有机会来到西凉，还遇见薛平贵和凌霄。不过若不是恰逢郑承业，那么自己跟小侯爷必定低调赶路，定不能跟他们碰头。
想起小侯爷，心情莫名一股烦躁，宝钏翻了几次身都找不到舒适姿势。索性起身点了灯，在登山包中翻出MP4听起歌来。
把音量调到最大，把自己埋进音乐中。漫长吉他前奏后，若干沙沙声后，紧随着音色温润，调子凉薄的男音缓缓唱起。
宝钏瞄了眼荧光显示屏，不认识的歌手。这调子倒是从来没听过，闭着眼，把自己浸在起伏跌岩旋律中。
如今一个人听歌总是会觉得失落，幻听你在我的耳边轻轻诉说。歌词窜入宝钏耳中，字字敲进心里。宝钏豁然起身，拔了耳塞狠力扔在床上。
无意识扭头看向床下，空荡荡的位置，看不见熟悉而安心的那人。但那人一颦一笑，那醇如月华般的声音仿佛仍在耳边。
眼眶一热，胸口剧烈几下起伏。咬紧下唇，宝钏不知道自己是否动情，情又有多深。虽然不知道小侯爷有什么苦衷，心想再一次自作多情又何妨？
宝钏闭眼躺下，想象往后若是与小侯爷过日子，觉得挺向往的。他那性格宝钏与他相处觉得很舒服，加上之前那几次他的舍命相救，宝钏觉得今生能与他一起走下去，也不枉此生。
想着想着，重新拾起MP4，小侯爷对电子产品还摸不透，平时也是瞎划拉。宝钏一首一首歌认真听，心里留意着每首歌的歌词，听着听着，不由失笑。
小侯爷自这MP4有了电后，几乎机不离耳。机子多为现代歌，经过世界名曲熏陶过后的小侯爷，便在进军现代歌。
一开始，小侯爷还是个好奇宝宝，不断问宝钏些词组。在后来干脆不问，自个闭眼听。
以前宝钏不知道，现在宝钏听起来，才觉得好笑，估计小侯爷听现代歌就跟宝钏听外语歌般。
当宝钏听到“只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心头一动，想到现代一夫一妻制，这一世一双人实现不了，何况是在这一夫配多女的古代？
听了半宿歌怕把电耗没，不敢多听，宝钏把歌曲顺序排了排。把那首末日不孤单排在最前。有了决定，宝钏心情明朗，倒床没一会就睡过去。
清晨，天际才露白，商队披着晨雾忙碌。马车换了辆更豪华的大马车，所以三人在里面不觉得挤。
启程前小侯爷亲自跃上了华盖，把太阳能折叠电池板仔细固定好。这家伙科普知识吸收得快，许多东西原理半懂不懂地，但关键玩意一件没落。
车厢中的宝钏无意识般揪着厚软白狐毯上的毛，心里有点紧张。
果然小侯爷进车厢后，在宝钏与郑承业中间寻了个舒适位置，翻出MP4斜靠着闭眼假寐。
宝钏脑中不断冒出歌词，心想这会不会露骨了些？忍不住偷偷瞄像小侯爷，随着车轮颠簸，小侯爷微微摇晃的脸不见有变化。跟真睡着般平静，却因闭着平时那敛星般的黑眸，脸上线条显得柔和许多。
宝钏没发现，小侯爷随着歌曲播放双拳逐渐握紧。
失望之余又松口气的宝钏把头靠往后背，此计不成还张良计。因昨夜没睡足，不一会沉入睡乡。听这宝钏均匀的呼吸，小侯爷微微睁开眼，看着宝钏久久不语。
郑承业眼观鼻鼻观心，但他俩那纠结样均落进他眼。脑瓜子想来想去，还是决定闭嘴不说。
宝钏再次醒来，商队已经出关，白日当空，寻处饮食的客栈落脚用餐。食物当然不必原来的精细，但贵在风味够。宝钏吃个开怀。
经历中学大学饭堂洗礼，宝钏对食物练就不挑不拣。卡玛只吃下小半碗饭，便嚷着米饭硬吃不下。宝钏看着自己光溜的饭碗，把唇边一粒饭卷进口中。
吃饱饱走到门外伸懒腰消失，等下一坐又是半日。客栈对面开了间商铺，卖的均是西凉特产小玩意。这生意做得会摸人心理啊，那些后悔没买特产的在这就使劲买了。宝钏看着满目琳琅的物件，十分感兴趣般走过去。
没看两样，便看见郑承业腼腆地走过来。手里还提溜着小笼子，笼内雪白一团。“王……王小姐。”说完四字便挠挠头，把手中笼子往前伸。
只见里面巴掌大溜圆一团雪白，拉耸的眼皮半掩着两蓝晶般剔透的眼珠子。郑承业打开笼门，大手一捉，粗鲁把那团雪拎出来，伸到宝钏面前：“送你……”
宝钏眨着眼定在郑承业脸上，想了想：“那进贡的蓝狐？”得到郑承业点头，宝钏看着在他巴掌中扭动的小东西，忙接过来双手抱着。
发现这溜圆与其说是狐狸，却更像博美犬幼崽。松软的毛发不掺丝毫杂质，粗短小四肢看看长过毛发一点点，最是那海水蓝般的剔透惹得宝钏爱不释手。
看宝钏表情，郑承业觉得自己送对了。
