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最深的秘密》路浅行深

3、往事（1）

　　当晚林思妍是被坚持绅士风度的宁竞送回的宿舍，她申请的是收费比较公道的政府学生公寓，离宁竞传闻中很高端的私人公寓距离其实颇远。但是大神气场的不可抗力令一切正当理由都变得那么虚弱那么苍白……途中她几乎没怎么开过口，倒是会长屈尊讲了几个……厄……颇学术性的冷笑话。虽然压根就没有找到过笑点，有几个专有名词还没怎么听清，林思妍还是像恭顺的小丫鬟尽职尽责地配合着笑。
　　宁竞并没有在送她到保全室门口之后立即离去，她快到公寓楼的时候下意识回头望一眼，看到他还一手插口袋笔直地站在那里，俊朗的身形即使隔着衣料也弥漫出张力，被路灯的光线勾勒得像电影的定格一样，是清冷的唯美。她快步往前不敢再注视下去。这个人，果然容易叫人生出一些旖旎的遐想。适合观赏。
　　她简单收拾一下就躺倒在床上。没办法，太多刺激接踵而至，她勉励招架，心力交瘁。刚刚和会长一起回来的时候整个人更是像被点穴一样，后遗症无穷。
　　刚闭上眼就收到一条信息：“招待我的计划可不要太费心”是陌生号码，但是这么欠抽的语气除了付泽言外不作他想。她不至于纠结他怎么弄到她号码这个傻问题，作为buddy，她的档案说不定早就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他眼前了。没有多想，也许因为累，心情很平静，她回：“会长安排得很好。”
　　稍后，她突然福至心灵地想起今天居然没有找宁竞要他的联系方式，大不敬啊怎么办……
　　可是她立刻就不必纠结了，又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你似乎很怕我。我很少和女生单独相处。”赤裸裸会长风格的短信，连解释也……有范儿。可是，为什么她有感到若有若无的温情呢？是因为已经被压迫得没有下限，所以自动捕风捉影地寻找慰藉么。她下意识的又奴性起来了：“没有的事，会长你人很好。”
　　很快收到了回复，只有两个字：“宁竞”。她琢磨了一下，才意识到他应该是不喜欢会长这个称呼，只好从善如流：“嗯，宁竞，你人很好。”
　　过了一会儿，手机屏再次亮起来，仍是来自他，两个字：“晚安。”
　　她火速也回了“晚安”和一个微笑表情，准备关机的时候却又收到原以为不会回复的付泽言的短信：“这样啊，看来你是不需要用一点心了。”
　　也不是太过分的一句话，却恰恰开启了林思妍努力隔离起来的那个开关，所有的平静，她以为的平静开始慢慢瓦解：没有用心？你凭什么说我对你没有用过心……你什么都不知道。
　　很久没有哭过的林思妍，突然感到眼睛痒得厉害，而那些记忆，也终于与眼泪一起被释放，一滴一滴，酸楚被放大深刻，残忍的缓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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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付泽言和她从小学开始就是同学。从小学起，他就是标准的大众情人，是每个女孩都没办法不去幻想的一个梦——永远第一的成绩，永远第一的体育（他参加的项目），优厚的家世，风趣好动的个性，当然，最重要的，自小就帅气过人的脸。
　　林思妍当年即便佯装得比较成熟心如止水，其实也未能免俗。但之所以表面上没有让这种喜欢透露一丝一毫，不尽是因为矜持，只是因为知道他心里早已有喜欢的人。这点自尊还是要有的吧，没必要自讨没趣。
