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庙堂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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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章
“包大人！包大人！展大人，展大人他回来了！”王朝的声音中抑不住的惊喜。
包拯连忙将手中的宗卷一放，扬声道：“快请。”
一袭蓝衣踏门而入，单膝跪地抱拳而立：“包大人，下官不辱使命，带回三宝。”
“展护卫一路辛苦了！”包拯几步上前，扶起展昭。展昭大病未愈，加之急马赶路，如今脸色更是苍白。包拯心中内疚不已，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还好，谢大人挂心了。大人，下官亦带了白玉堂回京面圣领罪，人就在外面。”展昭身疲倦无比，神智却是一片清明，还好，赶上这最后的期限。
“哦？快请。”包拯示意公孙策扶展昭在一旁坐下，自己回到了桌前。
一袭锦缎白衣，黑发如墨。拱手在前明是恭敬，却带着消不尽的傲骨不羁：“草民白玉堂，拜见包大人。”
“白义士不必多礼。”眼前这人抬头，包拯方才得见这人真面目，暗暗点头，这白玉堂真不愧人中龙凤。且不说身形挺拔，相貌出众，一身白衣风流不惹尘埃，便是这周身气魄凌厉，已足以让人惊诧他之魄力。
“白义士想来一路辛苦，不如先下去休息，来日再进宫面圣。”包拯此时亦知不好问太多，而且观其面色不是宵小鼠辈，展昭既引为好友，定是来历不凡。何况展昭如今身体不适，亦是应该休息为上。
趁这空隙，公孙策已为展昭把过脉，又低声询问了些细节方才对着包拯道：“大人，展护卫是寒气侵骨，加上旅途劳累，才加重了病情。静心休养几日便好。”
“嗯，那明日进宫……”
展昭连忙出声打断了包拯的话道：“包大人，白玉堂既是我带回的，自是该由我进宫向圣上说明。”
“可是……”公孙策想要出言相阻，却被包拯挥手示意拦下。包拯点头道：“那你们今日便好好休息，养足精神为上。”
“是。”两人拱手退下。
“猫儿，你若是撑不住了就直说。”客房并未来得及收拾，今日白玉堂得与展昭同住一屋。这几日成了习惯，白玉堂皆会伸手探一探展昭的额头。此时亦不例外。展昭原是十分抗拒这般亲近的行为，白玉堂却做得全无半点扭捏，展昭亦觉得自己若太过拘泥反倒刻意，也就任由白玉堂这般试探自己额头热度。
“明日殿前，若非无它，你便不要开口。”展昭一面收拾东西，一面嘱咐道。
“知道了。这是什么药？这么难闻。”白玉堂皱着眉头闻了闻公孙策命人送来的药，一阵刺鼻的苦涩难闻。
“良药苦口利于病。”展昭端起那药，面不改色地将之一饮而尽。
白玉堂露出一副敬谢不敏的神色，看了看略显单薄的棉被，皱眉道：“这点薄被，若是再着凉了怎么办。”
“我没这般脆弱。”展昭知晓白玉堂是为了他好，可习武之人有内力护体，冬日严寒也算不得什么，平日里就算没有这些棉被也不至难到何处去。
白玉堂比划了片刻道：“今儿这棉被便归你了，裹严实些也免得加重病情。”
“来者是客，我怎会让你无被子。”展昭顿是出口回绝。
“五爷我说让你裹，你便裹，哪来这般废话。”白玉堂颇有些不耐烦，扯着被子便往展昭身上丢去。
展昭被他激出了脾气，原想回驳几句，却牵扯到了旧伤，抑不住的一阵咳嗽。白玉堂趁机道：“看吧，不听五爷言，吃亏在眼前。”白玉堂推着展昭便到了床边，随手挥灭了灯道，“想和白爷爷争，便等你病好了再说吧。”
展昭知道若是这般推辞下去，只怕是皆不得睡了。展昭靠了墙，便闭目睡去。只觉白玉堂披了外衣，面外而躺，不一会呼吸均匀，似已睡去。展昭好笑自己思虑太多，却想起明日要面圣，有些睡不着。他不知，白玉堂亦是心有所思，不过按捺假装罢了。
两人各怀心思，竟是一夜未眠。
皇宫内院，琉璃瓦，红漆墙，端庄威严天子气魄。却犹如一个天大的笼子，锁住了一切的自由。
白玉堂不喜欢这里，自进来的那一刻便眉头深锁。展昭知晓他的心思，却无能为力，便只是微微摇了摇头示意白玉堂不可轻举妄动。白玉堂暗瞪他一眼，示意自己无须他多心。展昭无奈，待会亦只能见机行事。
“回禀皇上，下官已将三宝带回，并带白玉堂回京领罪。”展昭单膝跪地，口气恭敬。
“辛苦展护卫了。”皇上点头，颇是赞许。
