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明月在》海上重楼

4、苏文雪

　　“你说什么？”谢飞杉的动作突然顿住，一手还扼着陆川的脖子，似乎是怀疑自己的听力出了问题，忍不住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我问你愿不愿意跟我在一起。”陆川认认真真的看着谢飞杉的脸，重复着自己的话，却听到谢飞杉突然低低笑了起来，“我说，你喝醉了在胡说还是我听错？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看清楚我是谁？”
　　“谢飞杉，我没有跟你开玩笑。”陆川任凭谢飞杉压着自己，眼角瞥见商流月已经走近了，于是抬头凑在谢飞杉耳边说了句什么，谢飞杉的脸并没有在陆川意料之中变红，反而是一脸冷静的开口，“你并不喜欢男人，为什么这样？”“我不想看到你跟那些乱七八糟的人鬼混，也不想看到你为别人做事，更不想看到你跟别人接吻。”陆川说这些话的时候镇静的让谢飞杉诧异，“所以只能是我，懂么？”
　　谢飞杉不笑了，“原来如此。”他站起身来，理理自己褶皱的衣服，突然扭过头去喊人，“阿凯！”“四爷叫我？”一直缩在角落里窥着二人的阿凯立即上前，谢飞杉冷冷地盯着他，“你家二爷喝醉了，送他回去。”“啊？”阿凯糊里糊涂的就要去扶陆川，被陆川一脚踹开，他坐正了看谢飞杉搂着商流月要走，烦躁的拍了下桌子，走上前去一把将谢飞杉拽到灯光照不到的角落里，“谢飞杉，你听不懂我刚才的话么，我问你今晚上要不要跟我走！”谢飞杉盯着他没有应声，只见陆川嘴角一扯，竟然笑了，“怎么，你怕了？”
　　“我会怕？”谢飞杉挑着眉梢看陆川，陆川一把拉住他的手腕，“那就跟我走！”他使了很大的力气去拽谢飞杉，没想到谢飞杉站在原地竟然纹丝未动，陆川回头诧异的盯着他，“你究竟是什么意思？”“我想问你，你什么意思。”谢飞杉松了松领口，脸色有些不太好看，“陆川，凭我们的交情，你认真回答我，你现在这样是什么意思？或者，你当我是什么了。”
　　陆川抓着谢飞杉的手慢慢僵硬起来，却没有松开，反而抓的更紧了，并不回答谢飞杉的话，不知为何，态度竟然变得十分强硬，谢飞杉轻轻叹口气，“我们交情好归交情好，但我们关系并不是那样子……你懂么？我并不想随随便便跟人在一起，更不会随随便便喜欢一个人。陆川，我们……是兄弟不是么？”陆川一张脸憋得发紫，声音低沉的厉害，“那你就随随便便和李长天搅合在一起，我问你跟他是怎么个意思？他行，为什么我就不行？”
　　谢飞杉突然觉得很累很累，甚至有种无力感：“原来如此，陆川，你是怕我帮李长天会做对你不利的事情？朋友那么多年，我以为，起码你是信任我的，到头来竟然是我错了，真他妈搞笑！”谢飞杉愤然转身就走，陆川有些惊恐的拽住他，也不顾谢飞杉的拳脚，死死将他禁锢在墙角，然后吻了上去。
　　“哥……”商流月端着杯酒站在两人面前，有些无措的看着正在接吻的陆川和谢飞杉，谢飞杉眼角瞥见商流月，用力把陆川推开，陆川冷冷瞥一眼，然后凑到谢飞杉耳边，轻声耳语几句，然后头也不回的朝门外走去了。
　　谢飞杉垂着头似乎在思考什么难以理解的问题，只是片刻的时间便追了上去，商流月有些茫然的看着两个人的身影消失在金风夜总会的门口，也只是迷茫了片刻便把杯子里的酒喝光了转身重新投入到了一整片的纸醉金迷中。
　　管那么多做什么呢，这么好的夜色就该开开心心的喝酒跳舞和疯狂。
　　“老板……”等在外面的蒋心见陆川出来立即打开车门，陆川头也不抬的钻进车去，“我们回家。”谢飞杉站在车门口有些有犹豫，陆川坐在车里看着他笑，“怎么，四爷就这几分胆量，你不敢么？”他松开了领口，仰头看着谢飞杉，这一瞬间谢飞杉竟然生出了几分迷茫，陆川伸出手来不由分说地把他拽进了车里。
　　“陆川！”谢飞杉还没稳住车就弹了出去，蒋心开车的技术一向十分彪悍，谢飞杉瞬间被拽倒摔在了陆川怀里，陆川抬手扳过他的头便吻了上去，将谢飞杉想要迸发出的骂人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听到动静，蒋心顺手将车载音响打开，嘴角不自然流露出了笑来。