　　那时候不流行冷酷美男，他那种经常喜欢调笑女孩子的性格是最惹桃花的。神奇的是，他拿捏地非常好，以至于从来没有男生看他不顺眼，反而以他的风格为榜样。
　　她一直有一种超乎年龄的敏锐，早在那时就懂得分析归类，他对女生态度大致有3种：第一类，是对大多数人的，经常开玩笑但从不会真正令对方尴尬难过，他“挑逗”得极有风度，总是脾气很好的样子；第二类，是对她，他对她从不吝啬各种挖苦讽刺，她也是他唯一与之有过争执甚至动手的女生（至少在她了解的范围之内），有几次冲突还颇为激烈；第三类，也是对一个人——夏婧琪。付泽言是最耀眼的男生，夏婧琪是最完美的女生，俗一点的说法就是王子与公主。如果说付泽言是每个女生的理想型，与之对应的，夏婧琪就是每个男生的女神，不需要过多形容。付泽言不管在其他女生面前怎么没个正形，在夏婧琪面前绝对是翩翩佳公子的做派，他从不会把对别人的那一套用来对待她。这就是特别，暧昧、爱意，都始于这种特别。他和她的搭档，才是真正具有话题性的搭档：升旗仪式上，他是升旗手，她是第一副旗手；校园活动上，总是他和她主持，老师们从不费心做其他选择……他们保持绝对同步，悄然形成一道旁人插不进去的美名“默契”的屏障。
　　而和她的搭档呢？林思妍冷笑，纯属班级事务范围内无聊的事项。夏婧琪的外貌才艺，无疑是最佳文娱委员人选；鉴于她成绩不错，老师就让她当副班长，班长自然是付泽言。付泽言和林思妍的搭档，好吧，真是腥风血雨：意见不合是常态，观点一致才是病态。好在付泽言以他的个人魅力消解了很多问题，不然真不知道老师怎么敢放任他们俩这么折腾。大家都说付泽言心胸开阔，脾气甚佳，对女生心理更是有如情圣一般洞悉——敢情他为数不多的负面情态都排泄到她这儿了，原谅她只能用“排！泄！”
　　老师交予她的工作，付泽言总是强制地要求在她上交前再检查一遍，然后开始对她进行批判，手法之挑剔，言辞之令人发指，总是能无一例外地挑起林思妍所有的阴暗情绪。最过分的是，他兴致一来就会把她当仆人使唤，呼喝她买水借书毫不手软。反抗？她当然反抗，这就是为什么他们总是吵架，乃至牵扯到武力。最最过分的呢？女孩子天性对自己的长相敏感，不论美丑内心都是渴望赞美的。但是，付泽言这厮的丑恶嘴脸在这一点上真是发挥得淋漓尽致。好吧，虽然只是对她，但也不可饶恕！
　　他曾在表情怪异地打量她一番后，郑重道：“林思妍，好好学习吧，你这副样子只能靠自己！”即使她自认五官端正绝不至于难看；
　　他曾在打完篮球后返回教室，精准地抽走她手中的小说：“别看这些乱七八糟的，在你身上不可能发生。有空不如运动减减肥。”即使她体检测验结果偏瘦。
　　最伤她心的一次，她相信自己永远没办法忘：
　　是五年级。她那天扎了姐姐教的一个新发型去学校，第一次比较臭美地别上了一枚别致的蝴蝶珐琅质发夹。原本奢望着他能以正常的眼神多看两眼——他的确多看了，多看了很久，下一个动作却是粗鲁地把她的卡子摘下来扔到地上，接着弄散了她的头发：“难看。根本不适合你，发什么骚。”她可以不去理会头发被拉扯的刺痛，不去计较那个卡子花去她一个星期的零用钱，甚至接受他说不好看，可是他居然用“骚”这个字！女生脆弱的自尊心瞬间崩盘。她觉得自己滑稽得要命。那一刻，其他人眼中是什么呢？无非同情、惊愕。是啊，好脾气的付泽言什么时候用过这种粗俗的字眼，杀了他他也不可能对夏婧琪这样说吧？
　　于是，她有了人生中第一次落荒而逃。已经够了，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她都没有心力再去承受。那些委屈可以向谁说？如果只是愤怒那一切该是多么简单……
　　那一次，她和他冷战了整整一个月。

作者有话说

　　我发现风格好分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