白玉堂上前一步，叩见皇上：“草民白玉堂见过圣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呵，你便是白玉堂？”皇上上下打量了一番白玉堂，一双眸似笑非笑，“倒真是好胆识，朕的皇宫也能来去自如。”
“草民知罪，因之一时莽撞，惊动了圣上。还请圣上降罪。”这一席话白玉堂说来有板有眼，倒也十分顺耳。
“呵呵，所谓艺高人胆大，白义士一番作为虽然不为众容，却并无恶意。”皇上的这一席话出，却是表明了不问白玉堂擅闯皇宫之罪。展昭暗自松了一口气，有皇上这话，白玉堂应该不至受到太过责罚。
“久闻陷空岛五鼠武艺超群，今日可否献上一二，也好让我们开开眼界。皇上以为如何？”襄阳王嘴角上扬的轻声笑意，听着恭敬至极，却如蛇蝎般毒烈。
展昭听着这话心中一惊，白玉堂与他不同，当初殿前献艺是早已下定了跟随包大人的决心，方才让自己受下了那如戏子般的侮辱，可是心高气傲如白玉堂，又如何会同意？他微微瞥了眼，只见白玉堂双手抱拳,声音抑扬顿挫：“草民学武，为的是行侠仗义，不是哗众取宠。这个要求草民恕难从命，还请皇上恕罪。”
“大胆！”襄阳王拍案而起，还未来得及怒斥一顿，便看到皇上的挥手，以及眸中的某些凌厉。襄阳王不得不将那后话吞入了喉中，愤愤坐下。
“早就听包爱卿说过，白玉堂一身傲骨，如今一见，倒是名不虚传。”皇上微眯了一双眸子打量了白玉堂片刻，突然发威道：“白玉堂上前听封！”
听封？封什么？白玉堂有些茫然，一时还未明白这急转而下的情况究竟为何。展昭却是心中一凉，这是何等熟悉的场景。听封，意味着白玉堂自此之后入了官门，背离了江湖的那些豪气凌天，落得个官府门中的走狗恶名。不，这个恶名他展昭背负亦是罢了，白玉堂是傲天的雄鹰，他怎么能……
展昭双手抱拳，刚要开口，却被一旁的包拯使了眼色，冷肃地微微摇头让展昭只觉冰凉而绝望。
白玉堂转头看着展昭，一双拳头早已握出了青筋。他只是看着，脑中早有千万个念头一闪而过，只是静默了太久，久若一世华年。终于，白玉堂向前一步，跪在殿前：“草民白玉堂，听旨。”
皇上满意地点点头，宣布道：“白玉堂武艺超群，为人侠义，乃是人中龙凤。现封三品带刀护卫，暂借开封府听用。”
白玉堂叩头：“臣，白玉堂，领旨谢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冷然的声音在大殿中回响，跪在大殿中的那一袭白衣，硬生生刺痛着展昭的眼。
“展大人，您回来了。”马汉同巡街回来的展昭打了个招呼。
“嗯。”展昭点点头道，“白玉堂呢？”
马汉朝着屋顶努努嘴道：“还不是老样子。从宫里回来后，每日便醉生梦死，这般下去，再好的武功怕也废了。”马汉自觉多了嘴，下意识蒙了嘴，咳嗽一声不在开口。
展昭抬起头，看到了屋顶上那醉卧的白衣。他是被斩断了翅膀的雄鹰，而他展昭，是帮凶。
“白玉堂。”展昭走到白玉堂身边，寒月还未过，这屋顶自是冰冷，眼前这白衣却似从未在意一般，醉梦还醒。
白玉堂睁开眼，似朦胧般朝展昭笑了笑：“哦。是展小猫啊，来，来陪白爷爷喝酒。”白玉堂打了个酒隔，将身旁的酒坛递了过去。
“白玉堂，别喝了。”展昭伸手拿走了酒坛，声音有些低哑，“明日你便回陷空岛，我与包大人商量让你托病高价，过个一年半载再辞去官职，就……”
“猫儿，你当真以为我醉了么？”白玉堂坐直了身，打断了展昭的话。他脸上酒色红润，眸中何尝不是一片清明干净，如神氐俯看世间。
展昭心中一痛：“白玉堂，我……”
“猫儿，陪我醉一场吧。”白玉堂将酒坛取回，站起身，笑得如初见那般风流飞扬，“既然不能打一场，那就陪我醉一场。你莫要推脱，说不肯了。”
展昭沉默片刻，随即笑道：“好！你若相邀，我便把酒奉陪。”
这一场酒喝得天昏地暗，展昭与白玉堂说了很多很多的话，多到他们亦不记得说了些什么，终究不知这最后，是酒醉了人，还是人醉了酒。
“猫儿，起床了。”展昭只觉身旁有人用力将自己推醒，勉强睁开眼，只看见一片艳红。
大红的官袍绣水纹，穿在白玉堂身上，绚烂夺了人眼。白玉堂在那艳红中笑得风流俊逸：“今日，白爷爷我便同你这只猫儿去巡街。”
展昭在那一瞬心痛难挡，他别开眼哽咽应了一声道：“好……”
那日起，这江湖中再无那一袭风流白衣，白玉堂的名号前缀多了一个，朝廷的三品带刀护卫。开封府中，却多了一抹白衣与那蓝衣并肩而行。
（【执手系列卷一】《江湖行》（完结。））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庙堂高