“这不是贡品么？”宝钏捏着那短小而柔然的肉耳，提问道。
郑承业一时不知从何说起：“这狐狸是两只的，那宫里只收了一只，这只高价买了。”
觉得不够详尽，补充道：“宫里那些贵人未必会去看这些贡品，而且像这种活物是极不好养的。有些甚至宫里的贵人没见过便死掉处理了。”
所以就是那些人钻这缝子做买卖，想想也是，无处不商机。
不过郑承业没说全，贡品也不是这么轻易得的，可是他央了商头好久，商头动全部关系险险弄到。如今出了城才敢拿出来。
“那多谢了。”宝钏也不矫情，真诚地道谢番，抱着雪球与郑承业一道归队。不住地想，自己就养过仙人掌和乌龟。这堪称不死小强的物种都让自己给灭了，被顺毛顺地舒服的小东西不自觉打个激灵。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宝钏收了人家的礼。也不好意思当没事人样的。正好跟小侯爷关系不尴不尬，宝钏索性跟郑承业聊起来。
“你信不信我跟那贱婢真的没关系？”聊着，郑承业忽然没头没尾问一句。
“相信啊。”宝钏宛然，知道他说的是他被发配边疆的关键人物。
郑承业抿着薄唇身子往后靠，手臂扬起捂着紧闭的眼睛：“可惜我爹居然不信我……要不是母亲和弟弟跪了半晚求爹，爹就要把我送去衙门了……”
宝钏溜圆着眼看了半响郑承业，忽然开口：“你觉得你母亲人待你如何？”
放下手臂睁眼透过小窗户看向外面，郑承业喃喃道：“母亲她待我极好，什么事都护着我……只是不如弟弟般亲昵……”
视乎想起他弟弟些事情来，身子往前挺，探着身越过闭目假寐的小侯爷跟宝钏笑道：“我弟弟很聪明而且勤奋，日后能考上状元也说不定。”眼里尽是自豪羡慕。
见郑承业如此，宝钏有点拿不准。“你的哥哥们呢？”
闻言，郑承业嘴角往下吊：“莫提他们，尽找我麻烦。”
宝钏想了想，继续问道：“你哥哥们对你弟弟又如何？”
郑承业想了想，“他们不怎么来往，好像。不大清楚……”说得有点讪讪。
添下发干的唇，宝钏试探般问：“那你母亲是不是把你将来要继承你爹家业的事情挂在嘴边？”
“没……”郑承业脱嘴而出，猛地又顿住，“是说过几回……”说着以掌抚脑勺，几分得意几分羞涩。
接过小侯爷递过来的茶，润了润喉，“家宴时候说的罢？”
此时，郑承业看宝钏的眼神有点看神棍的感觉了。“哪个碎嘴说给你听的？”
仰脖灌下半盏茶，眉飞色舞的宝钏清清嗓子：“莫怪姐姐我心肝黑暗，我跟你分析分析。”承这次归途招待之情，送宠物之情，宝钏就不怕招郑承业反感，当恶人给他点一点。
思觉这事不是什么好事，自己这局外人不能幸灾乐祸，赶紧端出晚娘脸孔来，语重心长道：“首先，我们去繁取简，一句话，你在府中过得好不？”
看着宝钏如此肃色浓重，郑承业也端着姿态认真答道：“锦衣玉食虽不缺，但……”
“啧啧……”宝钏摇摇食指，一本正经偏偏那让那娇憨的脸端得四不像，惹得一旁小侯爷弯起嘴角。
两人并未看小侯爷，依旧沉浸认真境界中。“都说旁话少说，只说最简要的结果。”
“不好。”郑承业利索答道。
“你过得不好的原因归根在于你嫡长子的身份。你占了嫡长之位，按理郑家大部分家业可都是你的。即使是你那些厉害哥哥们，手中掌管的产业也是。”
郑承业张了张嘴，到底没说出话，安静听着宝钏说话。
“若是你承不了家业，会落到谁的手里？你七弟。为何你那帮哥哥们没针对着你七弟？因为你母亲为他铺了条从文致仕的路子。而你，除了继承你爹的家业外，一无是处。”
“看事情要客观，何为客观？指按事物本来面目去看待,与一切个人感情、偏见或意见都无关。你家那些当儿子的，除了你七弟，还有谁过得好的？而过得最为水深火热的就是你了，这一切，若不是人为，我是不信了。”
看郑承业听得有点迷糊又有点开窍的样子，继续道：“想知道谁造就了这一切？”
听到这里，郑承业首先想到他老爹。
宝钏摇摇头，“不是郑老爷，郑老爷一心扑在事业上，偶尔闲情雅致玩玩女人。儿子多了便不值钱了。且当个比个有能耐，只有儿子讨好老子份上。”
郑承业又想到他那有能耐的大哥：“我大哥？”
宝钏嗤笑“他要当真有能耐，早把嫡系弄得跟恐龙一个样……就是说弄绝迹了。”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