　　谢飞杉下狠劲将陆川推开，张口就骂：“陆川你个王八蛋，你找死——”“与其浪费力气在骂人上，不如做点正事啊，时间早着呢！”陆川低低笑着，几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才把谢飞杉给摁住，天知道为什么这个看起来瘦削的人为什么力气这么大，陆川知道，谢飞杉一手就能拧断一个人的脖子，打架就如同切瓜砍菜一样不费吹灰之力。陆川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脖子，幻想着谢飞杉下一瞬间会不会突然发难一手把他的脖颈给拧断了。
　　就在陆川出神的一瞬间，突然从左臂上传来一阵极为剧烈的疼痛，却是谢飞杉一只手抓在了他的左臂上，他手抓着的地方大概是什么穴位，酸疼的厉害，谢飞杉眼眸眯起来，笑的很张狂，“你再试试看，信不信老子把你的胳膊卸下来！”“你如果喜欢就卸吧。”陆川盯着谢飞杉，仿佛谢飞杉要拧的不是他的胳膊，他一手拥着谢飞杉，极为深情的吻在他的唇上，如同叹息一般的低语，“我从来不知道我是这么喜欢你，这么离不开你……谢飞杉，你就依了我，行么？”
　　谢飞杉任凭他吻着，也不回答，只是抓着他胳膊的手缓缓松开了，就在陆川几乎以为自己得不到回应的时候，突然听到谢飞杉淡淡说，“如果玩不起，你这样做就是在玩火自焚，你容不得背叛我也是，感情上我们都一样。”就在他松开手的时候陆川拧身将谢飞杉压倒在了车座上，如同羽翼般轻柔的吻落在他的脸侧。
　　明明一切都刚刚开始，却为何总给他一种一切都已经来不及的感觉。
　　“你这就算是答应我了吧。”陆川抱着谢飞杉十分的开心，谢飞杉轻笑两声：“我可没有答应，看你怎么做。”就在这个时候，陆川的手机突然响了，陆川一手揽着谢飞杉，一手拎出手机，一接通就听到手机里传来一个很好听的女声在轻轻说，“川哥，你快到家了吧？我在你家呢，我看到你的车了哦，快上来，我有惊喜给你。”
　　陆川顿时僵在车座上，谢飞杉瞥他一眼：“是谁？”“哦，没事。”陆川立即将通话挂断，顺手把手机搁在兜里，“是个铺子里的伙计，找我有事，在我家门口等我呢，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上去一会儿就回来。”车里的音乐声音很大，大到陆川的声音都几不可闻，谢飞杉眼眸里有莫名的光芒一闪，随即恢复如常，“你去吧，我等你。”“不许走啊。”陆川点点谢飞杉的肩膀，一巴掌拍在听着音乐摇头晃脑的蒋心后脑勺上，“把车停在小区外面，帮我招呼着人点！”“好的老板！”蒋心点点头，去开车门看着陆川走了。
　　谢飞杉透过车窗看到陆川的身影完全消失后也打开车门走了出去，蒋心见他出来立即凑上去给他点了一支烟：“四爷，外面风大，你怎么出来了？老板让您等他一会儿。”谢飞杉细长的手指拈着烟并未吸：“咱们认识多久了，叫四哥就行。”他顿了顿，突然问蒋心，“陆川家里你能进去么？”“四哥你开玩笑呢，老板家我怎么进得去！”蒋心呲牙笑了起来，谢飞杉也笑了，“陆川现在女朋友是谁？”
　　陆川接电话的时候，根本没有料到谢飞杉早已听得一清二楚，虽然车里音乐很乱，但是谢飞杉的听力早锻炼的非同一般，蒋心一时有些发懵：“谁？不就是苏家的小姐么？”“苏家？苏文风的妹妹？”谢飞杉点点头，踩灭了烟，觉得吹来的风忽然间很冷，“蒋心，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急事儿，我先走了，待会儿陆川如果出来，你跟他说一声。”
　　蒋心似乎意识到自己犯大错了，见谢飞杉要走立马就要去拉他，结果被谢飞杉一眼瞪回去了。谢飞杉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功夫就消失在街头，他刚走没一会儿，陆川就从楼里出来了，左右看了一下没看到谢飞杉，颇为奇怪：“我叫你招呼着，人呢？”“四哥说他还有急事儿，先走了。”蒋心有些忐忑，陆川看了他一眼，“他还说什么了？”“他问我你现在的女朋友是谁，我说是苏小姐，四哥好像认识苏小姐的哥哥。”蒋心声音越来越低，陆川突然暴起，狠狠一脚跺在车上，“我说蒋心，你跟我这么多年一直都很机灵，今儿你怎么犯糊涂？”
　　陆川和苏文风的妹妹苏文雪认识的时间不长，谢飞杉并不知道，这下算是让蒋心都说出去了。陆川立即拨打谢飞杉的手机却听到了关机的提示。
　　“算了，走就走吧，明天我再去找他。”陆川扭头，顿了顿突然又狠狠踹了车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